被德军占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位于布里斯托尔湾南岸、距离海岸线不到20公里的汤顿,已经从一个平凡的英格兰西部城镇变成了德国空军在不列颠的重要空军基地,其规模仅次于怀特岛和南安普顿,方圆30公里内建立起了7座规格不尽相同的军用机场,而且和那些修整草坪的战地机场所不同,这里的跑道全部经过了重型推土机和压路机的碾压,足以起降当前最庞大的作战飞机。
深冬的不列颠,阳光晴朗的日子越来越少,但一个月下来,总能够碰到那么七、八个好天气。在汤顿1号机场的塔台上,帝国空军作战部长汉斯.罗根和帝国空军第11空降军司令斯图登特并肩而立,神情平静地看着一架又一架容克-52滑离跑道,它们后部大多牵引了dfs-230突击滑翔机,在更远的空域还能够看到由容克-90或者多架he-111拖曳的me231“巨人”重型滑翔机。经过了前期的战斗,德军的超级滑翔机在英军官兵中间获得了一个新的绰号:“恶魔的黑龙”。
想想也是,四号坦克本来就够他们头疼的,插上翅膀之后,它们获得了强大的纵深突击能力,可英国人总不至于将后方每一处田野和草地都插满“丘吉尔芦笋”吧!
“等我们顺利结束了这次行动,再在北爱尔兰来一场经典的特种空降战。我相信,只要我们的士兵踏足那座岛屿,爱尔兰人绝不会再坐以待毙,他们将获得真正的解放,对吧,汉斯!”老将的平缓语气,和在德法边境那个野战医院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同样的称呼,面对的却是一个已经在不断的磨砺中脱胎换骨的年轻人。
“是的,真正的解放!”
年轻的将军口气中带着几分对老上司的恭敬,那份沉甸甸的稳重是从死神那里获得的额外礼物。出身伞兵,对空降部队有着独特的情感,看着那些飞机在面前滑行、起飞,不禁怀念起当初的峥嵘岁月。可惜的是,职位越高,距离前线越远,再往后,还能够跟兄弟们一起蹲战壕么?
乐观的斯图登特俨然已经从重伤中恢复过来,令人惊奇的是,那颗子弹几乎要了他的老命,伤愈之后却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50岁的年龄,还不至于阻止他远离降落伞和滑翔机!
“嘿,汉斯,你或许不知道,一个多月之前,我还极力向元首争取让你担任我的副军长,我以为那对你来说会是非常好的机会,没想到……现在该称呼你作战部长阁下了吧!哈哈!对了,我听说……元首对空军这两个星期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空军指挥层不可能无限期地空缺下去,总司令人选……我们用不着想太多,但我觉得总参谋长的职位会更适合你这样有思想、有远见的年轻军官吧!”
“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事情,我一般不去多想,关于空军高层的人选,统帅部自会有所安排!对吧将军!”罗根转过身,稍稍打量了一下斯图登特,以他对空降兵的挚爱,应该没有什么野心往空军司令部发展。
斯图登特给了他一个微笑:“能争取的,还是应该尽量争取!位置越高,所能够发挥的作用也越大,不是么?”
“也许吧!”一呼一吸之间,罗根窥探着那根闪耀的元帅权杖,但动荡的现实让他决意收敛自己的锋芒。戈林之死已经牵涉到了很多空军高官,以至于在元首的授意下,盖世太保已经就此展开了调查,而在这之前,空军是从来都不受这个组织侵扰的!
敏感的话题,两人没有继续深入下去。斯图登特将目光放回到那些依次起飞的运输机上,“话扯得有些远了!汉斯,就我们目前的推进速度来看,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见到哈德良长城(罗马帝国时期修建的防御工事,位于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分界线上,横贯东西)的遗址了!英国人会投降吗?”
罗根把双手插进相对暖和的口袋里,不紧不慢地回答说:“谁知道呢?现在的不列颠就像是支架受到了白蚁侵蚀的角屋,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对伦敦围而不打,每多一天,对于英国人就是一份额外的煎熬,我们要让他们在绝望中折服,我们要让德国获得一个有价值的不列颠而不是几座沦为废墟的岛屿!看了苏格兰各处港口的航拍照片,我更加确信这个战略是明智的!利物浦……如果没有之前的猛烈轰炸,我们这次空降行动也能够在利物浦取得一些收获吧!”
“嘿,最好不要那么快投降!”斯图登特像是别有用心,但事实上,他只是希望让新组建的第1伞兵师和筹建中的空降教导师已经形成战斗力的部队都能够经受战场的熏陶,而且孱弱的英国陆军显然很难对这些精锐的德国伞兵造成过于恐怖的杀伤!
旁人若只是听这一老一少两位空军将领的谈话,恐怕对眼前这些集群飞行的运输机和滑翔机是要将精锐的德国伞兵和机降部队送到哪里去还是感到十分困扰。实际上,答案不是唯一的,威尔士的阿伯里斯特维斯、巴茅斯和特瑞福德,英格兰的伯明翰、考文垂和北安普顿,而最远的一处空降点切斯特,距离利物浦对岸的伯肯黑德仅有20公里!
预定在切斯特附近实施伞降和机降的先头梯队中,模范空降营的大名豁然在列。经过了在怀特岛以及莱佩塔加的夫的锻造,这个营俨然成为德国第11空降军中的明星部队,汉斯.罗根在这支部队担任营长的时间并不长,说不上留下了深刻的个人印记,真正让这支空降营成为空中雄鹰、陆上猛虎的,是优秀的兵员、充沛的保障以及优先供应的先进武器——甚至可以说,只要任何一支合格的国防军部队兼获了这几项条件,都会成为友军敬佩、敌军敬畏的力量。
经过了激烈战斗的损失和重新补充,如今的模范空降营仍然采用6连制(比英军的步兵营还牛x),官兵的平均年龄为22.4岁。三个原装伞兵连都是富有伞降和地面作战经验的老兵,一个得到扩充的机枪侦察连,加入了摩托车侦察兵和铁拳反坦克战斗组,最后是两个实施机降的重装战斗连——在拥有了“巨人”滑翔机之后,每连配备2辆三号坦克、2辆四号坦克、4辆装甲车和4辆经过改装的战斗型桶车。
随着第二任营长伦特.史蒂芬伯格上调空军作战部,目前担任模范空降营指挥官的是27岁的空军上尉格哈特.施尔梅,双剑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的获得者,也是该营第一伞兵连的首任连长。由于肩负起了更重的担子,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当一颗自由自在的蒲公英,而是和他的营部一起搭乘dfs轻型突击滑翔机降落。
1940年12月18日上午9时57分,隶属于第1伞兵连的空军中士沃尔夫.施瓦本率先以以头朝下的跳水姿势跃出机舱门(使用rz快速伞特有的姿势,为的是分散开伞时的冲击力),当时“大婶”的飞行高度是130米。经过德国战斗机和轰炸机预先清场,视线中看不到呱噪的英国战机,吵闹的“黑色棉花糖”也只有寥寥几朵,在ju-52的嗡鸣声中,四周围到处都是华丽绽放的白色伞花,一架架抛空伞兵的运输机谨慎地爬升离开,而二十多架早已解开缆绳的dfs轻型突击滑翔机则避开伞兵跳伞区域在更为靠近切斯特城区的田野中实施了快速降落。
随着德国伞兵和机降步兵的落地,新的战斗也随之开始了。
“抛开你们的降落伞,尽快找到你们的弹药筒,以班为单位向滑翔机降落区域集结!”顾不上揉揉降落时撞得生疼的胸口,尉官们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相同的口令,同时还要格外警惕地观察着空降场周围的情况。结果就在第一名德国伞兵落地后不到10分钟,大约一个排规模的英国民兵就骑着马赶来,他们胯下的骏马和手中的步枪对那些被风吹到了稍远处的落单伞兵非常致命,但对集结起来的伞兵就没什么威胁了——模范伞兵营的30多名伞兵,在一名年仅25岁的空军少尉指挥下很轻松地打退了这些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的骑兵,并在公路一侧部署了伏击战地。一刻钟之后,乘汽车沿路赶来的英国民兵便遭到这群德国伞兵的痛击,而这时候空中的最后一朵伞花也已经谢落。看到20架“恶魔的黑龙”陆续降落在南面的空降场,伞兵们开始有秩序地向那一侧运动——拥有坦克和装甲车支援的1400名空降兵出现在远离前线的大后方,这对于失去制空权的防守方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
等施尔梅上尉集结起他百分之八十的兵力,从切斯特城内赶来的300多名英军士兵成了这支精锐部队祭旗的最佳战利品,嘶吼的mg-34和隆隆行驶的坦克将这些穿着正规军制服的英国佬打得丢盔卸甲、仓皇逃命,反倒是在进攻切斯特火车站——英格兰西北部的铁路枢纽之一时,德军伞兵们遭到了手持燃烧瓶、简易喷火器、土炸弹以及各式步枪的英国民兵阻击,这些只经过几个月训练的非正规武装分子毫不顾忌德军密集火力的杀伤,盲目的勇敢亦令他们取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战果:烧毁德军四号坦克一辆、装甲车一辆,并依托火车站周边的建筑物击退了德军的头一次进攻。不过随着战斗的深入进行,双方在装备和战斗素质上的天壤之别开始显现,德军伞兵们以班排为战斗小组,使出了他们擅长的突击渗透战术,坦克和装甲车也拉开距离提供火力支援,手榴弹、反坦克火箭弹和坦克炮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每每由爆破性武器在建筑物的外墙或者正面凿开口子,战斗经验丰富的德国伞兵们先用手榴弹伺候,然后端着mp38冲进去一顿狂扫。
逐栋逐户的战斗看起来艰苦卓越,但使用各种简陋武器的英国民兵不论战斗力还是意志力都无法和北方的苏俄战士相提并论。战斗持续不到半个小时,切斯特火车站易手,接下来,从东北两面突入城区的德军伞兵们开始清扫每一条街巷,而在德军指挥官们眼中,这座小城不过是空降部队临时集结和休整的落脚点,真正的目标,是伯肯黑德那座著名造船厂船台上无法移动的在建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