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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越郡两害
    蹬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无端端地搅了董昌的一场好觉。
    正要发脾气,却见那内侍一脸惊慌地跑过来:“大王,节度副使黄碣重病,似乎是要不久人世了,他想再见大王最后一面!”
    董昌一听,黄碣要死了?他那么精壮的一条汉子,怎么可能会死?
    虽然不喜欢黄碣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念个不停,可在董昌心里,其实一直都记着他的好。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都让他当这节度副使的职位。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酒意顷刻便全都消了:“什么?他现在何处?某这就去见他!”
    那名内侍连忙答话道:“他的家人抬着他,就在王宫外面候着……”
    “快!快让他进来,某要见见他!”董昌连忙让人给自己换好衣服,往外间正厅走去。
    内侍连忙在外面带路,不多时,便到了地头。
    见昔日那精壮的汉子,竟然当真被人抬着,摆在了大堂正中。一脸蜡黄、两眼深陷,头发稀稀疏疏……竟然真是一幅油尽灯枯的模样。
    “啊呀!某的黄家兄弟啊!你这可是怎么啦?”董昌心中大痛,甩开扶着自己的内侍,大腹便便地跑了过去,扶着担架就痛哭道。
    又指着一旁黄碣的家人怒道,“你们这些下人,是如何服侍主家的?竟然让黄家兄弟落到如此下场……”
    这时,“频死”的黄碣突然争开了眼睛,一把抓住董昌的胳膊,中气十足地说道:“大王!奴无时不刻地在想着大王啊,若是不能见到大王,黄碣死不瞑目啊……”若当真是快死了,怎么还能如此健朗的声音?
    再看他的眼睛,眼中的神色清明,目光如电,这哪里是重病之人?
    而抓住董昌胳膊的手,力气大得跟铁钳子似的,哪里是将死之相?
    这黄碣竟然是通过装死来见一面董昌。难怪他说,只有一次机会。
    董昌被此变化一惊,错愕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黄家兄弟,原来你是在和某玩啊!某还真当你重病了呢!”
    黄碣连忙爬起来,跪倒在地:“黄碣胆敢欺骗大王,罪该万死,请恕奴死罪”
    董昌却不以为意,摆摆手:“自家兄弟,开个玩笑算什么。既然来了,便陪本王喝几杯,本王得重重罚你多喝几杯!”
    说着,吩咐内侍预备酒宴。
    这董昌日日就泡在酒坛子里,酒宴是时刻都准备着。这边指令才下,马上就准备停当,请大王和副使入席。
    黄碣只得暂且将肚里的话藏在心里,随董昌去喝酒。
    酒过三巡,黄碣正准备说正事,便听到外面李瑜和吴瑶求见。
    听到这两人过来,董昌哈哈一笑:“哈哈……某正愁跟黄家兄弟喝闷酒难得开怀呢,李瑜和吴瑶倒来了!快让他们过来吧!”
    一听到这两人也来了,黄碣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大王!你不能再这么喝酒了……”
    “那你要某做什么?”董昌却不喜欢黄碣的劝,“内外诸多事宜,不都有你们处置吗?越郡大小事务和顺,某不喝酒,干什么?”
    “越郡有大王治理,自然是天下乐土。和越郡相邻的,福建五郡,此刻正是要出内乱之际,大王何不派一支大军南下,为越郡又辟一片乐土?”
    “福建?太远了……某管不了了……”董昌却摇头道,“某得尔等兄弟、又有越郡,足以!”
    “大王!如今天下大乱,这局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大王……”
    黄碣还要再劝,一旁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住口!”循声看去,竟然是李瑜。
    “天下战乱不断,民怨沸腾,都是你们这些武夫,为邀功,拼命唆使主君去扩兵,去打仗!打来打去,又有何益?”李瑜义正辞严地说完一番道理,又不忘拍一记马屁:
    “这天下军镇,若都如大王一般,息刀兵,与民共乐,天下早就太平了!”
    李瑜快步走来,到了黄碣面前,还要继续训斥,却又听到外间一个声音传来: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更何况当下四境不宁?幸好老夫来得及时,否则,大王又要被这李瑜误导了!”
    不用说,凡是李瑜之言,必定反对的,这越郡找不出第二人了。
    待那人走进屋内,果然,就是吴瑶。
    “你们啊……”董昌摇头道,“一见面就吵,就不能让本王安身片刻?”
    见董昌不悦,李瑜吴瑶立即一起拱手道歉:“奴莽撞了,请大王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一起喝酒!喝酒……”董昌轻轻指了指刚摆好的酒席。
    一旁的内侍连忙又为李瑜、吴瑶二人备好碗筷杯盏。
    “罚你们一人多饮三杯,看你们下次还见面就吵!”
    “谢大王赐酒……”李、吴二人相视一怒,不再出声,各自来到自己座位上,端起酒盏便喝。
    见这两人安静了,董昌才又对黄碣道:“某也知道副使在越郡闲得不舒服,也想活动活动。这样吧,你替某领了义胜军那群小崽子去把福建平了吧……”
    “不可!”从来都是你赞成,我就无条件发对的李瑜、吴瑶两人,这次竟然同时出声道。
    “为何?”董昌愣道。他却是没想到,李、吴二人竟然还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黄碣却一声冷笑,他当然知道这李、吴二人之所以会联手,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得了兵权罢了。
    可恶的是,他们二人深得大王信任,却丝毫不为大王考虑。
    若是让自己得了兵权,第一时间,便要将此二人斩与刀下。不,一刀太便宜了,须是行车裂之刑,才能赎得了他们犯下的罪过。
    “义胜军是大王守备越郡的精锐,岂可轻动!黄碣竟然唆使大王将大兵外调,他居心叵测!”吴瑶首先想到了第一条反对理由。
    董昌却摇头道:“黄副使才没说要调义胜军出越郡,这是本王自己的主意。”
    “军队一动,兵甲钱粮,耗费糜多!分明是与大王治下越郡方略相逆!黄碣动摇大王治政之根本……”李瑜又说道。
    “唉,莫说是黄副使闲太久了不舒服,本王长时间不骑马,不上阵,也会觉得浑身都失了气力……是该动动了……”董昌也不听。
    “万万不可!”李瑜吴瑶又齐声反对道……
    平时,只需这样劝一劝,董昌就会回心转意,今日怎么又有了主见。两人相视一眼。
    李瑜普通一下,扑倒在地上,哭泣道:“大王啊!兵刀一起,便是流血千里、白骨累累啊。为越郡、为百姓,李瑜在此恳求大王,莫要大兴兵事了啊!”
    说罢,头往地上重重地一磕,嗵,再抬起头来,额头上竟然磕出血来了,吧嗒吧嗒地往地上滴落。
    可他还要劝道:“大王啊……兵刀乃大凶,不可妄动啊!”
    见李瑜竟然为了劝自己,不惜把头都磕破了,董昌连忙改口道:“哎呀!不去就是了!你这是何必呢?”
    一旁的吴瑶,趁机,连忙又说道:“大王即便是要南征,也要与某等商议一个具体的条陈来啊!若是听这黄碣随随便便地一句话便南征,胜负难料啊!”
    听到这话,董昌只得息了南征的心。
    黄碣却站了起来,指着李瑜、吴瑶二人:“你们二人,便是这般利用大王的信任,对大王百般蒙蔽!你们心中就无愧吗?”
    谁知,李瑜、吴瑶二人却是站起来,齐齐指着黄碣:“你竟然在大王面前装死,才是最大蒙蔽!黄碣!你才是最该万死!”
    “某一门心思,只为大王想,为大王滤。却不会像你们,只会为自己争权夺利!世人都说,越郡有两害,一害黄蜂尾上针、一害千里无人生,便是你们黄、吴二人!”黄碣怒道。
    “好啦!”董昌突然大喝一声,“你们都口口声声为了某!却日日里寻着某的耳朵,不停地吵啊吵……某不要再听你们多话,你们都给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