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基神秘地笑道:“自然是不在**咩城之中!”
说着,他说起他得到的消息来:
按照他的说法,那还是南诏第十代王劝丰佑当政之时。
剑南节度使杜元颖因为苛待士卒,导致成都附近一伙士卒心生反意。
他们秘密派人到达南诏,约了劝丰佑出兵攻打剑南节度使。
杜元颖不晓军事,一顿乱指挥,再加上有内应,劝丰佑一举而下成都外城,劫掠了人口、财富不计其数。
随后,天子震怒,派了李德裕过来镇守剑南。
大唐本就强于兵事,得了正确的指挥后,哪里还有南诏机会?
劝丰佑见无机可乘,便退回南诏。
而那么多财富一时用不完,他便使劫掠而来的汉族人口在点苍山建了四库宝藏。
数万汉人奴隶干了三个月,才将宝库建好。
建好之后,他怕汉族奴隶泄露了消息,便将这么多奴隶尽数关在宝库中,憋死在点苍山之中!
郑买嗣和段义宗都是汉裔,在隆舜即位之前,其实并不被信任,所以,对这种事情,知之甚少。
事实上,哪怕是南诏王室,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详情。
然而,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十年过去了,知道的人,不可避免地,便多了起来。
而赵弘基的消息的来源,也是南诏王室中泄漏出来的:世隆死后,隆舜争位成功。
隆舜的一干兄弟,不可避免的,收到了迫害。
其中的一个,想通过赵弘基来联系郑买嗣。然后让郑买嗣帮助他重新夺取帝位。
他开出的条件,便是这点仓宝库!
郑买嗣一听惊坐起来:“你答应他了?”
“这等事,某怎么可能回答应!”赵弘基摇头道,这可是杀头的买卖!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赵弘基就算是头猪,也不会轻易答应!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某让下人将他乱棍打了出去!”
段义宗一听,却迷惑了:“既是如此,那如何知道那宝库的位置?”
“这宝库的位置,若是那落魄之人都知道,国主难道不会更清楚?”赵弘基道。
“你的意思,让某找国主要这宝藏?”郑买嗣惊道,“此事断不可行!”
段义宗听了赵弘基的话,也是一时无语。
劝丰佑建这宝库,有镇国之意,去问这宝库的位置,便跟楚王向周天子问鼎的尺寸一个意思啊!这是在劝郑买嗣反啊!
赵弘基却还是摇头:“这宝藏之密,是王室的不传之秘,想来,只有国主传承之时,才会提到一二!”
“主公现在不好直接去问宝库的位置。不过,如果让国主自己说出来呢?”赵弘基阴狠地说道,“那就顺理成章了!”
听到这些字句,段义宗不觉得身上一阵寒颤。
赵弘基虽然没有明说造反,实则是准备要弑君啊!
你想想,国主要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才会主动说出来:段义宗只设想了一种情况。那就是他重病,顷刻就会去世,必须即刻传位给儿子。
而隆舜的儿子中,最大的是舜化贞,此时也才十七岁,他若即位,定然是需要重臣监国的。
那这个监国的重臣是谁?
除了郑买嗣,还有何人?
可问题是,现在隆舜也才三十三岁,正值壮年,如何会突遭暴病?无外乎投毒、刺杀了吧。
听着着层层的谋划,段义宗没有丝毫的欣喜。
他是一个传统的儒家谋臣,半生以来,经历的阴谋不计其数。可弑君之事,却有点超乎了他的底线。
哪怕这事对自家主公极为有利,他还是忍不住劝道:“此事,怕是有些不妥……”
“国主毕竟年轻……”段义宗是想说,国主年轻,且无大过,不可行废立之事。对儒家文人来说,这是最正统不过的思想。
可段义宗话还没说完,赵弘基一口驳道:“等国主不再年轻乱政,一鸣惊人了,还有主公什么事?”
一句话,将段义宗憋得半晌无法出声。
而郑买嗣,听了赵弘基的话,也是一阵心动。
可一瞬间的心动过后,便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此事不可!休要再提!”
可这一丝变化,看在赵弘基眼中,也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而且这种事情,定然不是说一次就能做决定的,没有被郑买嗣直接治罪,他已经是满足了。
可被这事一打岔,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原本要商议的如何应付安南招讨使的事,却是说不下去了。
只好散了,段义宗和赵弘基也一齐告辞。
一起出了郑府。
按说,段义宗家和赵弘基家的方向并不一致,可出了郑府大门后,两人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各奔东西,而是无语地一同直行。
两个人都藏了心事,却不愿先开口。
最终,还是赵弘基先没忍住,他先出言道:“你是不是觉得,某莽撞了?”
段义宗的内心却是一阵纠结:“某之所为,只为主公。利于主公,某则赞成,不利于主公,某则反对。”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赞同某的意思了?”赵弘基笑道。
段义宗叹道:“说不上赞同,这众想法太过突然,某猝不及细想……”
“你与某,乃是主公的左右臂膀,某也与你一般,只希望主公能一日好过一日!”赵弘基道,“你若是有更好的想法,不妨说出来,与某一起推敲一番?”
对这提法,段义宗不好推辞,只好拱手答道:“好!某回府后细想一番,若是有所心得,定于你参详推敲!”
赵弘基也不指望段义宗能全然附和自己的想法,拱了拱手,告辞,往自家方向走去。
看着赵弘基大步流星地离去,段义宗却是心事重重。
一步一步地,缓缓地前行。
可才走了不多远,却见远处自己的一个家人打着马朝这边跑了过来。
这是何故?段义宗心里一阵疑惑,迎了上去。
那家人见到段义宗过来,急忙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报告道:“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这般惊慌?”段义宗可见不得自家人竟然如此惊慌,沉声问道。
可当那家人将事由一说出来,段义宗也慌了起来,折返便往郑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