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从王琪昌那里得了法子,正要跑去跟卢琚请示。
可才动身,王琪昌就来了声且慢。
马明只得停下步子问道:“小将军还有何要求?”
王琪昌指了指远处,在那边嘻嘻哈哈的老兵油子道:“某军的练兵之法,须是吃得苦的人,才能成,若是那些喜欢唧唧歪歪,自以为是的人,就不要来了!”
说完又补充道:“弱一些没关系,重要的是听话!”
马明顺着王琪昌的视线看够去,见那些都是卢琚手下积年的老兵。都是颇有些武力的牙兵。闽城这么多兵,能打仗的,主要就是这群人了。
这些人,被卢琚当成宝,时常有赏赐。
却不想,在王琪昌这里,却是被嫌弃对象。
马明心里一阵苦笑:“某不会派这些人过来的!”
另外一句话没说出来:想派,也派不动的啊!
说罢,马明这才拿来王琪昌的案卷,去找卢琚说王琪昌的应对之策。
卢琚将那一案卷摊开,看到上面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字样,立即觉得一阵头大。
他抬手就交还给了马明:“你知道某眼神不好,还给某来看这东西!”
埋怨完后,吩咐道:“既然是小王将军提出来的法子,安排人照做便是了!”
马明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躬身“诺!”了一声,才又道:“主公!此方案,最好是让小将军来防御。只是,他手下兵马太少,难以掌控全局!”
“可若是让寻常兵丁,在这里据守,奴担心在这片屋舍中防御的兵士,不能领会小将军的意图。”
“不若划三千人过去,给小将军直领如何?”
听到要划人过去,卢琚迟疑了,不悦地说道:“你也知道,各个方向人手都很吃紧,牙兵一共就这么多!哪里有给他去?”
“不用牙兵!”马明连忙解释道,“小将军道,他用扬波军的练兵之法来操练,瘦弱一些无妨,只是,要给他们吃好些。”
马明小心翼翼地将王琪昌的要求,委婉地说了出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说三天一顿荤腥,而说的是:“除了要吃饱,每两天,能给一顿荤菜,”
“吃食倒是无妨!”卢琚道,因为刘隐偷袭端郡得手后,卢琚就预料到了闽城会有被围的一天,城内储备的吃食,足够一、两年的。他犹豫了片刻才道,“那你觉得,哪支人手,可以给他使唤?”
“后厢军如何?”马明试探着问道。
“那都是些新兵蛋子,成吗?”卢琚猜疑道。
马明连忙躬身道:“这也是小将军提出来的要求。想来是无妨!”
说到一半,马明突然又停住,纠结了片刻,然后才小心地说道:“他终究不是自己人啊!最好也是不要给他能战之精兵……”
这话说到卢琚心里去了,他立即也点了点头,让马明去安排这事。
原本后厢军的驻地,就在城西。直接划给王琪昌,也有取近的意思。
马明拿了卢琚的军令,找到王琪昌,然后就领着他,进了后厢军的营地。
王琪昌看了看乱糟糟的营帐,和一群群无聊闲坐的军兵,瞥了瞥嘴。满脸都是不屑!
很显然,这种军纪、军容,若是出现在扬波军中,那是定然全军挨罚!
马明装作没看见,直接领着他去找后厢军的统领。
那统领是卢琚的堂侄,见马明拿了卢琚的军令来,立即将后厢军的主要将领召集在军帐中,听候节度使均令。
可听到均令的内容,竟然是让后厢军全员听一个娃娃的指挥。
那统领登时就跳了起来:“休想!某卢宏光可是堂堂一军统领,岂能听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指挥?”
马明脸一黑,立即就想执行军法。
谁知王琪昌却不屑地说道:“你想多了!你就算是想来,某也不会要!”
王琪昌轻蔑地说道:“某需要的,只是两千能打仗的兵!某可不供菩萨!”
“你!兔崽子!”那卢宏光大怒,对左右喝了一声,朝王琪昌一指,“拿下!”
这卢宏光,竟然自恃是卢琚亲戚,公然抗命?!马明脸都绿了,刷地一下,将佩刀拔了出来。
然而,他还没开腔,王琪昌身边的侍卫反倒抢先对攻了上去。
在这帐内,后厢军一共有十几个卫兵,还有十多个将校。而王琪昌身边才四个侍卫。
然而,被众兵将团团围住了四周,那四个侍卫,连带王琪昌一起,五个人,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抓住了,卢宏光突然下令,众兵丁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快步抢上前去。
只见他们两个人在前,三个在后,一个箭步,抢在那些卫兵反应过来,冲到了那卢宏光跟前。
然后,三下五除二,利利索索地,将那卢宏光双臂制住,拔了他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满帐的人员,才试图围过来解救卢宏光。
“不怕死,就让他们都退下!”王琪昌用横刀片子,拍了拍卢宏光不住颤抖的肥脸道。
卢宏光小命操之人手,立即就没了刚才的威风,连忙大声喝到:“退下!都退下!”
见众卫士果然听言退下,王琪昌才轻笑道:“想拿小爷?就凭你这身手?”
唉……一军统领,在自家军帐中,被三五人轻松拿下,若是说出去,当真是要被笑死去了!
全闽城三万兵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在一旁看着这惊变的马明,脸上一阵惊、一阵悲,恨不得冲上去,一刀将这卢宏光捅死算了!
还好,王琪昌将卢宏光制住后,倒是没有继续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来,而是押着卢宏光,到马明跟前道:“马总管,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卢宏光,当场抗命!罪不可赦!”马明怒道,“某倒是要听听,你在到了使君前面,如何解释!”说着,他又朝王琪昌一拱手,“还请小将军,将此人交于马某,某要将他送到节度使前问罪!”
“好说!”王琪昌一挥手,一个侍卫从随身的挎包中,抽出一对绑腿,将卢宏光反剪了两手,绑了,然后才推给马明。
马明的亲随接过人,视线却望马明看去,显然是在征求马明的意思:要不要将这绳子解开。
谁知马明却不接这茬,对如狼似虎一般的目光,看向周围的几个将领:“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那几人见王琪昌这几人,突然发难之时,竟然那般防不甚防,心里都是虚得很。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那此事,就这般定了!从今日起,这位王将军,便是后厢军统领!”马明阴着脸道,“日后若是,还有谁不敢听王将军号令,这卢宏光,便是榜样!”
“诺!”后厢军那十几个将校连忙齐声应诺道。
见众将臣服,王琪昌嘿嘿地笑道:“好说!好说!”
听着这笑声,众人,只觉得身上,一层一层地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不知道,这位新到任的统领,将会如何消遣自己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