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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天道可知
    卢延巡坐着马车,一路穿街过巷,出了西城,到达了一处学堂。
    到了学堂前坪后,他随了那书吏,一起下车,往那学堂,敞开的大门走去。
    走了近前,才看到,那大门的上方,写着几个简写的大字:初级补习学堂。
    进了大门后,当面的影墙上,又写着四个大字:实事求是!
    绕过影墙,是一个大院子,几栋三层、四层不等的楼房,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中。
    那书吏熟门熟路地领着卢延巡,来到一处正面上写有办公大楼几个大字的楼房前,领着卢延巡,径直走了进去。
    到了楼道之中,又是一阵左拐右拐的,上了两层楼梯,才走到一个房间门口。
    卢延巡才看到那门口写的牌子上面写着政教处三个字,门就被那书吏推开了。
    那书吏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对着里面的另一个书吏问道:“陈处员在吗?”
    “是许干事啊!”屋子里的书吏答话道,“那帮吃饱了的学生,又在辩堂那里论道,陈处员领人在一旁看着去了!你去辩堂定然能找得到!”
    “今天论的是什么题目呀?陈处员亲自去了!”那许干事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天道二字?”屋里的书吏呵呵地答道,听得出来,他对这个议题,是相当地不感冒。
    那许干事听到是在辩论天道,也呵呵地笑了声,告辞出来,领着卢延巡去那个辩堂而去。
    卢延巡却没有听说过什么辩堂,只能是跟着许干事一路走。
    在院子里,又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厅堂样式的楼房外,看到那处楼外,果然写着辩堂两个大字。
    卢延巡正在想着,这辩堂的含义,就听到里面发生哄然一声叫好声。
    这突然冒出一声好来,让卢延巡差点吓一条。
    倒是那许干事,却是习以为常地,就像是没听到一般,还是那般径直往里面走。
    走了进去,又绕上了二楼,才看到,这原来是一处围拢似的屋舍,只是,方型的围廊中间的,却是一处平台,平台之上,正站立着两人。
    一个是个老道士,只是,着道士虽然须发皆白,却风度翩翩,一身道袍穿在身上,甚是得体大方,看上去,便不由得肃然起敬,让人觉得,此人便是一个世外高人。正在宣讲着什么,他没讲一声,便引起下面一阵附和!
    原来,那大声的叫好声,便是因他而起。
    而另一人,却是一个华服的青年人,然而,这年轻人虽然锦衣光亮,可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只是,看着他没有甩袖离去,想来,是在准备接下来再要说些什么?
    卢延巡一边奇怪,一边继续往前走。
    走的近了,那老道士的话语,也变得清晰可闻起来。
    原来那老道士在说的,的确就是天道的事。
    “天道,既然显露出了他的面容,那自然就是让你可以去探寻的!”
    “天道,既然是某等都生活着的天的道,自然也是让你可以去体会的!”
    “章郎!你身知冷暖寒暑,不就是,天道最浅白的表露吗?若是,你着都体会不到,贫道,实是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听着那老道士一番话说完,四周又是一身认可声,卢延巡听了,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平时,他听到天道二字,立即就有一种神秘难测的感觉,觉得,那定然是飘飘渺渺不可捉摸的东西,现在听到这老道的话,心中突然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说别的,但是这冷暖寒暑,可不就正是天道的,一种很浅白的表露吗?
    卢延巡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倒是起了期待,想听听那华服的章郎会如何应答。
    他正想着,那章郎开腔了:“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朱道长只凭借两眼所见、两耳所闻、两手所触,便断言:此乃天道,岂不谬哉?”
    “话虽说,见一叶黄,乃知秋;见滴水之冰,乃至冬日之寒!然朱道长却又知道,这秋、冬之外,又是何景?”
    “人力终究是有穷时,以有穷的人力,去追究无尽的天道,只不过是缘木求鱼罢了!”
    那章郎君侃侃地说完这几句话,也是引得一阵叫好声。
    卢延巡听了这几句话,自然也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事实上,他的第一感觉,也是觉得,天道嘛,定然是没那么简单的!
    靠人来解天道,确实,有点不自量力的感觉。
    卢延巡赞了一声,觉得,似乎是这章郎君更有道理一些。
    不过,看着那朱道长云淡风轻地站在一旁,细捏着几缕胡须,慢慢地点着头,似乎早已经备好了应对之辞。
    又让卢延巡充满了期待,又不知道,那朱道长,又会如何反驳呢?
    果然,等那章郎君话语才落音,那朱道长又开口了:
    “章郎说得好!所谓天外有天!这天道,确实是无穷尽的!”
    “然而,天道无穷尽,难道,人力就有穷尽?”
    “连愚公都知道,某生子,子生孙,子子孙孙,无穷尽!既然人的传承无穷,人力岂会无穷?”
    “所以,不是以有穷的人力去追究无穷的天道,而是以无穷的人力,去追求无穷的天道!”
    “某,朱思远,不能穷极天道的极致,但是,某能尽某之力,探索到,某所能探究的极致!”
    “某的学生,得了某的成绩,他就可以去探究,另一分天道!”
    “夏虫不可语于冰,只因为夏虫看了夏日的热闹,便不去思索夏日之外如何,而某等却是不是也是那般懒惰?”
    说到这里,朱思远语气一顿,“某不是!”
    突然他又大声地一喝:“你等是吗?”
    台下登时又是一阵齐声而响亮地答复:“某等也不是!”
    卢延巡听到这问,不自觉地,也开始想到了这个问题……以单个的人来说,确实是没法去跟天道较真,可倘若是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了,是不是可以探究探究了呢?
    也许当真可以?
    想到这里,卢延巡心里不觉得多了些启发!
    只是,他看到那章郎似乎又要发言了,他连忙止住思绪,准备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