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云涛手起刀落,将虔化县令刺死车前,跟在他身后伪装成马氏族人的浙兵,即刻发动。
就在那当先那辆马车,拖着火光,往虔化城门内冲去时。余下众人,纷纷从就近的马车上取下兵刃、火器,作好了冲击的准备。
随后,就听到轰轰轰的一串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虔化城内猝然炸开。
爆开的橘红色的火球,就像末日的熔岩一般,将城门内一大片空地都包裹了进去。
就在那一瞬间,在城内做着防备的虔郡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爆炸瞎蒙了。
距离近的,毫无疑问地,被直接卷了进去,火球熄灭后,就算没死,也是一身上下都是火苗子,嘶声力竭地惨叫着;距离远的,眉毛胡子都被一放即收的火苗子,毯了一大片去了,一个个被吓得拔腿就逃。
其实,这种装在袋子里面的火药,要敞开的环境中,形成的并不能算是爆炸,而应该叫爆燃,平心而论,其威力并不算大。
然而,那个超出当世人所能想象的,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升腾而起的时候,没有人能保持平静!
哪怕是站在城外,也觉得一阵灼热的风,扑面而来,熏得脸上直发痛。更不用说城内的人了!
“杀!”
可城外的浙兵等的就是这声爆鸣,他们只等火球烧落,便高举着横刀,抬着火器,往城内冲去。
随后,影藏在城外不远处的更多浙兵,也紧随着他们的步子,朝城门口冲来。
接下来的局面,便无可收拾了。
当马云涛先行占据了一处城门,然后又有源源不断的援兵冲击过来,群龙无首的,没打过几仗的虔化守军,哪里是精心挑选的,经历过了多次攻略厮杀浙兵精锐的对手?
才一接触,便一窝蜂地,只顾着逃命了。
等回过神来的虔郡尉,在虔化城外收集溃兵时,五千多人的虔化守军,只召回了三千多人。
凭这点人,还想夺回虔化,显然是不可能了,虔郡尉只能一面急忙派人去往虔郡报信,而自己则领着残兵,徐徐往雩都方向退了三十多里,扎下了营盘。以待援兵。
只是,他在等待援兵的时候,马云涛,却也在虔化按兵不动,无疑,他也是在等待后援。
接下来,就要看,谁家的援兵先到了!
卢光稠的援兵若是能先到,便可以乘马云涛立足未稳,重夺虔化。
可若是马云涛的援兵先到了,那卢光稠想仰攻虔化,只怕是难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十有八九,只能是先退守雩都了。
卢光稠跟谭全播说完虔化的变故的前后,对谭全播道:“所以!某等必须立即派人速往虔化!”
谭全播立即认可地点头称是,只是,随后,他又开始起了担忧:“刺史准备派何人前往?”
现在,虔郡哪里还有多少兵可以派?
卢光稠手中只有虔郡和吉郡两郡之地,两地每年的赋税,再加上往年的累积,才堪堪建了一支不到三万的人军队。
可是,这三万人中,此前在袁郡损失了三千多人,在韶郡又损失了四千多人,完好的,已经只有两万出头了。
这两万人中有一万多在吉郡,五千多在虔化,另外还有三千多人在大庾防备韶郡之敌。
剩下的,便只有虔郡,还有不到五千人。
难道,要将虔郡的五千兵马全部派往虔化?
听到谭全播这话,卢光稠愣住了,他刚才就是打算倾虔郡之兵,去打虔化的。
现在被谭全播一说,登时明白自己的安排有失妥当。
但是,相比这派兵的不妥来,最大的不妥,其实还是当初,卢光稠不该轻信马云涛啊!
想到此节,卢光稠一阵悔恨:“唉!某犯下了大错啊!”
言辞间,满是心痛道:“某不该不听大伙之言,听信了那马云涛的一面之辞啊!”
“刺史千万莫要自责了!”谭全播连忙劝道,“刺史急公好义,乃是大善大义!虔郡之所以能团结一致,尽为刺史凝聚人心之功啊!”
劝完后,才又道:“只是那马云涛利用了刺史之心,行那卑鄙之事!当真可恶至极!”
“那谭兄弟,你快给某想个法子,如何才能将虔化夺回来?”卢光稠唉了一声道。
想个法子夺回虔化?这不为难人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你让谭全播拿什么去夺虔化?
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一支兵力,建言道:“李继业不是练了一支兵吗?要不,先将他派上去?”
“那两千新兵能顶什么用?”卢光稠想想那些兵被李继业搞得跟傻子一般的模样,就觉得没有一点底气。
“某倒是没指望那两千多新兵能顶用!”谭全播道,“某觉得,李继业的那五百火枪兵,或许能有所作为!”
“才五百人……”卢光稠叹气道。
是啊……才五百人,五百人能干啥?谭全播也是觉得有点太少了。
只是,如果之前曲爱娇说要派两千人来,谭全播又会同意吗?之前,不就是看中这人少,不会影响到虔郡吗?
可现下,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劝道:“刺史可以让他们先往虔化,然后刺史继续在虔郡继续征召兵马!”
卢光稠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便一面在虔郡动员兵力,一面让人安排马匹,准备即刻去往新兵营,去见李继业。
当然,等他打马飞奔,赶到新兵营时,看到的场景,便如谭全播所见到的一般,那些新兵们,正在傻乎乎地,抓着空气当火药在那里练习装填,然后,再跟一群木头一样,端着火枪在那里瞄啊瞄。
有什么好瞄的!卢光稠强忍着不去讨论这怪异的练兵之法,见了李继业,躬身一拜道:“李将军,还请救救虔郡的数万百姓啊!”
李继业一脸懵逼,连忙回礼:“刺史这是何意!但凡继业能做到的,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卢光稠这才先自责了一番道:“某不该听信那马云涛的一面之辞,上了他的当!让他去了虔化安家!”
“谁想,他是钱镠派过来的内应,乘某不注意,占了虔化啊!”
听到这话,李继业哪还不知道卢光稠的意思?他也不推辞,接话道:“刺史可是想让某去往虔化,住虔郡军收复虔化?”
“正是此意!”卢光稠连忙点头道,“虔郡此时兵力紧张,实在是抽调不出大军前往,所以,要累到将军了!”
“守卫虔郡,本就是某肩上之职,李继业无可推辞!”李继业连忙拱手应道。
不过,他才应了一声,又面露难色来:“只是……”
听到“只是”二字,卢光稠心里,也突然紧张了起来,却不知道,这李继业准备提出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