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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终得赏识
    也难怪章仔钧不讨人喜欢,他跟朱友裕的幕僚才见第一次面,便将他们得罪得死死的。
    他难道就不为今后多想一想吗?
    那几个幕僚自然不服气,准备又要反驳,朱友裕却严厉地盯了过去,那几人连忙噤声,不再说话。
    得了势的章仔钧夸夸而谈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倘若地方被征收完军粮之后,还有大量的余粮,那粮价会高吗?粮价高自然是地方上的余粮被征收太多所导致的!”
    “既然地方没有太多余粮了,那下一次再要征收军粮时,到哪里去征?还是你征了一次之后,可以吃得一世?”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众人心里暗许了一声,只是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些!
    几名幕僚被朱友裕压制着,不能反驳,却也不肯附和他,一个个脸色冷漠地看着他,不接他的话。
    可朱友裕却没这心里压力,他听完之后,抚掌大赞道:“先生如此大才,却隐居于市,实在是太可惜了!朱某有心想请先生出仕,还请先生千万不要推辞!”
    这却让章仔钧不能淡定了,他在泉郡被人冷眼看习惯了,现在被人这般郑重地提起要请他去做官,他能淡定吗?
    不过,他心里虽然兴奋异常,嘴上却忍住心中的得意,谦虚地推辞道:“仔钧才疏学浅,实是难以担当重任……朱将军还请另请高明!”
    朱友裕连忙躬身道:“先生在泉郡,不为人所理解,埋没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委屈下去吗?”
    这话可说到章仔钧心里去了,他在泉郡可不就是被埋了好几年嘛!如今,能得人看重,还说出自己心中的委屈,一颗心早就跟着朱友裕飞了,只是,习惯性地矜持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答应。
    见章仔钧还不接话,朱友裕又道:“先生若是嫌弃朱某在军中职务太低,朱某可将先生引荐给家父!家父纵横中原,最是需要象先生这样的大才相助啊!”
    “不是!不是!”听到朱友裕误会了,章仔钧连忙解释道,“实在是仔钧没有出仕的经验,怕耽误了将军的大事啊!”
    听到这话,朱友裕哈哈一笑道:“哈哈……谁又是一开始就会当官?先生若是不喜欢张扬,也是简单,要不,先请屈居某之西席,等过些时日,某在延请先生为官?”
    章仔钧连忙躬身道:“仔钧敢不从命?日后,仔钧便是将军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只需将军一声吩咐,仔钧绝无二话!”
    朱友裕连忙将章仔钧扶起身来,兴奋地赞道:“先生肯委身屈就,当真是某之福气!宣武军之福气也!”
    说罢,又在船上摆下酒席,开始再次畅饮。
    不过,这次宴饮可就不像之前那次那般,大碗灌酒了,而是细细地喝,慢慢地说。
    虽然还是章仔钧说,朱友裕听,不过,这次章仔钧说的,倒是平和多了,没有三句话里必定要骂上一句王延兴了。
    朱友裕听着也是更加仔细了。
    他一句一句地向章仔钧询问王延兴的治政之道,从如何打铁、到练兵、到聚集大众的财力搞海贸,众多细节都问得清清楚楚。
    也亏了章仔钧为了跟人骂架,准备了丰富的材料,要不然,却是挡不住朱友裕的刨根问底。
    当然,身为合作社的一位重要的股东,他也自然能知道更多深刻的东西。
    他这一番分说,可是将王延兴的许多底细都露了出去。
    而朱友裕越听,眉头越发紧锁起来。
    便还是以之前说道的米粮、衣布和铁器价格为例。
    汴京的糙米是十五文一斗,扬郡的糙米是二十文一斗,而泉郡所售的占城稻米,只需五文一斗!
    再看衣布,汴京和扬郡都是以绸缎丝帛为主,这种面料,穷人肯定是穿不起的;而在泉郡,却是是棉布为主,穿不起新衣服的人,极少!
    至于铁器,就更不用说了,无论是汴京还是扬郡,铁料的价格都在铜一铁五左右,而且,大都是熟铁,偏软。可在泉郡,便是制好的铁器,也无需这么贵!而且,售卖的铁器,象菜刀、剪刀、镰刀之类的日用品,都开始在刃口处嵌钢了!
    在汴京,只有兵器才能用上钢……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就更加没法比了。
    若是按照之前那个战争潜力的说法来看,扬波军完全可以再动员数倍的大军……
    嘶……朱友裕倒吸了一口凉气,自感之前自己与父亲都太小看了泉郡啊!
    这王延兴治理地方的能力,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才听完这些之后,听到章仔钧又拿起王延兴办的新式学堂说事了。
    最初,王延兴所办的,还只是童子学堂,不过是讲些识字、韵律、算术之类的蒙学。
    到现在,却是男女老幼都有了学堂。
    这便算了,关键是这学堂里面讲的东西,太离经背道了。可以说,那是一句五经之学都没有!
    里面的学生写文章,也不讲求文笔优美,只要能将事情说清楚便合格:你说,这种人日后若是去当官,还不得还了一地方的人?
    学堂里所用的文字,更是粗鄙不堪的简写字……只管讲究怎么写着简单、省事,全然不顾,这每一个字的由来和意义!
    反正在那学堂里面,圣人之学、正经学问,是早就斯文扫地了。
    可偏偏如此,王延兴还将这些冠名曰:语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让章仔钧无法理喻!那就是在王延兴所办的学堂之中,竟然将算术当作一门最重要的课程来对待!
    无论是军官升职还是文官任职,那语文和算术两门课程,是必须考试及格的……
    “你知道他这及格又是怎么算的吗?”章仔钧对着朱友裕问道。
    朱友裕哪里知道,便摇头说不知。
    章仔钧才又道:“他给每人发的考试的试卷上,出了数十道题,不同的题目对应不同的分值,答对一题,便得分,打错了,便不计分。若是全答对了,便是一百分……”
    “那参加考试之人,将所有的题目答完后,便糊了姓名,叫过去判卷。”
    “只要是能达到六十分的,便算合格!”
    “你说,这般判法,不论主次,只管分值,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章仔钧说出口来,满口的都是否定之意,可听在朱友裕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他眼睛朝一旁扫了扫。
    那一旁坐着的是他的几个幕僚。看到朱友裕看过来的视线,那些幕僚齐齐地点点头,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