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沥细雨中,霍亨索伦皇室的5号专机,一架外型时尚、性能优越的he-269型喷气式客机,从英吉利海峡方向飞抵利默里克。
在飞机降落之前,这架专机上的第一主角,德意志帝国的皇位继承人路易皇储,特意提出要在利默里克上空盘旋一圈。
这一要求随即得到了爱尔兰航空管制部门的特别批准。
透过飞机的舷窗玻璃,路易皇储又一次从空中观察这座了不起的大都市。这里由辐射状的城市格局,主干道均为宽敞的八车道,交汇处无一例外地建有立交桥,分支路为四车道或两车道,通常距离较短、线路平直,少有幽深的街巷,因而路面交通井然有序;这里的城区建筑统一采用南北坐向,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空间利用率,而且风格和色调基本一致,仿佛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地表之下,庞大的地铁系统承担着日均百万的人流量,是当前整个欧洲最繁忙的城市铁路系统,相较于大洋彼岸以繁盛著称的纽约也是不相逞让。
现如今,利默里克的炼油产值占整个不列颠群岛78%,冶金占65%,化工占55%,食品加工占52%。纵然如此,新联合王国的大首都也没有重蹈伦敦成为“雾都”的覆辙,这一方面得益于工业技术的提升,另一方面也受益于工业区的整体设计和排污规划。
简而言之,利默里克的发展速度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期。当初嘲笑爱尔兰人“心太大”的那些人,如今只能一边忍受柏林、维也纳、罗马、巴黎等大都市城市的拥堵状况,一边羡慕利默里克城市设计师的先见之明……
以上帝视角俯瞰着这座跟柏林截然不同的城市,路易皇储若有所思。
半个小时之后,德意志帝国皇位的第一继承人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新联合王国国王约阿希姆一世陛下面前,恭敬的姿态仿佛是来聆听师长教诲的学生。
“正如皇帝陛下所料定的,新联合王国无意也无力占据马耳他。维持地中海的局势稳定,保证地中海的航运畅通,本就该由这一地区航运量最大的国家担当主角。”夏树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如果不是德国统治阶级太过在意“国际领袖”、“纠纷仲裁者”的牌坊,早就该把意大利这个反骨仔痛殴一顿,保管教左右逢源的奥匈帝国和上下闹腾的土耳其汲好好“做人”。
“如您所知,自上一场大战以来,德国就没有再在地中海部署主力部队,以致于在处理地中海事务时缺乏话语权。对于这一缺憾,近年来我们常有反思,决心在恰当的时机调整战略部署。”路易皇储不紧不慢地辩解道。
“现在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时机。”夏树适时地拔高了音量,“数万新联合王国和奥匈帝国用生命换来了你们等待已久的好时机。”
路易皇储低头摸了摸鼻子,以风趣的口吻来化解当前的气氛尴尬:“是的,陛下,我们确实搭了趟顺风车,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付车钱的!”
夏树被对方的回答方式给逗乐了,也就不再揪着道义的问题加以指责了——若是小威廉皇帝亲自前来,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要想让意大利人尽快偿付战争赔款,占领马耳他和塔兰托还不够,必须占领撒丁岛和西西里岛,这样才能让意大利人有足够的危机感。”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从马耳他撤走部队。”夏树道,“条件是德国出兵占领马耳他、撒丁岛还有西西里岛,而且在意大利清偿战争赔款之前,不能从撒丁岛和西西里岛撤军。”
路易皇储微微点头,但是嘴上不置可否。
夏树继续道:“另外,我们已与犹太复国主义组织达成了合作协定,他们支持我们打败意大利人,我们支持他们在地中海东岸建立犹太人国家。”
路易皇储思量片刻:“关于这一点,我们其实早有耳闻。事实上,德意志帝国的战略部署和发展规划,跟犹太人建立国家并没有直接冲突,只要他们保证犹太人在迁离德国时,遵守德国政府的各项规定,不恶意转移资产,不非法偷渡,我们可以在国联投票表决时采取善意立场。”
“如果皇储殿下刚刚所言能够代表德国皇室和政府的真正态度,那么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的分歧。”夏树道。
路易皇储笑了起来:“如此看来,我这次可以愉快地回去复命了。”
夏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一直都是彼此信任、相互支持的亲密盟友,这点从未变过。”
接下来,两人就一些细节进行了大致的沟通。正如夏树所言,以两国多年合作达成的默契,只要大方向上达成一致,余下的都不是问题。
感觉正事谈得差不多了,路易皇储转移话题道:“堂妹们最近都还好吧?”
夏树和他的夏洛特皇后一共育有三女,也即长公主安吉尔、二公主苏西、小公主莎拉。思想开放的夏树当然不会排斥由女儿来继承大统,只是考虑到三个女儿未必能够精通军事政治外交,早早做好了将国家军政大权归还给议会和总参谋部的准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主们渐渐长大了。令夏树感到非常欣慰的是,三个女儿之中虽然没有出现天才,却通过各自的不懈努力,成为了不同领域的优秀人物:
长公主安吉尔还差几个月就年满30周岁,拥有利默里克大学法学硕士和哲学博士学位,是个逻辑缜密、伶牙俐齿的冰山美人儿,被一些报刊媒体捧为“爱尔兰的叶卡捷琳娜”,在国内国外有一大票爱慕者;
二公主苏西长相甜美,有着天生的亲和力,因长期致力于教育、医疗以及慈善事业,在国民心目中是天使一般的存在,而且跟迄今单身的姐姐安吉尔不同,26岁的苏西两年前就嫁给了巴伐利亚的王室成员、现任德军参谋长多洛蒂亚公爵同父异母的弟弟亨利王子,使新联合王国王室与巴伐利亚王族的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小公主沙拉刚刚度过了她的20周岁生日,当初谁也没有料到,这个调皮捣蛋的鬼灵精会加入行伍,而且通过严格的选拔和考核,成为一名战斗机女飞行员,英姿飒爽的形象引来无数青年男女膜拜,收到的求爱信件早已堆积成山……
夏树摊开手道:“呃……简单来说,她们都很健康,而且很忙。我们上一次共进晚餐,似乎还是去年圣诞节的事情了。”
“这么忙碌?”路易皇储摸了摸鼻子,“那……安吉尔在忙些什么?”
“安吉尔?”夏树微微一笑。他知道路易皇储对自己的长女有着超越堂兄妹关系的好感,若不是现代医学对近亲结婚的弊端已有定论,以双方的门第、地位以及欧洲王室千百年来的传统,路易皇储老早就对安吉尔展开追求了。
当然了,以安吉尔的个性,未必会接受这位比她年长12岁、性格低调且行事循规蹈矩的堂兄,那又是另谈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爱丁堡,作为敝国外交团的成员,跟苏格兰政府协商解决萨洛姆湾居民安置事宜。”
“萨洛姆湾?设得兰群岛的萨洛姆湾?”路易皇储想了想,“苏格兰政府还是态度强硬?”
“是的,在设得兰群岛归还苏格兰后,他们就一直对我们使用萨洛姆湾储存和转运石油心存不满,此次是以居民生活环境受破坏为接口,鼓动当地民众闹事,进而向我们提出了解除租约的要求。”夏树答道。
新联合王国和苏格兰围绕北方偏远群岛的一个小海湾闹矛盾,看起来跟此次德国调整战略部署、试图依托马耳他等几个主要据点控制地中海没什么关系,但往深层次发掘,不难发现新联合王国之所以能够痛快地让出马耳他,是因为他们维持工业发展和社会运转的石油资源,只有很少一部分取自于中东和波斯湾地区,而通过铺设海底输油管道、经由萨洛姆湾储存和转运的石油,占到了新联合王国石油产出的十分之一,而产自北海北部、经由其他苏格兰港口储存和转运的石油,则占到了新联合王国石油产出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若是苏格兰政府此次强行收回萨洛姆湾得手,往后依葫芦画瓢,将对新联合王国的石油战略构成非常大的冲击,进而影响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路易皇储道:“说起来,苏格兰人依然对三年前发生‘巴域主权争端’时,陛下那番铿锵有力的表态而耿耿于怀吧!”
在风起云涌的40年代,一度引发欧洲紧张局势的“巴域主权争端”也许还排不进国际大事件的前十位,毕竟那只是个不起眼的海滨小城,而苏格兰、英格兰、爱尔兰的“三国演义”,在外人看来也仅仅是不列颠人的家务事,那次外交危机最后也在国联的调停下得以和平解决。
夏树捏了捏拳头,一脸不客气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不愿意过安生的日子,逮着机会就要跳出来闹腾。对于这种人,通过外交施压和军事威慑往往只能暂时压制他们的野心,只有用拳头把他们打服了,打怕了,才能换来长久的和平稳定。”
路易皇储昂首道:“虽然他们想方设法笼络欧陆国家的军政官员,收买舆论,误导民意,但是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无论他们如何挑拨,德国皇室和军队永远是您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