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抽泣着看向坐起来的奶奶，握着奶奶的手紧了紧。
    想起奶奶刚才说的话，她是害怕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苏芸知道很多事情都在所难免，可是她不想奶奶离开，还想奶奶陪在她的身边多一点时间。
    只要再给奶奶一些时间就好，她想要完成跟奶奶的约定，他们还未走完这整个国家。
    全国的秀丽江山，她都还没带奶奶看遍，怎么能够现在就走呢？
    上天就不能再给他们多点相处的时间吗？
    她很快就能够完成这个约定了，只需要再多点点的时间。
    苏敏坐起来后，转头看向病床一旁，目光变得非常的柔和，双眼含着泪花。
    “奶奶，您看什么？”苏芸不解的目光落在奶奶奇怪的举动上。
    这些天，家人不分昼夜的守在奶奶的病房内，腾出时间陪奶奶走这最后一程。
    苏芸再不愿意承认奶奶即将离开的事实，心底还是知道，奶奶不会留得太久。
    今夜的奶奶，似乎有点像回光返照。
    谁都知道回光返照的意思，人在将死时神志忽然清醒或者短暂的兴奋，会让人有病情转好的错觉。
    苏芸就是有这样的错觉，她不希望是错觉，想要奶奶的病情真在好转。
    “看奶奶一直在心心念念的白勺。”苏敏的脸上噙着微笑，柔和的目光仿佛能将春雪化开。
    白勺，她亲自为小黑狗取的名字。
    白是黑的反义词，勺就是勺子。
    她原本是想小黑狗健康长大，没想到后来失踪了。
    如今看小黑狗的模样，许是失踪没多久就死掉了，他还那么的小。
    “什么！？”苏芸诧异地盯着那边，可什么都没看到，“奶奶，你是不是看错了？白勺都失踪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回来呢？”
    她在很小的时候，奶奶就跟她说起白勺的事情，孜孜不倦地细细诉说。
    奶奶会说关于白勺很详细的事，每次说的时候，她都会看到奶奶的眼睛很亮，可是又蒙上了一层水雾的东西，看起来灰蒙蒙的。
    她还小的时候，不懂奶奶眼中灰蒙蒙的是什么，后来才知道，那原来是悲伤。
    奶奶每每说到白勺可爱、耍赖、聪明、顽皮、生气、吃醋、傻傻……
    总之是白勺各种姿态和情绪的时候，奶奶的双眼都会闪着光，像是会说话一样。
    她以前也不懂那代表着什么，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爱。
    那是奶奶对白勺的爱和思念，是藏在心底的柔软，是深藏着的美好回忆。
    白勺陪着奶奶的时间不长，却给了奶奶最珍贵的回忆，以至于在白勺失踪后，奶奶用后半生来回味跟白勺在一起的美好。
    奶奶在白勺失踪后也找过，但当时的年代不是如今网络发达的社会，想找到一只小黑狗，并非是简单的事情。
    后来，奶奶也没找到白勺，或许是对白勺怀有愧疚感；也或者是奶奶再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白勺的小动物；亦可能是奶奶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悲痛，所以奶奶在这后半辈子里，再也没有养过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