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哥,还是别让我跟着了……”
“怕什么,有我在呢!”
没有理会黑蛋的疑神疑鬼,孙四省随后就带着他和张胖子一起离开了堂口。
别看张胖子干的是红白喜事这种工作,但混的却相当不错,一出堂口黑蛋就看到一辆小轿车停在路边,然后他和孙四省就坐上了车直奔安宁县去。
安宁县就在尘凡市旁边,开车走高速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到,这个过程中孙四省正好问问详细情况。
“尸体放多久了?”
坐在后排,孙四省开口问道。
“已经放了七天,今天是第七天。”
“今天就头七了?”
“可不是么,所以我才着急来找您的。”
“最讨厌这种破事……”
得知今天就是死者的头七,孙四省不但皱了皱眉,嘴里还不满的抱怨了一句,一旁的黑蛋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种事情的确很麻烦。
由于看得古书比较多,所以黑蛋看到过很多类似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由于葬礼办砸招惹到了是非。
在阴阳两界的规矩中,唯有人死之时最为模糊,阴未管,阳已放,所以葬礼上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怪事,如果死者生前缺德,或者葬礼操办有问题,乱子就更多了,到时候小则生祸,严重一些搭上几条人命都有可能!
就比如说死者不愿意下葬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处理好了什么都不会发生,处理不好天知道发生什么,尤其张胖子还说了,死者已经停留了七天,今天正好是头七回魂的日子,假如处理不好的话真有可能出大乱子。
想到这里,黑蛋就忍不住开了口:“张大哥,当初抬棺材的时候,你们找的是真八仙还是假八仙?”
“天意兄弟,一听你就是明白人,当初我找的都是真八仙,可惜没用;另外叫我张胖子就行,大哥我可受不起。”
一听天意叫自己张大哥,张胖子哪怕开车也还是连连摆手,让他叫自己张胖子就行。
至于黑蛋所问的八仙则是一句行话。
这里所说的八仙自然不是八仙过海里的神仙,是抬棺匠。
这些抬棺匠专门以抬棺为生,自称为八仙,也就是黑蛋口中的真八仙,至于假八仙则很好理解,就是指那些偶尔也抬棺材,但却并不是以此为生的人,这些人被称为假八仙。
真八仙和假八仙之间的区别除了价格不同外,最大一点就是懂得规矩和经验,真八仙由于是专业抬棺匠所以懂得规矩多,经验也丰富,有些事情不需要外人他们自己就能解决,这一点假八仙是做不到的。
黑蛋之所以会这么问,就是想问问是不是由于没找真八仙,导致抬棺材的时候出了问题,这才使得死者没办法下葬,可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紧跟着孙四省也问了几个问题,可惜有关死者的具体情况张胖子也回答不上来,看来想要弄清楚这件事必须亲自见了棺材和死者才行。
所以这之后黑蛋和孙四省也不为难张胖子,三人一边开着车一边闲聊,没一会就上了高速公路,等到又过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安宁县。
作为县城,安宁县的规模自然不能与尘凡市比较,这里大概只有尘凡市的一个区那么大,县里也没多少高楼,大多是两三层小楼。
来到安宁县,张胖子没有停车,直接拉着黑蛋和孙四省去了县里的火葬场,因为死者现在就停放在火葬场里。
黑蛋眉头更紧了,既然是火葬怎么还会出这种事情?
当张胖子将车开到火葬场时,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早上出殡的都已结束,就算还有一些人也都是来祭祀的,所以人并不多。
将车停好,张胖子就带着黑蛋和孙四省一路直奔灵堂,刚到灵堂门口就看到一群人迎了上来。
迎上来的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的西服革履很是气派,一看就是头有有脸的人物,至于他身旁跟着的其他人则有老有少,看来就是这场白事的本家了。
“张胖子,人请来了吗?”
快步来到张胖子面前,虽然为首的中年人虽然已经看到了一旁的黑蛋和孙四省,但还是问了一句。
“袁老板,我办事你尽管放心。”
冲着中年男人咧嘴一笑,张胖子就转头向他引荐到:“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孙大师,乃是真正的茅山弟子,只要他来了咱们这事就准没问题。”
“孙大师,快请快请!”
转头看向早就将下巴扬起来摆出一副大师排头的孙四省,被张胖子称为袁老板的中年人就连忙递过去一个红包,同时也给了黑蛋一个。
看得出来,这袁老板还挺懂规矩,黑蛋和孙四省既然被请来帮忙,那么就算是贵客,红包是绝对不能少的,且看红包的厚度,里面绝对装了不少钱。
接过红包,孙四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冲袁老板露出了一丝笑容,并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灵堂。
通常来说,火葬场的灵堂都属于公家,平常只会出租给死者的家属来办丧事,但费用特别贵,因此普通老百姓宁愿在外面搭一个小灵堂很不愿意在火葬场租。
但这位袁老板确实很有钱,因为他不但将原本可以同时操办好几家丧事的一个大灵堂全租下来了,并且还一连租了七天,可以说相当阔绰。
然阔绰是阔绰,偌大的灵堂却显得异常冷清,将近百米的巨大灵堂内只有本家十几个人,不但空荡荡的,就连说话都能产生一些回音。
“怎么没有人?”
发现空荡荡的灵堂内根本没几个人,黑蛋脱口出问了一句,结果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因为很明显,袁老板既然租了这么大一个灵堂,肯定是希望这场白事能办的风风光光,可惜出殡的时候棺材怎么也抬不走,一下就耽误了六天,这才让灵堂变的这般冷清。
果然,听到这话的袁老板脸色就有些难看,身后有些家属还默默流出了眼泪,至于他身旁一个年轻人更是一下就怒了。
“臭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花钱让你来不是说废话的,赶紧干活,不能干就滚!”
这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如此暴躁,开口直接骂了黑蛋。
听到他这话,孙四省的眼睛则是瞪了起来,黑蛋刚才确实有些冒失,但这也不是对方能随意骂他的理由,所以马上就不干了。
还好这个时候黑蛋赶忙拉住了孙四省,并从他摇了摇头,表示这种小事不用在意。
见黑蛋拉住自己,孙四省瞪了年轻人一眼就不再看他,张胖子这时候心领神会,赶忙对袁老板说道:“袁老板,你们家的事情我已经跟孙大师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快点让死者下葬,毕竟今天晚上就是头七了,再不下葬肯定要出事。”
“切!又是一群装神弄鬼的骗子。”
不等袁老板开口,他旁边的年轻人就嘟囔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偌大的灵堂本就没几个人,这种嘀咕所有人都听得见。
“别胡说!”
回头看了一眼年轻人,袁老板皱眉呵斥了一句,这才转头看向了孙四省:“孙大师,只要能让我父亲下葬,一切都听您的,时候绝对不会亏待您。”
“好吧,先把死者的生辰八字写出来给我。”
没有理会年轻人的无礼,孙四省随即就让袁老板将死者的生辰八字写了出来。
孙四省虽然是茅山道士,主修符箓,但看生辰批八字这种事情都是易经之数,是道门必修的基础,他也是相当精通的。
只不过当袁老板将死者的生辰八字写出来时,孙四省却看了一眼始终出言不逊的年轻人:“袁老板,这位公子是你儿子吧,也就是死者的孙子?”
“对,正是犬子。”
“好,既然是死者的孙子,请把他的生辰八字也给我。”
“啊?”
听到孙四省这个要求,袁老板和周围的家属就是一愣,显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袁老板本身就是死者的长子,他儿子就是长孙,让长房长孙来做这件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因此便没细问,向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他儿子虽然看起来很不情愿,但还是结果写好的生辰八字递给了孙四省。
“天意,你接过来。”
“啊?”
这会轮到黑蛋愣住了,为什么要自己来做这种事?
“快去。”
见黑蛋愣住,孙四省就催促了一句,弄得黑蛋无可奈何下只好从年轻人手里接过来生辰八字。
“哼!”
将生辰八字递给天意后,袁老板的儿子就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连看都没看黑蛋和孙四省一眼转身就回到了袁老板身边。
结果他刚刚转身,脚下就一个打滑,整个人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并且极为凑巧的还是用嘴着地,一下子就将两颗门牙给摔断了,被扶起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是血。
看到这一幕,孙四省微微一笑,黑蛋则是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孙四省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让这个年轻人跟自己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