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
为什么……
要这样!!
“睿,修睿……不要……不要做这种傻事。”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仿佛擎天一个霹雳砸在头上。
早就把他对我的交代抛诸脑后了,从客栈里面冲了出去。
这只混蛋鬼,他疯了吗?
为了拦住傅落而已,何必跟他们拼命呢。
在我从客栈里,冲出去的一瞬间。
修睿身上最后两盏命灯已经燃烧到了极致,风暴一般的阴气从他的身体里席卷而出,缠绕着他的周身锋利无比。
那种点燃了生命之火,换来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
傅落的银钗,带着罡风。
厉害的已经能划破阴气,在空气中划出几个通到阳间的口子。
可是修睿徒手就牢牢的把银钗接在手里,身上的阴气直接就把银钗上的罡气全都抵消掉了。
瞬间,就将银钗折成了两半。
“宫……宫修睿,你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你点燃了命灯你的灵体会立刻溃散的。”傅落瞪大了眼睛,清冷的眼底深处已经被恐惧替代了。
修睿随手把折断的银钗,丢在地上,“你要杀我的妻儿,我能不疯吗?”
他嘴角带着血,眼底是一片极寒的冷。
仿佛已经失去了感情,变成了一个灵魂都被浓烈阴气充斥的邪魔。
一步一顿的朝傅落走去,掌心划过空气中被划开的口子。
那些口子重新又被阴气填补愈合上了,阳间和阴间回归了被重重阴气阻隔的正轨。
方才通过裂缝照进来的绚烂的阳光,传来的孩童的嬉闹声。
全都消失了。
剩下的,唯有阴间才有的幽寂。
这家伙标准的外冷内热,即便是自己马上就要因为命灯熄灭而灵体溃散。
也不忘,要修补这个女孩在空气中划出的口子。
“你……你别过来,宫修睿!!你想做什么?”傅落身处于修睿身散发的阴气所辐射的范围内,身子是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修睿并没有停止,向她走去的步伐,“当然是杀你,否则我没事点燃命灯,是为了好玩吗?”
“杀我……你知道杀一个仙使的下场吗?宫先生,宫少……我……我发誓,我发誓决不回去禀告你的任何事。”她大概也发现了,修睿既然点燃了命灯。
已经是最坏的结局了,杀一个仙使的下场肯定也不怕了。
她恐惧了,向修睿求饶。
修睿的手无情的掐住了她纤细的玉颈,绝冷的气息好像天地万物都要跟着凋零了,“只有你死,才能保证我……妻儿平静的生活。”
手微微一收紧,傅落的身子就被切割成了碎片。
和悬停在空气中的,傅夏死去后留下来的碎片融合在了一起。
这俩祸害,终于灰飞烟灭了。
修睿捂着胸口,血液直接从他的唇上涌出。
伟岸的身姿一沉,单膝跪在了地上。
那一刻,似是一个高耸的山峰坍塌了般。
即便倒下,也是以高傲的姿态。
他一手撑着地面,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却是衣袂一挥,掀起一道阴风。
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久久不肯散去的魂魄的碎片。
才被他身上最后一点残余的阴气形成的阴风,扫向了天际消失的无隐无踪。
客栈和卦摊,明明距离很短。
可是因为阴气阻隔,我即便飞奔而去也没能靠近卦摊的附近。
这时候我才姗姗来迟的,赶到他的身边。
一把抱住了他脊背,脸靠在他的脊骨上,整个人都要不能呼吸了,“为什么要这样?睿,难道……只能用如此极端的办法了吗?”
我的睿,已经点完了身上三盏命灯。
怎么办?
我该……如何是好……
我不能没有他!
可我知道,他仅仅只失去一盏命灯的时候。
已经无法可解了,现在是三盏……
希望是更加渺茫的,甚至于……
没有!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们的命必须留下来,不能让……人威胁到我们的孩子。”他好似不屈的战士,尽管命灯即将燃尽也没有让自己的身体倒下。
我心好似被千刀万剐一般的疼,把他抱的更紧了,“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点燃命灯?不是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们!!”
“不点燃命灯怎么能把他们的命双双留在这里?他们一旦有幸存下来的,回去通报,我们的孩子会被立刻绞杀的。”修睿咳嗽了一声,咳出来的血都是带着血块的。
血块落在地上,很快就溶进了土里。
鬼魂身上的血液和眼泪,都是他们灵体的一部分。
有的落下了,是可以重回本体的。
如果不能重归本体,日后也可以慢慢休养恢复。
可这些血块数量很多,染进了泥里。
感觉修睿的灵体是由体内开始溃散的,他身体的许多东西正在一点点的从灵魂中被剥离。
随即,他咳出来的还有身体里的内脏。
我是能感觉到他曾经强大无比的魂魄在命灯即将熄灭的这一刻,正迅速的走向消亡。
心被恐惧侵占,我失去了本有的理智,“我不管!我不管这些……宫修睿,你告诉我。你灰飞烟灭了,你不怕我跟着你走吗?”
“我不怕,你不会的。”他一字一顿说的很自信。
我脑袋嗡的一声,眼睛眼前出现了无数彩色的色块的幻觉,绝望愤怒的质问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宫修睿……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他转过身,用无力的猿臂将我搂住,“虽然傅夏傅落死了,可是他们的天赋纸包不住火,你得活着保护他们。”
“你这样……太残忍了。”我颤抖的喊道,心头一股悲哀涌起。
那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却根本不忍心责怪他。
可他这样太自私了!
太过分了……
一个人离去,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我身上。
他咬住了我的耳垂,竟是发笑了,“我早就有这一天了,你……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
那是一种自得的笑意,笑话我早就知道他命灯已经毁了一盏了。
消亡,是迟早的事。
另外两盏熄灭,只是加速这个过程。
他不动了,失去了意识。
肩头的两盏命灯,晦暗无光。
马上他就要灵体溃散,和傅夏傅落一样被阴间的阴风吹散到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