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婆见多识广,对风水请神之学竟很有研究,“若是尊贵圣洁的碧霞元君当然不行,但靖姑道人由凡入仙,按照你们的说话即亲民又接地气。不会那般容易动怒的……”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奇效呢。
“多谢师父指点,还是您老人家懂得多。”我嘴上虽然说着溜须拍马的话,可心头是真的感激蛊婆不计前嫌,愿意指点。
蛊婆轻哼了一声,语调有些咕哝的说道:“你这么拼命的要给他生儿育女,是因为他的命灯熄灭,魂魄马上就要散去了吧。”
“师父……”我失声喊了一句,知道她还以为修睿命灯熄灭,已经彻底没救了。
她个子比我矮很多,此刻抬眸看我,“虽然我和他之前有夙仇,可他的魂魄就要散了,那些恩怨不提也罢。反倒是你,他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修睿不在了……
我自当是会去陪他,这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吧的。
可在蛊婆面前,我如何说得真话?
“不知道,师父……我根本不敢想。”我打算在蛊婆面前含混过去,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蛊婆抬起我的下巴,一脸的认真,“我那乖徒儿,也就是你的师兄,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看,若宫修睿真的不在了,就让他照顾你吧。”
“师父!”我唤了一声他,她说的事我根本没法回答。
她表情变得严厉了,“是我那乖徒儿,有哪里配不上你吗?”
是我配不上他好吧?
真家伙有虐待倾向,别说我不喜欢他了。
就算我喜欢他,也会被他虐待折磨而死的。
“那也得等……等那样的事发生了……再说吧?”我十分的为难,只能在蛊婆面前耍了个花枪。
心想着,反正那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
蛊婆却以为我松口了,兴奋道:“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欢儿,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答应?
答应你个大头鬼!!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答应。
我心中腹诽着,表面上还要强颜欢笑。
“喵~”只听一声沙哑的猫叫声,从婴儿房快步窜出来一只黄色的大猫。
猫儿身上,还驼了个婴儿。
婴儿骨骼尚未发育完全,坐在上面摇摇晃晃的,只能双手牢牢抱在猫儿的脖子上,“咪咪,你慢些,我要被你颠下去了。”
“喵喵喵喵~”那猫儿还有些傲娇,听了她说话。
步伐缓慢下来,优雅的像个淑女。
宝宝这才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吓死宝宝了。”
那猫儿身材实在壮硕,小宝宝身材又娇小。
骑在它身上,倒是刚好。
蛊婆双手抱胸,颇有些讶异,“这小东西就是宫少的二女儿?”
“还未向师父引见她,小女名叫念瑾,思念的念,怀瑾握瑜兮的瑾。”我抱起了小宝宝柔软的身体,向蛊婆介绍小宝宝。
小宝宝一见蛊婆,就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观察她。
我见她此举颇为唐突,便问她:“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想妈妈了,爸爸妈妈都回来了,也不来看我。”她表情很是委屈,又偷眼去看站在一旁的蛊婆,“她是妈妈的师父?”
“我是你妈妈的师父,小东西,名字倒是不错,怀瑾握瑜兮……你怕我?”蛊婆看到小宝宝望着她有些畏惧的小眼神,笑眯眯的像个狼外婆。
小宝宝下意识的点点头,又奋力摇头,“不怕!!你是妈妈的师父,也是小宝宝的师公。我不怕……”
“我是她的师父,但不是你的师公。”蛊婆撩起了小宝宝的下巴,纯白的眼睛里被一片恐怖阴冷笼罩。
小宝宝紧张的抓了我的衣服,小脸也憋红了,“为什么?”
“因为你是宫修睿的种,你没资格认我做长辈。”她这话颇为的伤人,三言两语之下,就让小宝宝的眼圈红了。
她年岁还小,心智尚未成熟。
容易被蛊婆的话伤到,也情有可原。
一老一小,对视之下。
小宝宝的眼泪滚了下来,蛊婆看了竟然是有些于心不忍。
用粗糙发黑的手掌,给她擦泪,“你这妮子哭的时候,还真像我那宝贝徒弟。一颦一笑,包括眉眼都很像,你怎么就不是他的女儿呢?”
我脑袋上三道黑线,你徒弟和修睿长得一模一样。
小宝宝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修睿,鼻子眼睛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扬,和宫离殇有些神似也是没办法的。
“你的宝贝徒弟?我为什么会像你徒弟,他们都说我长得像爸爸。”小宝宝吃着手指,眼中还噙着泪花。
蛊婆面对小朋友的问题,皱起了眉头。
好像没法回答,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拍了拍小宝宝娇小的脊背,搂住了小宝宝的后脑勺,“因为妈妈师父的另外一个徒弟,是你爸爸的弟弟。”
“哦,那小宝宝明白了,小宝宝在阴间见过他。”小宝宝恍然大悟道。
蛊婆听到小宝宝天真无邪的话语,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了。
我对蛊婆说道:“师父许久未受用苗菜做的供奉了吧?我领你下去用饭吧。”
“嗯。”她鼻子回答。
楼下厨房请的苗菜大师,做了炒蚕蛹、蒸蝎子、烩蜘蛛,炸蜈蚣……
清一色的都是虫子,倒不是什么正统的苗菜。
可蛊婆是玩虫子的祖宗,我估计她可能会喜欢这些菜色。
小宝宝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用虫子做的菜。
眼睛都冒光了,一副很想尝试的样子。
可她牙都没长全,只能干看着。
酒足饭饱之后,我负责带蛊婆进地下室休息。
打开绿色的夜灯之后,整个地下室都被笼罩在一片鬼气森然中。
那海柳木打制的棺材板,依旧立在那儿。
不过,那是儿童版本的棺材。
虽然蛊婆身材娇小,可是给她睡这么小的棺材板确实说不过去。
刚想着要怎么跟蛊婆解释,就听蛊婆说道:“徒弟,这就是你说的给为师准备的海柳木床吗?”
“诶,是……可不是嘛……”我嘴角一抽,已经没脸看她了。
她的手触摸上海柳床,眼睛半眯着眼睛感受上面阴凉的气息,“你这是要坑为师呢,这么小的海柳床怎么住人啊?请我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海柳床是孩子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