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虚影在晃动。”六叔面色平静，淡淡的看着蛊婆的手。
    蛊婆随手把手中的绿色的香，塞到六叔的手里，“拿着，看来没有瞎的彻底。”
    她所说的内容，正是我心中所想的。
    六叔的眼盲之症，原本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不过是点了根味道古怪的熏香，熏了一熏之后。
    他的眼睛，就对光线有了反应。
    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东西。
    “所以，你很有把握治好我的眼睛。”六叔捧着香问道。
    蛊婆的手指甲又尖又长的，长在手指上，活像十根锋利的匕首。
    此刻她的食指一伸，居然直接刺入了六叔的眼眶之中。
    她的手指在他的眼睛力，没入到了第二指节的位置，嘴角泛起一丝诡笑，“就算我有把握，也得看你对我的态度。你对我的态度好些，我心情好了，你的眼睛也自然好了……”
    纤灵吓傻了，一下抱住蛊婆的手臂，“蛊婆前辈，你做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你还那么对他。”
    说着说着，纤灵哭了。
    眼神坚定的样子，看来是打算抱着蛊婆，打死不放手。
    “乖徒儿，把她弄走。”蛊婆又不是六叔，遇到如此刁蛮泼辣的纤灵。
    额头上的青筋立刻就暴起，冷声吩咐了我一句。
    实际上刚才若纤灵不从上去阻止，我也会阻止蛊婆挖走六叔的眼睛的。
    我愣了一下，才按照蛊婆的吩咐上去。
    徒手掰开纤灵抱住蛊婆的手，小声的劝她，“六嫂，别这样，你这样会影响我师父给六叔治眼睛的。”
    “可是……可是她……那样哪里像在给辕哥哥治眼睛，分明就是害他！！”纤灵把我拉到一边，一脸紧张跟委屈的看着蛊婆。
    她的眼圈更红了，心疼六叔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我心里也很诧异，可是我相信蛊婆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蛊婆已经行动了，用尖尖的手指甲。
    生生把六叔的眼珠子，从眼眶里面抠出来。
    六叔身子剧烈颤动了一下，“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来。
    眼窝中，也跟着流下一股血液。
    蛊婆用手指甲捻着六叔的眼球，勾起了他的下巴，“身体可舒畅？”
    “舒畅极了，感觉这几年似堵非堵的经络也都打通了。”六叔喘息了一声，凝眸去看蛊婆的样子。
    另一只银色的眼中，充满了震撼之色。
    仿佛是看到了天下间美到极致的尤物，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蛊婆眉头一蹙，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竖子，你看什么看？”
    “我又不是故意看见的，你这人生的好看，脾气却那么古怪。”六叔捂着自己的侧脸，喘息的说道。
    我用胳膊蹭了蹭修睿，小声的问他：“六叔……这都看到什么了？让我师父这么生气，还说生的好看。”
    “是本相。”修睿嘴角一扬，捏了我的脸。
    我想起蛊婆本相那粉雕玉琢的样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听师父说，魂魄最要紧的就是自己的本相。本相就和贞操一般，不能随意让人看的，可六叔……怎么突然能看她的本相了？”
    六叔能轻易看鬼魂的本相，不就跟普通人拥有透视术一样。
    可以随便穿透衣服，看人的本体。
    现在我隐约有种错觉，就是六叔已经到了非娶蛊婆不可的地步了。
    第一次，他摸了她的本相。
    第二次，他直接赤果果的看了她的本相。
    虽然六叔已经有了纤灵，和蛊婆年纪悬殊。
    可到底是……
    轻薄了人家！！
    “可能是苗域的某些秘术吧，我也不清楚。”修睿淡淡的看着六叔，声音清冷道。
    蛊婆好像听到了我和修睿的谈话声，从随身的口袋里随手拿出了一只紫砂杯。
    将六叔的眼球，丢了进去。
    然后，双手放在六叔的脸颊上，强行把六叔的视线移到修睿身上，“既然如此，也不能便宜了宫少，让他也被你看光好了。”
    “看光我？我的本相，只有我夫人才能看。”修睿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就将我用来扎头发的发带扯下来。
    随手就将发带蒙在了六叔的眼睛上，还在他侧面太阳穴的位置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我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害臊的掐了一下他的腰，干笑的问蛊婆：“师父，我六叔的眼睛这就算治好了？”
    “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魂魄的本相，还不能视物。”蛊婆抓了六叔的手，用自己头上的金钗挑破了他的手指头。
    将他手指头的血，放进了那只放了他眼球的紫砂杯里。
    我瞄了一眼，那杯子里的情况。
    里面除了六叔的眼珠，还有一整条白色的柔软的蛇骨。
    我一脸诧异，“师父，您刚才用的这什么法子啊，能让人看得见魂魄的本相。要是都这么做的话，岂不是能把阴间所有鬼的本相都看见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能看见本相了，刚才还是我从他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才……”发现的。
    说到了这里，蛊婆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眼底深处，竟然有一丝柔和。
    好像被六叔看光这一件事，并没有让她感觉特别难堪，或者是生气。
    我小声的问蛊婆，“那师父……他的眼睛治好了以后，还能不能看见……魂魄的本相啊？”
    “这我不是很清楚，得到时候治好了再说。”
    蛊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看向眼睛上蒙上一条白色蕾丝发带的六叔，“如果到时候他还能看见，也轮不到我发脾气，自有被他看过的魂魄找他的晦气。”
    这么说来，六叔这次治眼睛。
    很可能一个不好，就摊上大麻烦。
    “以前不就有一个人，随时随地都能看见魂魄的本相，怎么也没见……有鬼魂敢找他麻烦。”修睿方才一直在旁边看着，蛊婆给六叔治病也不曾过问。
    此刻拿手在六叔眼前晃了晃，又摁住他的脉搏给六叔诊脉。
    蛊婆身上的气势，却是在一瞬间阴冷下来，“宫少，你当年亲手弑父，如今……也有脸面提他吗？”
    这么说，修睿父亲的天赋。
    正是能够看清楚魂魄的本相，那岂不是可以看到许多魂魄内在的美丽的本相？
    也就是说阴间所有被他看过的女鬼，都得嫁给他的父亲。
    还真是……
    艳福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