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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异瞳的黑猫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宝宝那个惨哟……
    阮绵绵跟在女鬼的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贼眼乌溜溜的四处张望,说来这宅子实在邪门,头顶的一轮圆月就像是钉在那儿一样,没挪过窝。
    除了月光,就是满院子的红灯笼,一眼望去,红透了半边天儿。
    窸窸窣,窸窸窣……
    什么声音?
    阮绵绵后脊梁一寒,猛然的一扭头,空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飞快的蹿了过去,落在了一个花盆的后面,露出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也是一黑一金,用孤傲冷漠的眼神直视着她,嘴里叼着一只血糊拉碴的耗子。
    黑猫!
    它朝着阮绵绵龇了龇牙,尖锐的牙齿,将是铆钉一般,深深的扎在耗子肉里,一人一猫相互对歭着,它在笑,阮绵绵喉头发紧,晃了晃脑袋,格外紧张,秀眉紧锁,心中疑惑。
    她一定是眼花了,一只黑猫,怎么会笑呢?
    黑猫丢掉口中的耗子,一个纵身飞跃而起,朝着阮绵绵扑了过来,她迅速的用手挡在身前,惊叫一声,一个大退步,撞到了走在前头的女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身体。
    “咋呼什么?”女鬼满面怒容道。
    “有,有一只黑猫,黑猫!”
    阮绵绵指着前方花盆的后方磕巴的说,谁知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黑猫,也没有死耗子,更是一滴血都没有。
    女鬼一把将她推开,愈加生气,低声呵斥:“你别想偷奸耍滑,老奴在大帅府做活几十年,从来都没有见过活物,更不要说是黑猫了。收收你那些心思,好好在府里呆着。”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快走!”
    阮绵绵揉着撞在廊柱上的后腰,鼻子有些发酸,竟红了眼眶,不知是撞疼了,还是委屈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被女鬼强拽着手臂,一路连拖带拽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一处别院。
    前院,红光透天,这后院,死气沉沉。
    这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就像是冬日里腌渍过的烂肉,阮绵绵抬手掩住口鼻,可这股子味道,还是透过鼻息直窜脑门儿。
    “老夫人,少奶奶来给您敬茶了!”女鬼低眉顺眼,声音都放柔了几分。
    好半响,这屋里才传来一个苍老低哑的声音,“陆婶,让少奶奶进来,你下去忙吧!”
    “是!”
    被唤作陆婶的女鬼走了。
    阮绵绵被留在原地,不是说敬茶吗?也没人来给自己送茶,民国剧里演得不都是在大堂里,自己给长辈敬茶,然后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给自己这个正房敬茶吗?怎么到了这里,一切都乱了套了。
    “孩子,来,进来说话。”
    “额……哦,是!”
    阮绵绵答应着,托着快残疾的脚,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门口,颤抖着爪子,推开了这雕龙画栋的木门,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里头光线极暗,一片迷蒙,好像有一个人影站在窗边,迎着窗外的月光,可是脸却瞧不真切。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阮,阮,阮绵绵……”阮绵绵紧张得厉害,踌躇着不敢上前。
    老人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轻咳了一声,温和的说:“来,孩子,到我身边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阮绵绵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听出一股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意味儿来,自己就是那只很快就要成为盘中餐的兔子,虽然胆战心惊,但是她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啊,妈呀——”
    她惨叫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倾,差点就要面朝黄土了,她只觉得腰上一紧,并没有感受到本应到来的痛感,捂住眼睛的手松开了一条缝,原来自己的腰上缠着一条黑绸,还好没摔着,她尴尬的一笑。
    “嘿嘿,谢谢啊!”
    阮绵绵一边道谢,一边伸手想解开腰上的黑绸,当手摸上黑绸的一瞬间,表情一僵,脸色刷白,嘴唇都在颤抖,因为她手上的摸得不是什么黑绸子,而是……
    头发,人的头发!
    “呀,被发现了呢!”
    老人嘎嘎一笑,那笑声就像是指甲刮过玻璃一般刺耳,让人牙根发酸,心里直发憷。阮绵绵连连后退,用力的掰开腰上的发丝,惊恐交加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
    “救——”
    还未喊出完整的话,嘴就被另一绺发丝缠住了嘴,她只能双目圆睁的盯着老人近在咫尺的脸,她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具枯骨包裹在衣服下面,只是那一头乌发还在永无休止地生长着。
    “嘘!别喊,他会听见的,他来了,我就喝不了你的血了。”
    老夫人将食指放在阮绵绵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痴迷的嗅着阮绵绵身上的味道,“啧啧啧,好香!”
    阮绵绵浑身都在发抖,喝血,鬼还有血吗?
    灵魂也是有血肉的吗?
    还没来得及思索,右边的脸颊便是一痛,老夫人枯柴一般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缓缓淌下,老夫人刚想伸出舌尖,去品·尝面前的美味佳肴,忽然停了动作,空洞的窟窿眼疑惑的望着阮绵绵,“竟然是个生魂?你没死!不可能,陆千钧怎么会娶一个生魂?”
    没死!
    阮绵绵心头一喜,她就说自己没死,否则怎么会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得知了阮绵绵是个生魂,老夫人却没有半点儿要松手的意思,阴冷地一笑,“生魂更好,喝了你的血,吸了你的阳魄,我就能容颜常驻了。哈哈哈……”
    笑声未止,凭空一声巨响。
    两扇黄花梨的大门便叫人卸了去,一阵劲风从屋外灌了进来,刺啦两声,捆在腰上,箍住她嘴的发丝便应声而断,整个人往后一倒,便被圈入一双温热的臂膀里。
    阮绵绵仰头望去,一张稚嫩的面孔映入眼帘,乌黑的长发扫过她的鼻尖,卷起一股茉莉香,一袭月牙白的锦纹长袍,十七八的少年,眼中却满是岁月沧桑,惯看人世痴缠的凉薄,冰肌玉骨胜似化外人。
    他是谁?
    “若杜,你要做什么?”老夫人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质问道。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二夫人。”少年扬起一双潋滟桃花目,眸光清冽,温声细语道。说着,搀住阮绵绵,让她在自己怀中找个更舒适的位置,却吝于给老夫人一个眼神。
    阮绵绵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脸,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一个来回,他举止斯文,动作温柔,两人亲密相贴,却没有丝毫暧昧,倒像是礼貌地疏离。
    “你……”
    老夫人暗暗咬牙,沉默下来,很显然对面前的少年,她是有所忌惮的,敢怒却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