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仁爱医院。
明媚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调皮的闯进屋内,落在梦中人的脸上,驱散了夜晚的幽暗,迎来了元气满满的新生。一觉睡到自然醒算什么,她阮绵绵睡一觉,直接就睡到天荒地老。
窗外的鸟鸣,清脆悦耳,将她唤醒。
她欣欣然睁开眼,就觉得手臂酥麻的厉害,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失去了知觉,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一瞧,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毛茸茸的脑袋。
他是?
阮绵绵怔忪了片刻,等着思绪缓缓聚拢,才隐约想起了昨天的一些事儿,她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然后醒了,听了一耳朵章小雨的絮叨,然后就看到洗白白回来的欧阳,之后就是一大堆的医护人员和病人,把自己当猴一样看了个遍。
之后,她又睡过去了。
那这个脑袋的主人,就是欧阳咯?
他怎么会突然从美国回来的,阮绵绵百思不得其解,在过去的五年里,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哪怕是过年过节,都是开个视频,道一声祝福就好。
回来的这么突然,难道说自己真的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吗?
吱呀——
门被轻轻地推开,章小雨拎着小包,换了一身清纯水手服,一贯的烟熏妆也卸了,一张清汤寡面的脸,还真让人不习惯,阮绵绵见她正要张嘴说话,连忙将食指放在唇上,说:“嘘——小点儿声!”
“知道啦!”
章小雨瞥了一眼仍在酣睡的欧阳,心中了然,“都是因为你,把人家欧阳都祸害成什么样了?”
“我……我到底怎么了?”
阮绵绵一脸疑惑的仰头望着她,章小雨丢了一记白眼儿,“装,继续装,要不是亲眼看着你头破血流那样,我都要怀疑你这是苦肉计,来,早餐,给你的,大煎饼果子,放了俩鸡蛋呢!”
“我是真的记不得了!”
“先吃,边吃边说!”章小雨递过煎饼果子,阮绵绵倒是想接来着,指了指自己的另一条被压着的胳膊,无奈的撇嘴,“他累坏了。”
“喏,拿着啃吧!”
“我怎么就进医院了?”阮绵绵啃了一口,也顾不上刷牙,闻到这股子香味儿,她就觉得灵魂都要被勾走了,“听说我差点死了,到底咋回事?”
章小雨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豆浆,顺了顺气,才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你去取寄存在老九那儿的一枚印章,回来的路上,又说要去找什么赵婆婆收一个什么狗屁胭脂扣,反正我到那儿的时候,你就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都不知道胭脂扣长什么样子。”
“胭脂扣!”
阮绵绵小声地复述了一遍,脑中有画面一一闪过,就像是电影快进一样,一帧一帧的从眼前跳过,她记得自己拿了那枚民国印章,之后确实去过南街,是为了去收那件祖传的玉佩,可是好像没有见到赵婆婆,然后……
最后的记忆是一道很亮的光朝她冲了过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我们从监控画面里看到,你冲出马路好像是去捡什么东西,接着有一辆轿车,就那么笔直的冲过来,从现场的刹车痕迹来看,对方压根就没刹车,甚至在发现撞人之后,也没有下车查看,更没有报警或者叫救护车,而是直接扬长而去。”
“什么?”
阮绵绵诧异的张大了嘴,“没有刹车痕迹,这么说我这还不是普通的车祸而是谋杀?”
“额……暂时警方的定性是肇事逃逸,车祸属于意外事故,没做谋杀假设,再说了,肇事司机也已经找到了。”章小雨咬了一口煎饼,低咒一句,“我不吃香菜的,这个里面竟然给我放了香菜!”
“不吃香菜,你的人生将会失去太多的美好。”阮绵绵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接着追问:“那……那个司机怎么说?”
“司机就是个给人当司机的老实人,那天女儿病了,才会超速行驶,发生了车祸。”
“哦!”
阮绵绵眼珠一转,微微颔首。
“可是为什么没有刹车?甚至都没有停下车去看一看?不觉得很奇怪吗?”她说。
“肇事司机说,他太害怕了,不敢回头,因为太害怕了,所以逃跑了。”章小雨一边把香菜剔出来,一边说,“其实这么解释也说得通,不列为谋杀,也是有原因的。第一,你们无冤无仇,所以那个司机没有杀人动机。第二,你只是一个古董店老板,根本没有什么仇家,谁会为你买凶杀人?”
“嗯哼!”
阮绵绵轻哼了一声,沉吟了一番,不得不说小雨分析得没错,一切解释也都说得通,可太过圆满的答案往往都是值得怀疑的,就像当年的语桐,可是没有证据,她只能说一声,“好吧!”
“然后我就被送进医院了?”
“废话!”章小雨啐了一口,剜了她一眼,“我当时抱着你,你的血跟不要钱似的,我那件高定都毁在你手里了,一万五给钱!”
“我住院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吧!对了,医药费还是我给垫的,出院记得还我!”章小雨说。
阮绵绵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老娘都要嗝屁了,你竟然还在在意自己的高定裙子,太不讲义气了吧!不过这姑娘的脾气她了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越是轻描淡写的事儿,就越是在意,嘴上虽然说着她那件高定裙子,指不定当时哭成泪人了呢!
她丢过去一记白眼,朝欧阳努了努嘴,问:“他怎么回来了?”
“咳咳……我……哎呀,这都不是重点!”
章小雨心虚的轻咳了一声,她才不会说是自家打得电话呢,朝着阮绵绵望去,只见她拧着眉头看着自己,吞了一口唾沫,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语句,说:“是我打……用你的手机打得电话,嗯,其实……是这样的,你都要死了,就没有必要那么倔了吧!怄气有什么好的,再说了,我一个电话过去,欧阳就立马放下手上的课题,打飞的就回国来。”
“你!”
阮绵绵气得直呼气,当年欧阳走的时候,她说过,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也不会再低声下气求他做任何事,现在章小雨不是再啪啪打她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