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因为骨头的失误,看错一个章节,将251章发重了,但是已经订阅的亲不用担心,已经替换过来,并且将内容往前提了一章,也就是说255章是新内容,已订阅过的毋需订阅,可直接阅读。么么哒!
陆千钧走到门边,撩起衣摆,在门槛上坐了下来,歪着脖子看着天,继续说道:“你总问,为何近千年,你还是想不起那日的结局,那是因为你封锁了这一段记忆,不愿想起。”
“我记得我回来了,一尸一魂,也可长相厮守啊?”东炎怨天尤人地捶打着胸口,说。
“呵!”
陆千钧勾起唇角,轻嘲地一笑,“老天爷总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人如愿的。你和她本就是人世间不允许存在的,自然是不会长久的。”
“是啊!”东炎点头。
——
一转眼,便是六十年。
他们相互隐瞒着彼此的死讯,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那日,来了一位道姑。
年纪不大,约莫二十,长相清秀,若是穿上女儿装必然是一位绝色美人,却是有着天生的神力,能够看破阴阳,她便瞧见站在门边晒太阳的西婆,便上前搭讪。
“夫人,红尘俗世虽好,切忌莫要耽误了投胎的时辰。”道姑好言相劝。
西婆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低头谦恭一笑。
“多谢提点!”
“你……”
道姑还欲要说话,却被西婆打断了,她抬起一双似水的明眸,轻声细语问:“小师父,奴家有一个问题,不知你可否为我解答?”
“但说无妨!”
“太湖莲蓬中取出的莲子,是有心苦,还是无心苦?”西婆问。
“自然是有心苦!无心的莲子,吃到嘴里是甜的,怎么会苦呢?”道姑答道,心中却疑惑她为什么会这么问,这是一个七岁孩童都能够回答的问题,有什么深刻的寓意吗?
“那小师父你是有心还是无心呢?”
“出家人无心修行。”
道姑眉目一展,露齿一笑,望向西婆。
无心!
西婆笑了,俏丽的容颜,此刻的笑靥却比哭还难看。道姑面色一僵,心中一愣,她本是想度化此人前去投胎,没成想她便哭起来,若是不想走,不过是错过了投胎的时辰,也不必如此伤怀吧!
“夫人,你……”
“无妨,就是舍不得!”
说完,她便擦拭了眼角的泪花。
当年,她的魂魄执意要留在晋宁王府,遇上过一位白胡子的老道儿,那人告诉过她,若是六十年后,等来一位道姑,便问她莲心的问题,若是答无心苦,有心修行,她便可在这个世上多呆一甲子,再去投胎。
若是刚好相反,那么……
她一刻都多呆不了。
那日,她彻底消失在破败的王府里,只余下一具行尸走肉,日日在这王府之中枯等,直到流尽最后一滴尸油,他的魂魄就覆在了金狐面具上,只为寻找前世的爱人。
——
听陆千钧讲述过去的种种,东炎这才将这个故事在心中原原本本又演了一遍。
“你知道吗,你还欠了一个人一世的情债。”
陆千钧看了一眼手中的一截穗子,一眼瞧去,便知道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所用的绳结皆是宫廷材料,手法也是出自皇庭,诸多不同,也让这一枚穗子,身价百增。
“大公主?”
东炎看了一眼穗子,心中便已了然。
也是一位性子极烈的女子。
自小,他便在无数的宫廷宴会上见过她,她永远骄傲的昂着头颅,像是一只展翅的白天鹅,孤傲的眼神,冷峻的气质,无损她的美丽,不知有多少好男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怎么了?”
“惊闻你噩耗,她远嫁番邦,一生没有再踏上故土。最终郁郁而终,转世而来,成了一名道姑。”陆千钧将穗子递给了东炎,这本就是那女子托他转交的。
至于,陆千钧为什么会遇上那位公主,却是另一段故事了,说来话长,姑且不提。
“因果轮回,自有定数。”
东炎捏着穗子,呢喃了一句,闭上眼去,落下一行清泪。他这一生虽然短促,却也算得上惊涛骇浪,上过战场,杀伐天下,入仕为官,封王拜相,得一奇女子为妻,受另一奇女子钦慕。
可谓是不虚此生。
谁知,死后入不得轮回,在世间游荡千年。
“收了我的魂魄吧。”
东炎收敛了心神,幽幽的说,眼中已然失去了希冀,只剩下绝望和孤寂。陆千钧摇头,这笔买卖还没谈完,他不会收来路不明的魂魄,不然这可就成了一笔糊涂账了。
“你还记得当日,你典当故事,跟我提得条件吗?”
东炎茫然问:“什么?”
“生生世世,不管是魂还是魄,都要与西婆不离不弃。”
“可……西儿不是去投胎了吗?”
“回去吧,明天会有人来接你,你跟她回去就知道了。”
说完,陆千钧便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大步流星地朝着大门走去。没想到,抱着来保护小绵羊的心,却谈成了一桩拖了千年的生意,他这个东家没白当。
出了门,他抬头,望着一幕星河。
恍如隔世,长安的夜永远都是这么美,很多年后,他还是会想起,在这一条狭长的古街上,自己曾打着伞,牵着心上人,漫步雨巷,只为吃上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
后来,他们又一起来过长安的老街,用阳间的话来说,叫做度蜜月。
其实,对于阮绵绵和陆千钧而言,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没羞没臊的蜜月期,再次走在这条街上的画风,有些违和。两位身穿华服的俊秀公子,一同游玩,却见其中瘦弱一些的公子,秀目圆瞠,怒瞪着另一位,抬手就揪着他的耳朵,提溜着便走,横冲直撞也不瞧得脚下,嘴上还骂骂咧咧。
“相好的……陆……好能耐啊……”
众人这才瞧出来,那位瘦弱公子原是一名女子,还是一个醋坛子。
两次来吃云吞面,人还是那一双,面还是那一碗,就是卤豆干有点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