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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她的血泪
    近来,晋城的天阴沉异常。
    时晴时雨,人的心情也时好时坏,越发的捉摸不定了。老城区的胡同里,依旧是昨日景象,藏污纳垢,没有一处可以落脚之地,空气里甚至漂浮着一层油膏。
    阿宁倚在门边,看着人迹罕至的巷弄,眼中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她好像在等什么人。
    “他会来吗?”她轻声的问,转头看向身后的麻风病人,麻风老人搬着藤椅坐在小院里打盹儿,脚边儿趴着一只老黑狗,他眼皮都没有撩一下,答:“我们手上有他要的东西,他会来的!”
    “你确定?”
    “嗯!”
    话音未落,只听得院中一阵小风起,卷落了屋檐上的蜘蛛网,惊得蜘蛛四散逃窜,麻风老人面上一笑,将自己的烟斗在墙角磕了磕,倒出发黑的烟丝儿。
    “他来了!”
    “哟,二位,好久不见。这是给二位的见面礼。”
    说着,门前走来一人,手中拎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模样十分的讨喜,只是一双眼睛还没有睁开,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吮吸着手指,酣然入睡。
    “顾先生!”
    阿宁仰头看着顾岸,不禁眯起了眼睛,眼神落在他手中的襁褓里,泛着贪婪的光。她舔了舔嘴角,说:“东西我已经替先生拿到了,那先生答应给我的消息呢?”
    “不急,东西呢?”顾岸将孩子递给了麻风老人,笑着说。
    “在这里!”
    阿宁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瓷瓶,这里头装着她用阮绵绵血和泪,炼制的丹药。这种东西,一般而言是儿童的血泪疗效更好,却不知道顾岸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阮绵绵的血泪。
    不过,只要能拿到他们想要的消息,就算是要了阮绵绵的命,他们也照办。
    “消息呢?我儿子呢,到底在哪儿?”阿宁质问道。
    顾岸轻笑了一声,双手一摊,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瓷瓶儿,垂下眼睑,沉声道:“你们的儿子啊,当然是……下地狱了,现在应该在第几层呢?第八?不不不,第十?”
    他的话,一字一字敲在阿宁和麻风老人的心上。
    “怎么救?”
    阿宁有些着急,她本就通天地玄黄之术,只可惜泄露天机太多,落了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当年誓死保护的儿子,也下落未明,这乃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这个嘛……”顾岸眼眸一转,欲言又止,又道:“我只答应告诉你们,你们儿子的下落,但是我没有答应告诉你们,怎么救他,所以……这算另一笔交易,你们还有什么可以跟我交换的吗?”
    “顾先生,可真是一个生意人啊!”
    顾岸嘴角扬起三分嘲讽,并没有搭话,他并不着急去拿瓷瓶,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这两个老家伙儿,还有用处,稍加利用,便可为己所用。
    “你还要什么?”阿宁冷声问。
    “我……呵呵,要一个身体!”顾岸抬起一双阴鸷的眼,宛如毒蛇一般,扼住对方的喉咙,阿宁吞了一口唾沫,脸色大变,朝着麻风老人递了一个眼神。
    一个身体。
    若是不看生辰八字,这不是难事儿,若是要找他的来世肉身,那便是茫茫人海大海捞针。
    “我们答应你!”
    麻风老人当机立断,允诺了顾岸。顾岸微微点头,看向老人,感叹道:“还是您爽快!要想救你们的儿子,也不是难事,我听说阿宁跟若杜的关系匪浅,找他帮忙。不过,他自然是会提出条件的,而这些条件你们全部答应,想见儿子,还难吗?”
    若杜!
    阿宁心里咯噔一下,她甚至若杜的个性,刚正不阿,他会答应帮他们吗?
    “他是人,不是神,总有所求的。”顾岸说着,伸手凭空一抓,阿宁手中的瓷瓶不知何时就到了他的手里,再看他,便已经踪迹全无了。
    “你当真要去求若杜?”
    “要!”
    麻风老人收敛气势,闭上眼睛,靠在藤椅上,淡淡出声。那张可怖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柔,在提到儿子的时候,他才有这样的神色,阿宁缄口不言,抬眼望向遥远的天际。
    分别近百年,终要相见了。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一大清早,阮绵绵便坐上了欧阳的车,去往晋城刑警大队。两人皆是默默无语,气氛安静地诡异,阮绵绵几次想要开口找话题,但看到欧阳冷着一张脸,到了嘴边的话,就又说不出来了。
    其实,她一直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
    “欧阳,你在生气吗?”
    “没有!”
    他冷冷地答。
    于是,天被聊死了。
    到了警局,阮绵绵下车的一瞬间,仿佛重生了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捧着手里的锦盒,拾级而上,兜兜转转,终于到了顾明泽所在的部门。
    如果,当年她没有退学的话,现在也会是其中的一员吧!
    穿着一身英气的制服,抱着文件,参与许多重大案件的侦破,成为警队第一女神探。只可惜,当年发生那件事,让她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再当一名人民警察。
    她看着熟悉的警徽,心中感慨万千。
    “嘿!”
    顾明泽突然从身后扑了过来,阮绵绵一个闪身,单手拽住他的一只胳膊,轻轻一拧,便将他按倒在地,长腿一抬,架在他肩膀上,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他。
    “哎哎哎……师姐,疼疼疼……撒手,撒手!”
    “怎么是你?”
    阮绵绵没好气地瞪了顾明泽一眼,手一松,放开了他。顾明泽重获自由,嗷嗷直叫唤,一脸的委屈,扁着嘴说:“人家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
    “哼,谁叫你突然袭击,我这叫正当防卫。”阮绵绵嘴硬道。
    她心里清楚,确实是自己反应过激了,站在这个地方,她没有办法放松神经。只要一踏上这片土地,她的脑海中就会不自觉的想起语桐,想起那天瓢泼大雨中,她倒在血泊中的场景。
    “这么多年,小阮你的身手还是那么好,小顾你可要向人家学习了。”
    忽然,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