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
可是,她刚才明明看到一个黑影从眼前掠过,而且她明显感觉到了引擎盖的震动,怎么会没人,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难道她撞到的不是人是鬼!
这反而让她更加忐忑!
那到底是什么?
阮绵绵呆愣了片刻,转身准备回车里去,刚跨进一只脚,就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反手一记小擒拿手,却没有将对方推开,她扭头一看,竟是目瞪口呆。
这是人吗?
目测是一个男人,足足有两米多高,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她的阳光,因为背着光,他的容貌看不清楚,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吓得阮绵绵虎躯一震。
“你……你要干嘛?”
阮绵绵磕磕巴巴地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仰头看着他。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手指一点点攥紧,箍住她的手,生拉硬拽地要将她带走。
“喂……”
眼瞅着要被拽走,阮绵绵死命地扒住车门,口中大喊:“喂,你这是绑架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的!”
“走!”男人说。
他嗓音沙哑,像是许久不曾说话,口腔里有一种粘腻感,叫阮绵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男人的手劲儿很大,叼住她的手腕,粗糙的手指磨红了她的一片肌肤。
她扒住车门的手,快吃不住劲儿了,手指一点点滑落。
“你放开!”
“呵……”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埋头硬拽,口中呼出浑浊的气体,带着浓重的恶臭。阮绵绵被熏了个正着,她不由蹙眉,别过头去,眼角的余光,看到男人的面孔有许多斑驳的坑洼,肿胀的面部还黏连着一些烂肉,像极了月球表面。
迎着光,他的头发脏得都打了绺儿,一股酸臭扑鼻而来。
难道……
这是一个流浪汉!
来不及思考,她的最后一根手指,便脱离了紧扒的车门,一扭头又跟流浪汉来了一个罩面,阮绵绵喉咙一紧,差点呕出来,还没等她反应,身体一轻,双脚就离地了。
原来,男人单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夹在腋下,要往路边的草丛而去。
茂密的草窠,足足有半人多高,就算死在里面,也不会轻易被发现。
阮绵绵的脸白了白,伸手去掰自己腰上的手,指尖触碰到的却手手臂上莫名的凸起物,不像是青筋,更像是疮疤,她急忙撩开男人的衣袖,低头一看,他皮肤的表层竟梗起指头粗的黑虫,还不断的蠕动着。
这下,她彻底慌了。
他不是人!
阮绵绵手肘一抬,朝着他的咽喉打去,因为这个男人的身高太高了,她压根够不到他的面部,只能退而求其次。可是,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动作,右手一接,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拧。
咔嚓——
阮绵绵的手臂脱臼了,一股钻心地疼涌上心头,她下意识的尖叫,额头满是冷汗,眼眶都红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在空中来回晃荡。
她不甘心,用另一只手,在男人的眼睛上一划,指甲从他的眼睑上擦过,男人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阮绵绵心头一喜,急忙挣脱他的桎梏,往前跑。
没走两步,便又被男人抱了起来,犹如拎小鸡一般轻松自如。阮绵绵泄气地松了劲儿,跟这个男人想比,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只能用最后一招了,也是最没用的一招了。
阮绵绵两眼一闭,清了清喉咙,扯着嗓子就开始喊。
“救命啊!救命啊!绑架,救命……”
“闭嘴!”
这一喊不要紧,倒是把扛着她的男人吓了一跳,低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不过,阮绵绵非但没有闭嘴,反而喊得更凄厉了,吓得一群隐藏在草丛里的野鸭四散逃窜。
“闭,嘴!”男人咬牙启齿道。
他面无表情,脸上的横肉,一抽一抽地,朝着阮绵绵龇了龇牙,抬手在她的后脖颈上一敲,阮绵绵脖子一歪,便昏了过去。男人将她翻了一个身,扛在自己的肩上,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邪气,每走一步,他的龇着牙的嘴角,便流出一道哈喇子,沾湿了他的前胸。
——
天黑了。
一轮弯月挂在树梢,月末的下弦月,发出盈盈微光,投射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即便如此,在这个城市里,依然有光照不到的地方,在那儿隐藏着黑暗的秘密。
阴暗,潮湿,肮脏……
比如下水道。
簌簌的水声,从耳畔淌过,阮绵绵幽幽地醒转,思绪一点点的聚拢,抬眼看向周遭的黑暗,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她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头顶透进来的光,照亮了她的脚边,勉强可以看到一些反光的东西。
阮绵绵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碰到了脱臼的右手,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咬着牙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坐起身来,眼睛也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认真的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耳边有水声,脚边有反光的玻璃碎渣,头顶像是下水道口,随着视觉的恢复,她嗅到一股恶臭,混和了多种气味,腐烂的果皮,死去的尸体,腥臭地死鱼……
那她现在应该是在下水道里。
发现这一点,阮绵绵不禁紧张起来,想起了还在上学那会儿在教科书上看到的案例,一具女尸直到风化成为白骨,才被环卫工人从下水道里清理出来。
想到这些,她的心就砰砰直跳,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冷静!
她告诫自己,吞了一口唾沫,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开车回家的时间是下午的三四点,从月亮的高度判断,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
已经4个小时了。
时间太短,应该还没有人发现她被绑架,眼下,她只能自救了,大声喊叫是最愚蠢的方式,一旦激怒了绑匪,说不定她就一命呜呼了。
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很庆幸绑匪并没有把她另一只手绑起来,这么看这个绑匪很自信,暂时她无法从这里逃脱。而且,绑匪没有先奸后杀,那么证明那个男人的目的,不在于她本身。
而是,利益。
那会是什么呢?
金钱?
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