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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墓园的雪(2)
    “你没有感觉吗?”她问。
    “……”
    陆千钧点了点头,又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没有感觉,总觉得他短促的医生之中,随着他的死去,缺失了一大块东西,而这些东西,被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小偷,给盗走了
    总有一天。
    他会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也许是时间太久,你忘记了。”
    “也许吧!”
    阮绵绵握着他的手,朝着山腰走去,满眼望去,一片苍茫之间,隐隐约约点缀着坟头的绿色,还有还没来得及凋谢,就被白雪覆盖,成为冻花的缤纷。
    “好美啊!”
    “你喜欢下雪?”
    “不喜欢!”阮绵绵飞快地摇头。
    “为什么?”
    陆千钧十分不解,明明那么喜欢雪,一个月前的初雪,她就不安生,一个劲儿的闹着要去阳台看雪,现在又觉得山色壮美,赞叹不已,却说不喜欢下雪。
    真是奇怪!
    “因为……对于别人而已,下雪是一种天气,对我而言,下雪更多的是一种回忆,而且是不太美好的回忆,我总是想忘记,但是每次下雪的时候,却又不得不记。”她面染悲凉,叹息道。
    “什么回忆?”
    “不太好的回忆!”阮绵绵苦笑,“你知道白跟红交融在一起,是什么吗?”
    “白雪和红梅?”
    “白雪和鲜血。”
    阮绵绵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六年前的今天,他们就躺在家门口的雪地里,浑身淌着血,我放学回家,当场就傻了,浑身僵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
    “到了!”
    走过平坦的墓道,来到两座墓碑前,山风有几分凌冽,吹在脸上,好似刀削一般,阮绵绵拢了拢围巾,卸下背上的双肩包,雪已经不再下了,风却刮得急。
    “伯父伯母?”
    “嗯!”
    她微微点头,用手拨去祭龛上的积雪,拔掉墓碑周遭的杂草,一根又一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她的动作十分轻柔,眼睛里噙着泪花,嘴角带着些许的微笑。
    “老爸,老妈,我来看你们了,今年地冬天真冷,我鼻子都差点冻掉了。”她笑嘻嘻地说。
    “……”
    陆千钧凝望着她,没有吱声,静静地替她将包中的香烛取出来,原来她早有打算,他默默点燃蜡烛,目光扫过墓碑上的照片,一个长相英俊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容貌清丽的年轻女人。
    两人的面上都挂在微笑。
    “哎呀,我给老爸带了酒,给老妈带了一些红枣。”
    “我来!”
    陆千钧拦下她的手,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戴上手套,自己则将红枣和酒拿出来,动作麻利。阮绵绵心里一暖,勾起嘴角,勉强一笑,说:“有你真好!”
    “呵!”
    陆千钧斜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小妮子,突如其来的煽·情,叫他有些招架不住,还是习惯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突然收起了爪子,变得温驯了,倒不是她了。
    “老爸,老妈,这个男人叫……”
    “……”
    说到这儿,阮绵绵故意停顿,偷瞄了一眼陆千钧,见他眼神里透着哀怨,好似再说,你居然连劳资的名字都记不住,真是最该万死。
    脑补完毕,阮绵绵噗嗤一声,笑出声儿来。
    “本帅叫陆千钧!”
    “哦哦哦……”
    听他咬牙切齿地声音,阮绵绵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憋不住了,挑了挑眉,擦了擦墓碑,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这个男人叫陆千钧,是我的……嗯,男朋友!”
    她有些心虚。
    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插好香烛的陆千钧,咬着下唇,怒目而视,“把你嘴里的枣核给我吐干净了,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喂,老陆同志,现在是见家长,你居然还跟威胁我,太过分了吧!”
    “哼!”
    阮绵绵为自己鸣不平,陆千钧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你也知道是见家长,你不觉得应该为我正名一下吗?你可要想清楚,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男人!”
    “还有呢?”他不死心地追问,非要听她把话大声说出来才行。
    “你是我男票。”
    “连起来说。”
    陆千钧压下心头火,仅凭着最后一点耐心,等她把话说完。阮绵绵心中后悔不迭,不就来扫个墓嘛,为毛自己要想不开,带他一起来,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了。
    原本以为,稍微糊弄一下,这儿就过去了。
    “哑巴了?”
    “没!”
    “难道,你还是很介意我是鬼这个身份?”陆千钧面沉似水,眼中晦暗不明,好似山雨欲来的架势,“还是,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不过是碍于我的纠·缠,你才不得不答应我。”
    “诶?”
    阮绵绵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一脸惊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吃惊地说,“哎哟我去,老不死的,你这脑洞开得很大吗?或者说,你大脑畏缩了?按照姑奶娘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你觉得我会碍于你的淫威,而屈从于你吗?”
    “会!”他脱口而出。
    “……”
    阮绵绵不禁气结,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老不死的,你不按套路出牌,这样我的剧本还怎么往下演啊!”
    “你说!”
    “我不是一个会屈从于他人淫威的,所以我接受你,绝对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么一推导,你是不是就明白了,不会怀疑我的真心了?”
    “我是你的谁?”
    陆千钧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阮绵绵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地朝着墓碑,郑重地说:“爸妈,这个总欺负我的男人,就是我喜欢的人。我以前说过,如果我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一定会带回来给你看。
    喏,就是这货!”
    陆千钧收敛戾气,面露微笑,瞥了她一眼,以示表扬。他掸了掸身上的雪,站起身来,迈开两条大长腿,走向阮父的墓前,弯下腰,鞠了一个90度的躬,到阮母墓前,也是一样。
    没有多余的话。
    阮绵绵端详着他,越看越觉得顺眼,总觉得他每一个小动作,都能让她感动到心里,他没有说会一辈子爱她,照顾她,也没有说会娶她。
    一个躬,似乎胜过了千言万语的承诺。
    他爱你,从尊重你的父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