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6月10日,三路援缅远征军已经回国大半了,还剩下荣誉第1师、新编38师师部和英缅军等部还被日军阻挡在印缅边境边。
戴炳阳已经率领第200师主力达到距离滇缅边界近200公里的保山市休整。
这天上午,他去城东一处的伤兵营慰问和视察。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非常吵闹:
“为什么给我截肢?……没了腿,我可怎么活?……”
“你们这些庸医,我兄弟的伤不重,为什么治成这样?我要告你们……”
“…………”无数声抱怨军医不敬业以及因截肢等而颓废的声音传来。
“啊……”还有正在治疗的士兵忍不了疼痛而惨叫起来。
“放轻松,放轻松,很快就好了……”还有军医的安慰声。
戴炳阳走进院子了后,立马闻到轻微的腐烂味和浓重的草药味,忍不住微微皱眉。
很快,就看到一个士兵正被一个军医用手术刀、镊子等取肩膀里的子弹,然后直接痛晕过去了。
“军座!”立马,院子里的就看到他带着十几个人来了。
他摆摆手,示意大家该干什么接着干什么,不用站起来立正敬礼。
“不是刚运过来一批药吗?没有麻醉药?”他问一个跑过来的负责伤兵营各种杂事的勤务官。
勤务官面露难言之色,然后无奈地叹口气,道:“唉,伤兵有三五千人,那一批药也不算少了,但是还是不够用啊……”
戴炳阳略微点点头,那批药本就是小远缴获于日军的,总量比起国内药材的缺口算很多了,有数吨呢。但是不仅分几批给远征军各部了,还运给国内前线部队部分。
大家一起分,再多也不够分的。
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合格的军医同样严重缺乏,只能拉国内的老中医补缺。说实话,有些中医更像是江湖骗子,小伤还好点,而重伤的士兵基本上都会被他们治死!
除此之外,除了在战场受伤,还有很多士兵不适应热带气候,在丛林中被无数蚊虫叮咬而生病,比如疟疾!
很多伤兵,尤其是那些等待治疗的士兵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军座。
他们都知道,还有一类药物非常有效,就算给庸医使用,再给他们服用等,也能很快治好他们的伤,无论有多重,都能完全治好。
那就是明远舔包所得、系统出品的药品。
但是这一类药品更稀缺,毕竟虽然死的敌人很多,却只有明远一个人可以舔包。而他又不会瞬移什么的,能跑到千里之外的其他战场中舔包。所得药品都是自己参与的战役,只够新一军用,勉强还能给其他部队供应一些。
这些系统出品的药,被军民称为桂地制药厂生产的“特效药”。
但,既然有“特效”,就意味着少量。所以,在其他部队,那些被称为“特效药”的系统出品药物大都被安排给了军官用,普通士兵几乎没机会用。
这隐隐地引发了底层士兵的不满。
但是,哪怕是爱兵如子的将领对此也没办法。最多是,奖励给立下重大战功而受伤的士兵使用“特效药”,不会给所有士兵使用。
毕竟,那些“特效药”要是真供应给受伤的普通士兵用了,很容易引起哗变。
因为,“特效药”少,只能供应普通伤兵的一部分人,那另一部分人怎么办?
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看着无数伤兵看着自己的那期望而又害怕、无奈又痛苦的眼神,戴炳阳立刻有一种如梗在咽的感觉。
唉……他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挥手让两个警卫员过来,其中一个警卫员背着一个箱子——医疗箱。
“把药分给伤兵。”他轻声道。
“啊?”那个背着医疗箱的警卫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把医疗箱的药都给伤兵用。”戴炳阳提高声音说。
“可是……这是给……用的药……”这位警卫员没敢说出给“您和其他军官”用的“特效药”,因为他看到无数双明亮的目光突然投射到自己身上,要是敢这么说,估计下一刻他就会被很多人扑倒在地……
“怎么,我的命令不管用了?立刻把药递给此处的军医去!”
“嗯嗯!”警卫员赶紧跑到一个站起身的军医面前,把医疗箱狠狠地递到有点懵的那人身前。
同时,戴炳阳给另一个警卫员轻声说:“你去……把剩余的药全拿过来。”
“……”那个警卫员没说话,看到军座坚定的眼神,只是点点头,就跑回去了。
他一边跑着,一边想,那些都是军座和其他军官的备用药,不,是保命药,军座竟然让我全拿过来,这……
“谢军座!”立刻,无数伤兵大声喊着,声音发颤,兴奋和激动得发颤!
“诸位都是抗日的英雄,我和各级军官都不会不管大家的。那些‘特效药’再珍贵,也没有诸位珍贵!更何况,我们接下来半年都不会上战场,一直休整和再整训。那些药,各位军官也用不到,为什么不给你们用?”
戴炳阳扫视着无数伤兵,大声说。
他身后的诸位参谋等高级军官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本想劝……但看着无数伤兵要吃了他们的眼神,没一个敢劝,毕竟犯众怒的下场没一个人想轻易体验。
何况,确实如军座说的一样。
第200师由于不是负责打前锋,就是殿后,应对的全是最艰难的战斗,伤亡太大,不得不进行半年的休整和整训。暂时遇不到战斗,那些备用药先让伤兵用也未尝不可。
同时,这样做还可以团结将士,提升士气,增加将士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唉,只是……备用药本就只是用来备用的,用以防万一,不应该随意动用……
当夜晚来临时,夏季的热浪不断“吹”来,树枝、树叶却没有摇动一丝,哪怕是站着不动,不少士兵都能感觉自己在流汗,让人很是烦躁。
月亮也再一次被乌云挡住了,只有军营中的油灯和火把在闪烁着火光。
“呼呼呼……”突然,来了一阵风,还是一阵冷风,负责巡逻的士兵立刻迎面扑向冷风,瞬间的凉爽让他们舒服地大吐了一口热气,
然后,就一个个怔住了,再歪倒在黑夜中……
城中行政大院。
一房间里,桌上没了灯罩的油灯还在放着光。
桌前,戴炳阳眉头紧锁地看着国内地图,看着华中、华北战场。
突然,他捂住嘴,猛地“咳咳”几声,同时感觉身子忽热忽冷。
站在其左边不远处、正在打哈欠的警卫员,听到他的咳嗽声立刻就清醒了,赶紧到跟前扶住他,轻声问:“军座,您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偶感风寒吧。”
“那……您还是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总是这样熬夜,身子迟早会垮掉的。”
戴炳阳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到一边休息去吧,不用在旁边傻站着。
突然,油灯的火苗猛地摇曳一下。
戴炳阳单手摁住桌面,猛地朝左边一跃,把刚转身走回去的警卫员扑倒。
“砰砰!”两声,在两人原地响起,是狙击枪子弹!
“嘭、嘭、嘭……”紧跟着,外面多处响起了爆炸。
“轰、轰……”还有多处燃起大火!
“突突突!”
“突突突……”
很多自动步枪声在胡乱响起。
不,这个房间的不胡乱,木制墙壁和房门上被打穿无数个空洞,还有十几个中枪躺倒在地的士兵。
“嗯……军座……您……没事吧?”那个警卫员哆嗦着嘴说。
戴炳阳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一边帮警卫员捂住……却已经捂不住了,其替自己挡了四五枪,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虽然,刚刚他警惕地反应过来了,但是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波子弹雨,终究没有完全躲过,哪怕警卫员替他挡住了四五枪,依旧有一枪击中在他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