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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章 七点四十
    杨越连忙伸手一拉,把丁开扯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搂着他手里的95式自动步枪的扳机,“当、当、当”连开了三枪。那枪口焰喷了一米多远,丁开吓了一跳,干啥呢这是,不是暴露位置了吗?
    杨越没说话,一边拉着丁开往侧面躲开,一边端着望远镜看了一眼,门口那怂娃娃刚走出门两步,就被这三声枪响吓得连忙退进了房间,那木门隔着七八十米都听见了“乓”地一声,关得严严实实的。
    “走啊!”杨越扯着丁开跑,然后对面的窗口找到了杨越开枪的位置,报复性地又打了两个长点射。
    两人把对方的火力吸引了过来,崔岩蹲在毫无遮拦的开阔地上,扛起40火,瞄准着火舌冒出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火箭筒上当然没有弹头,只是冒出了一阵烟雾。对方的枪声戛然而止,杨越边跑边看向了窗口,里面已经冒起了浓烟。
    打掉了。
    崔岩把这座房子当成了碉堡打掉了。
    里面当场冲出来三个人,熏得有点生活不能自理。孟浪在这三个人之中,举着手喊:“是连长吗?”
    丁开听出了孟浪的声音,站了起来,“啊!是我!”
    孟浪隔着五六十米的距离大声说:“你们这是用了啥啊?”
    “火箭筒啊,你不知道啊?”
    孟浪的声音得意地很,“这两个货还说是发烟装置出问题了,我说不可能吧!”
    “就两个人吗?”杨越问道。
    孟浪大声回答:“对,他们白天已经阵亡了两个了,就剩两个。”
    杨越闻言,大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把他们堵在这里折磨了一个多钟头,也是没谁了。其实他也差不多能猜到,从对方想捡起那支88狙却被枪声吓回去,到他从窗口开枪还击的速度来看,确实不像是有几个人在一起,如果有人掩护他的话,那这掩护的动作也太迟钝了。
    杨越拎着望远镜站了起来,三人走了过去,丁开打开了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照了照房子里,确实没别人了,就是烟太大,还需要一会才能散。
    杨越瞅着那两个货,都是没挂军衔的集训队员。
    牛逼了。
    “挺能藏的啊!”杨越扯过了其中一个人身上的杯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谁刚才在屋顶上守着我呢?”
    被抢了被子的那货看清了是杨越,脚下有点哆嗦,“报告,我!”
    “叫啥名啊?”
    “报告,区亮。”
    杨越掏出了口袋里的烟,“抽烟吗?”
    “嗯。”
    他一次性在嘴里塞了六根烟,点着,然后每人发了一支,特么的,这鬼天气,冻死你爹我了。
    一阵寒风吹来,六个人都快站不住了。杨越也管不了烟散没散,裹着被子率先进去了。
    阵亡的人就地等保障车,活下来的还有四个小时能小寐一会。被打死的区亮他们也是会享受,房间里堆了许多干柴,他们本来是准备生活躲到早上七点再出门的。结果火还没生,就听见了马达声,区亮披着一床被子上了房顶,看见了杨越他们。他打掉了孟浪,然而却没有立刻下来,他怕失去了位置,就一直在上面盯着,直到崔岩开着车跑了,他也没敢动。
    在他印象里,空突营的都很厉害,所以他觉得对方肯定是给他下套来着,可是等了一个小时,区亮却没见动静,屋顶上又冷,他有些吃不消,最后还是决定回到房子里,毕竟四点钟了,寒风嗖嗖的戈壁滩上,谁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双方斗智斗勇,拼忍耐度。输的人,其实只是输了那么几秒。
    杨越坐在火堆边,拍了拍区亮的肩膀,“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他是由衷的感叹,如果这是真的战场,他这一百五十斤恐怕就要交代在这戈壁滩上了。
    丁开几个也是累的不行,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杨越估摸着这个点了,I4这个区域是不可能再有人进来的。这时间点,谁都快扛不住了,睡吧,一起睡。如果有人来了,把他们一锅端掉了,那也行啊,反正这是第一次演练,自己需要的第一手资料差不多了,弊端和利端他也琢磨出了个大概。回去以后,亲身经历过的他,能写几张纸的心得体会。
    这么一想,也算对得起眼镜蛇对他的好了。
    杨越这一觉睡得心安理得,直到丁开把他叫醒。
    从火堆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丁开的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看上去根本就没睡着。
    “怎么了?”杨越问。
    丁开说:“杨参谋,我可能有点不太适应,当了这么多年兵,参加了那么多次演习,这是我第一次感觉离死亡是那么地近。”
    杨越嗤地一声就笑,“想啥呢在!离死早着呢!”
    丁开点点头,踢了一脚还在睡的崔岩。那货睡得比较沉,和其他人都还在打呼噜。杨越蹑手蹑脚地站起了身,伸了一个懒腰,窗外仍然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下半夜的月亮彻底不见了踪影,迷迷糊糊的崔岩一摇三晃地跟在两个领导的身后,找到了他停妥的全地形车后,三人站在一座沙丘上,最后看了一眼那座透着微微火光的房子,丁开临走的时候,还往火堆上加了一把柴。
    眼镜蛇一晚上都睡在了蛇穴,双臂抱在胸前,两腿交叉搁在了桌子上,帐篷的中央一个火炉子,炉子上坐着一只水壶,水壶里的水正咕咚咕咚地翻腾着。
    蛇穴的值班人员都已经很困乏了,他们盖着大衣,半躺在各种仪器的面前闭目养神。
    牛再栓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然后一脚踢在了眼镜蛇屁股下的椅子上。
    眼镜蛇差点一脚摔倒在地,慌乱中一睁眼睛,看到是老牛,便张嘴就骂:“懂不懂上下级关系的你这个人?进门不会喊报告的啊?”
    牛再栓敬了个礼,“没空跟你废话,我跟你说几句正经的。”
    眼镜蛇长叹一口气,抬手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