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芝兮虽然疑惑束楚韫找她要灵药做什么，但是在他幽幽的视线中，她不禁乖巧拿出芥子袋。
    “四师兄，你要几瓶灵药？”白芝兮一边拿芥子袋，一边问。
    白芝兮的芥子袋绣着可爱精巧的花卉。
    少女手里拿着芥子袋，就像三界的瑶台仙女捧着灵草花卉。
    束楚韫突然温润道，“小师妹，为我上药，可以么。”
    接着，束楚韫把手伸在白芝兮面前。
    白芝兮：“？”
    白芝兮下意识抬眼看束楚韫的神情。
    少年低着眼睫毛，笑眯眯地看她，他的瞳眸漆黑。
    白芝兮觉得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蛊惑她一样，但是他的眸色很深。
    白芝兮想，让她给他上药。
    ……可能是他对她这个作死小师妹的报复手段。
    白芝兮稍微愣神的功夫，束楚韫将他的手伸到白芝兮的眼前。
    少年就像在乖乖等待白芝兮发出命令。
    白芝兮低眼，看到束楚韫的手上有很多伤口，或是新生的伤口，沁出新鲜的血液，或是已经结痂的伤口，或是留着疤痕的伤口，他冷白漂亮的手上有这些伤口，看上去竟然像一个缝线的破布娃娃，透出诡异的美丽。
    刚才进入喜贵村的路上白芝兮就看到了束楚韫手上的伤，但是当时束楚韫一副不想让她管的样子。
    白芝兮小心问：“四师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束楚韫眼睫翕动，他乌黑如墨的眸子幽幽地瞧着白芝兮，没有直接回答白芝兮，而是说：“小师妹会为我上药么？”
    白芝兮其实不是很想。
    好累，她好想躺着休息，不想跟束楚韫这个一直笑眯眯的黑心堕仙周旋。
    白芝兮试探地说：“四师兄你需要多少灵药，我都能给你，你可以拿走上药。”
    束楚韫眸色微顿。
    他看着白芝兮，唇角勾起笑意。
    他的笑意让白芝兮有点毛骨悚然。
    白芝兮脸庞顿时浮现僵硬。
    还没等白芝兮继续说话，束楚韫无辜说：“我的伤是因为灵力反噬，因为身体原因，我使用灵力就会遭到反噬。”
    身体原因……应该是因为他堕仙的惩罚，白芝兮一下子明白了。
    白芝兮犹豫了下，对束楚韫乖巧说：“听上去很严重的样子，四师兄，我怕给你上药会伤到你。”
    ……还是不想么。
    束楚韫眸色动了动。
    接着，白芝兮注意到束楚韫没有离开，他乌黑眸子像是能吸收光华，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的动作。
    白芝兮继续试探地说：“其实四师兄你自己来可能会方便一点。”
    束楚韫嘴角的笑似乎有一瞬消失，他半低了下眼睫，然而，白芝兮眨眨眼，却发现束楚韫依然对她笑着，乌黑眸子如不见底的深渊。
    白芝兮感到了压力。
    白芝兮犹豫了一小会儿，正要继续拒绝，她眼前忽然一黑，接着，白芝兮发现自己突然到了别的地方。
    四周阴风阵阵，天空乌云密布，树枝枯黑，乌鸦密布发出嘶哑的喊声，地面似乎还摆着很多棺材。
    白芝兮：“？”
    ……怎么回事？
    白芝兮有点迷茫。
    她看了看周围，见师兄们都不见了，这里是个陌生的环境。
    幻境么？
    白芝兮思考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妖魔作乱，邪气太重，所以突然出现了幻境？
    白芝兮内心不由得想，哎，下山历练就是麻烦，好想躺着睡觉。
    这么想着，白芝兮感到了困，她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想找个地方睡觉。
    白芝兮看到这里摆放的棺材都是打开的，每个棺材里竟然都铺着柔软的垫子，还有枕头和被子。
    白芝兮：“？”
    怎么感觉这些棺材看上去像是用来让人好好睡觉一样。
    不得不说，这自带枕头和小被子的棺材对白芝兮的诱惑力太大了。
    幻境这种东西都没什么逻辑，棺材里有小被子似乎不要紧，这么想着，白芝兮准备挑一个棺材睡觉。
    然而她刚往棺材聚集的方向走近，她的视线忽然注意到这里其实有一个苍白少年。
    他坐在一个棺材上，方才身影被周围的招魂幡遮挡了，所以白芝兮没有看到他。
    当白芝兮看到他的样貌时，白芝兮脸上浮现怔忪。
    那不是四师兄么？
    白芝兮顿时收了脚步，往后退了下，赶紧跑到一个棺材后，遮挡住自己的身影。
    然后，白芝兮有点好奇，难道四师兄也进到这个幻境了？还是说……这个幻境就是四师兄营造的，想用来在幻境里狠狠地惩罚一下她，这么想着，白芝兮偷偷抬眼看过去。
    看到束楚韫的样子后，白芝兮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束楚韫应该不是她认识的束楚韫。
    容貌昳丽的仙人少年姿势慵懒地坐在那里。
    他华丽的衣衫半损，露出白花花的锁骨，他心口衣衫破损，有一个血色的大窟窿，像是心脏那里被伤到了。
    束楚韫脸蛋沾血，美丽的眼睛发红，但他狠狠地咬着泛着血色的唇瓣，手中金羽箭透出嗜杀气息，看上去又狠又不好惹。
    ……这幻境什么情况？
    白芝兮想喊一下系统问一问，但是她发现无法喊出脑海里的系统。
    白芝兮眨眨眼，行吧。
    她又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幻境里的束楚韫，感觉他看上去很惨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白芝兮又觉得这个幻境不像是妖气制作的幻境。
    束楚韫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难道这里是原书里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被她偶尔撞见了？
    想到系统被她屏蔽了，白芝兮觉得可能是系统出了bug。
    如果是原书里会发生的事情……白芝兮又偷偷看了几眼那个束楚韫，思考了下原书内容。
    虽然降智buff的白芝兮忘掉了原书的所有细节，但是系统天天在她脑海里叨叨叨，她还是有点模糊的印象的。
    白芝兮看着束楚韫很惨的模样，她猜这个场景很有可能是原书后期主角们杀反派魔龙的时候。
    不过……
    那都是主角的事情了。
    原书里，这个时候的白芝兮早就惨死了。
    如果是现实里……白芝兮想，她可能早就溜了。
    反正跟她这个咸鱼没关系。
    白芝兮打了个哈欠，感到困。
    她想躺着睡觉了。
    白芝兮悄悄看着那个很惨的束楚韫，然后看了看周围……她可以找一个束楚韫看不到的棺材睡觉，这么想着，白芝兮开始了行动。
    白芝兮放轻脚步，悄悄来到一个棺材处，然后正要迅速往里面一躺，她的胳膊突然被抓住了。
    少年的手指阴冷至极，白芝兮一个激灵。
    她抬头，束楚韫看着她。
    白芝兮的动作是想要躺到棺材里，但是另一方面，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看上去也像是从棺材里翻出来一样。
    白芝兮下意识对束楚韫乖巧说：“四师兄，我只是想睡觉。”
    白芝兮的话落下，束楚韫的表情变了变，白芝兮以为他这个黑心堕仙接下来估计要刁难她，毕竟他现在身上那么多伤，看上去很疼的样子，脾气肯定会更不好。
    但是......
    束楚韫竟然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白芝兮：“？”
    她不由得想，难道……这里真的是原书未来的场景，她这个作死小师妹已经死了？所以束楚韫见到她才看上去很呆住了一样。
    就在白芝兮打算问一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眼睫眨动，周围的场景忽然发生变化。
    喜贵村阳光温暖，巨大的树荫下，束楚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师妹，上药么？”束楚韫幽幽说。
    白芝兮看到眼前的束楚韫，微微愣了愣。
    束楚韫的眼睛带着浓浓的墨色，不像刚才遇到的束楚韫那样。
    白芝兮刚才看到的束楚韫眼睛如琉璃般清澈。
    现在的束楚韫眼睛像一抹暗夜，极黑，极深。
    而且，刚才她在幻境里看到的束楚韫眼中还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像是下一刻就楚楚地泪如雨下。
    ……总之很诡异。
    白芝兮有点愣神。
    少女美丽的眼睛软软地看着他，眸光浮现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