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村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紧绷着神经,一路观察着每家每户,但始终没有感觉这个村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和沈家村一样,有些人家的门口也有些老人在聊着家常,也有因为贪玩不爱回家的小孩,也有一边干着家务一边碎碎念着的中年妇女,也有捧着饭碗蹲在家门口调戏年轻姑娘的闲汉……
唯一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的是,村里面的人注意到我和二狗子之后,都会停下当前的动作,表情古怪的盯着我们看,就好像我们两个是刚从动物园里面被带出来的动物一样。
二狗子大大咧咧的,一路只知道跟那个秃顶男聊家常,完全没有在意周围。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谨慎,二狗子抬起胳膊揽住我的肩膀,一脸轻松的笑着低声道:“北哥啊,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你看这些人有哪个像是不正常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啥事都不会有的。”
因为有秃顶男在旁边,我自然不方便说什么,只好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小小黑。”
二狗子道:“它啊,脾气不好,有什么事情不顺着它,它就不高兴,就闹情绪。放心吧,过一会肯定就跑回来了。”
“希望如此吧。”
我们来到了秃顶男的家里,刚到院门口,就闻到里面飘出一阵阵的菜香,引得我肚子“咕咕”直叫,口水不停的在流。
折腾了一晚上,又走了一天的路,我真的是太饿了。
二狗子激动不已,拉着我跟在秃顶男后面进到了他家院里。
秃顶男家的院子不算很大,正中央已经摆上了饭桌,几道小菜加上一瓶白酒已经准备在了桌上。
听到院门声响,一个中年女子一边擦着手一边满面堆笑的走了出来。
“这就是壮子说的那两个迷路的年轻人吧,都累坏了吧,赶紧坐下吃点。我让壮子去收拾房间了,晚上你们好好休息休息,明早再接着赶路吧。”女人很是好客的把我和二狗子迎到饭桌两侧,还让秃顶男陪我们喝酒。
菜不算多丰盛,两三个素小炒,一盘油炸花生米,还有一盆炖鸡,但这对于已经饿了一整天的我和二狗子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世间最美味的美食了。
我连声表示感谢,二狗子则是很不见外的已经抓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虽然我此时也已经非常的饥饿,但想到白天那个老太太的叮嘱,我还是强忍着又放下了筷子。
秃顶男连连端起酒杯连连劝酒,二狗子也是边吃边劝我,但我仍然坚持着一口酒没喝,一口菜没吃,如坐针毡般坐在位置上,只转移话题的与那秃顶男聊家常。
明明已经非常饥饿,却面对一桌饭菜强忍着愣是没吃没喝,加上二狗子在一旁吃得直吧嗒嘴,真是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秃顶男加上他老婆劝了我几次,我只是推脱肚子不舒服,就是什么都没吃。
待二狗子如风卷残云般吃喝结束之后,我俩被请进了里屋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空间非常狭小,只摆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就基本上把房间占满了。
在对人家千恩万谢一番之后,我和二狗子躺到了床上休息。
二狗子还真是心大,躺到床上没一会,就打起了震天的呼噜,进入到梦乡之中。
我挤在他的旁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虽然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真实,但我的内心一直非常的忐忑。想到村民们看我和二狗子的眼神,想到秃顶男一家过度的热情,再加上那个老太太的告诫,我总觉得这个村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二狗子睡了,那么我就不能睡,必须要保持高度警戒,时刻保持提防。
可是,二狗子的呼噜声就像是摇篮曲一样,加上我确实是太疲惫了,终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恍惚惚的感觉有人推我,猛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看到二狗子手捂着肚子,表情非常的痛苦。
“怎么了?”我皱眉问道。
二狗子苦着脸道:“肚子疼,要拉屎。”
我气道:“你想拉就去拉,推我做什么?”
“我……我……”他支支吾吾的道:“我不太敢,要不,北哥,你陪我呗。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是真害怕。”
“瞧你那点出息,要是我不在你旁边,你还能憋到天亮啊?”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决定陪他出去方便。毕竟我对这个村子的戒备心一直没有放下,真让二狗子自己出去,我还真挺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为了不打扰到秃顶男一家,我俩蹑手蹑脚的开门从里屋走了出来。我这时多留了个心眼,回到房间里把我和二狗子的东西都带了出来。
我俩向外摸索着走了一会儿,我开始感到强烈的不安。秃顶男的家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死寂,气氛诡异且压抑,好像我俩住的是一个鬼屋一般。
我俩轻声出屋,打开院门,来到了村道上,踏着漆黑且寂静的夜色,来到了位于村道一侧不远处的茅厕。
茅厕在秃顶男家的院外,好几户用同一个,而且是男女共用,是个用破砖烂瓦简单搭建起来的露天茅厕。
这样的厕所我们沈家村也有几个,往往一走一过就能闻到里面的骚臭气味儿,特别的呛人。但这个茅厕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一丁点的臭味儿都没有。
二狗子是真的憋坏了,这种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几步就冲进茅厕,解开裤腰带就蹲了下去。
我满心不安的守在茅厕外,不停的往村道左右看,除了警惕村中的一切声响之外,也在担心着一直没有来找我们的小小黑。
忽然我注意到,这个村子好像有点过于安静了。
我们沈家村待入夜之后,虽然也非常的安静,但绝对不是这般一点声音都没有。至少,偶尔还会有人家的狗叫上两声,还有虫鸣,也有风声和草木声。
可是,这个村子此时却是一片死寂,别说虫鸣狗吠,就连风声都没有。
二狗子蹲在里面“哎呀哎呀”的痛呼着,好一会都没有出来。
我低声催促道:“你干嘛呢,有完没完?便秘了啊?”
二狗子声音剧烈颤抖着说:“我拉不出来,感觉肚子都快爆了,北哥,咋办啊?”
我的心猛的一沉,意识到二狗子此时肚子疼很有可能跟他在秃顶男家吃的那些东西有关,于是忙几步冲进茅厕,一把将二狗子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