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就是一惊,扭头看向来人,发现是沈佳的媳妇。在她身后远远近近的有很多人都注意到我们这边,都撇下当前做的事,神色焦急的向着我们这边围拢过来。
二狗子疑惑的歪头探着脑袋向佳佳嫂身后张望涌来的众人,皱眉嘀咕道:“又出什么事了,还叫不叫人活了?”
我扯了一下二狗子衣袖,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少说几句,然后向佳佳嫂问道:“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佳佳嫂表情复杂,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半转身向后面看,好像是在等其他人到了之后再说。
没过多一会,乡亲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都在说话,吵得我太阳穴胀痛。
“都静一静。”沈留福的声音从人群之后响起,紧接着众人纷纷向两侧分出一条路,将沈留福给让了出来。
沈留福拄着拐杖来到我和二狗子面前,一条腿上缠着绷带,其上染了一些血色,看样子竟是受了伤。我这时才留意到,不只是沈留福,围过来的乡亲们都受了不停程度的伤,甚至还有人鼻青脸肿的,好像被人痛扁过一样。
“老村长,怎么了?”我疑惑问道。
沈留福上下打量一番我和二狗子,以及旁边的小小黑,显得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我们此时比周围众人看起来还要更显狼狈。
他没有立刻跟我说什么,而是转身对众人道:“大家都先回吧,我跟小北和从良说下情况,对了,留下来几个女人,帮忙煮个饭,烧点水什么。”
响应沈留福的号召,除了佳佳嫂、四婶以及祥庆婶三人留了下来,剩下的人都满面不安的缓缓散去,各回各家。
“进屋说吧。”我将院门打开,当先进到院内。
有人帮忙煮饭烧水以及帮小小黑包扎伤口,这让我和二狗子放松下来不少。我看二狗子难受得不行,便让他先去休息,请沈留福来到我的房间详谈。
沈留福始终保持着镇定的样子,但从他微颤着的手指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此时并不像他表现得如此平静。
“小北,十五了,晚上要烧纸了。”老村长坐下后,一边放置拐杖安置伤腿,一边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我和从良都记得呢。对了,老村长,我看大家都受伤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我隐隐感觉乡亲们的伤,很有可能跟王大全脱离不了干系。
沈留福似乎更关心我和二狗子,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先向我询问我和二狗子这两天的遭遇。
我并没有隐瞒,当下从前天晚上三个纸人敲门开始讲起,大致将我和二狗子这两天遇到的那些事都讲了出来。
沈留福似乎感同身受一般,听得非常认真,表情一直在变化,攥紧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尤其当他听到我们在那破落盗墓村的诡异遭遇后,身子更是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看样子,他和我一样,通过那个村子的遭遇,联想到了我们沈家村。
他沉默了许久,哆哆嗦嗦点上一只烟,深深吸一口,使得烟头火光亮得有些晃眼,烟草被灼烧出“嘶嘶”的细响。
几秒后,他长长呼出一大口烟,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小北,你和二狗子这两天很辛苦,将心比心,我也希望你们能好好休息一下,这样才能有精力继续跟那个叫王大全的赶尸人周旋。可是……唉!”他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只顾闷头抽烟。
时间是一把刻刀,十年的时间已经在老村长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虽说这十年来村里谁家遇到麻烦事,都是由麻阳子解决,但他也是为了沈家村操碎了心,提前开始衰老。
我道:“老村长,村子里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直接和我说吧,我豁出去一切,也是一定要解决的。保护好沈家村和乡亲们是我爷爷的遗志。我师父也说过,我的曾爷爷当年带领全村人盗墓时,就使得我家人都背上了重重的枷锁。我们生而有罪,活着,本就是为了赎罪的……”
沈留福急忙摆手打断道:“小北啊,你可别这么说。你们对沈家村是有大恩的,付出的真的太多太多,谁要是不知好歹敢说你们一句是非,那就是丧良心啊。唉!我也不瞒你了,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发生在昨天的晚上,时间大约在二十三点左右。
当时已经彻底入夜,月上枝头,万籁俱寂。
农村不比县城,家家户户都休息的非常早,乡亲们早已经入睡。
也就是在这时,村子里面忽然响起了一阵破锣声,把乡亲们都从梦中惊醒。
沈留福作为村长,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穿上衣服,拄着拐杖,打开灯,走出了家门。
院外,此时叫喊声和哭闹声不断,一听就知是出了事。
他忙找出手电,迈着碎步来到院门口,焦急的打开院门,走了出去。他刚出门,就见祥庆叔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说是沈佳等人好像中了邪,跟变了个人一样,挨家挨户的敲门,见人就打。
祥庆叔刚说完,就见一人额头上贴着一张黄色符纸,手中拎着一根粗木棒,向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祥庆叔见状大急,就要推着沈留福回到院子里关院门。
可是,沈留福毕竟年纪已大,腿脚不是很灵活,再加上他还有些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移动速度很慢,没能及时回避。
来人冲到沈留福和祥庆叔身前,连句话都不说,提起棍子就开始动手打人,直到把人打得躺在地上来回打滚痛呼,无法起身,这才善罢甘休,又向其他人冲去。
这场混乱并没有持续特别长时间,随着一阵阵诡异的铃声出现,那几个打人者好像听到了什么招唤一般,纷纷撇下手中的棍棒,转身就跑,只留下满村的混乱。
这一场混乱时间虽然持续的并不久,但几乎全村的人都挂了彩。
沈留福喊人去找我和二狗子,但却发现我们根本就不在家。他保持镇定的维持了秩序,让各家各户清点人数,确定一共失踪了八个人,并且都是之前的打人者。
这八个人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他们都是在行凶的时候头上顶着一张黄色符纸;二是他们都是村中曾经的抬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