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举已经死去,他所留下的除了五河村村民不知的得来不易的平静,以及许多人家无尽的伤痛,就只剩下石棺内的那一具枯骨。
小葫芦悬在我的头顶,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大哭不止。
我艰难的从太师椅上爬下,捡起胡南举那柄锋利的长剑,将小葫芦救了下来。
小葫芦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只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已经结痂。
他对胡南举非常对憎恨,并不在我怀中老实待着,而是跳进石棺内,想要将胡南举的尸体撕碎。
“不要这样,他已经死了,咱们出去吧。你从良哥哥和小爱姐姐都在外面等着你呢,他们一定非常担心。”
小葫芦不情愿的跳出石棺,跟在我的身后。我们步步沉重且速度缓慢的走出主墓室,穿过甬道,一路走出了这座古墓。
外面的空气很冷,风很大,我还没到盗洞口,就已经被吹麻了伤口,也被吹得止不住的发抖。
二狗子和欧阳爱蹲坐在盗洞的边缘,正关切的举着手电向里面照看。当他俩看到我和小葫芦之后,都忍不住惊喜的叫出了声。
小白狐和小小黑更是兴奋的直接冲了进来,绕着我和小葫芦摇着尾巴乱跑,边跑边叫。
“天呐,北哥,你怎么伤这么重?”二狗子看到我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跳进盗洞,将我当先给扶了出去。
“从良,咱们赢了。”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二狗子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爬出盗洞的小葫芦,竟是红了眼眶,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我扭头去看欧阳爱,顿时瞪大了双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欧阳爱衣裤都破损严重,甚至有一只袖子和一条裤腿不知去向。而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竟然布满了深浅、长短不一的伤口,包括她的脸上也是如此。小葫芦大叫着跳进欧阳爱的怀中,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欧阳爱身上的那些伤口,喉咙间挤出“呜呜”低吟,看起来非常的自责和伤心。
“你……这……”我看她伤成这样,真的是心疼的不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欧阳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上的伤,然后又抬起头看向我,眯眼微微一笑,语气轻松的说:“再蜕次皮就都好了,我很好,真的。”
二狗子探着脑袋向盗洞里面张望,略显紧张的低声问:“北哥,胡南举那老不死的呢?”
我说:“走了。”
“走了?去哪了?”二狗子没明白我的意思,焦急的皱眉追问。
我抬手指了指深邃的苍穹,但想到胡南举做过那么多的恶事,应该不会升上九重天,更可能是要坠入九幽,于是又指了指脚下。
“北哥,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他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二狗子挠头问道。
我没好气道:“死了。”
随后,我坐到地上,稍作休息之后,将刚刚在主墓室中发生的那些事,以及我和胡南举之间的对话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二狗子听后,长长叹了口气,道:“北哥,那我现在下去把那老不死的给安葬了吧。不管他多么的不是人,咱们总不能失信于人,对吧?”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二狗子跳进盗洞之后,欧阳爱走过来,坐到我的旁边,只抱着小葫芦,低头不说话。过了片刻之后,她轻轻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让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跳。
她的身子很冷,心跳很快。我有心想要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中,但我现在很疲惫,不想说话,什么也不想做,心情非常压抑和烦躁,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忽然,几片又薄又小的雪花落了下来,化在我的脸上和手心中,很凉,但很舒服。
我抬起头,看到无数雪花飘飘荡荡的坠下,竟是下雪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已经到了年底,很快就要过年了。
今年的冬天很反常,雪来得很晚。雪花似乎就在等待着这一刻,所以姗姗来迟,只为了用它们的纯洁,掩盖那无尽的罪恶。
在沉默的雪里,我们静静的等待二狗子归来,随后我们一路相扶着,踏着风雪,开始返程。
我的伤虽然不致命,但挺重,并且沾染了尸毒,所以必须要待在家里面每天浸泡糯米汤排毒气。一天天我除了在缸里,就是在床上,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猪一样的日子。
欧阳爱每天在家不辞辛劳的照顾着我,虽然她也浑身是伤,但她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在意,对我真的是无微不至,让我对她更感到亏欠。
也正是在这一段时间中,我更加的坚信,她已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没有之一。我无数次暗暗发誓,一定要用我的一生,保护和照顾好她,否则我还算什么男人?
二狗子每天奔走于五河村和沈家村之间,非常忙碌。
他带回了秀儿的尸体,并做法事将其安葬;后来他还在任家那些人的帮助下平息了五河村的骚乱,并告诉五河村的人,以后如果遇到了正常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到我们沈家村找他,他会帮忙解决。
至于胡南举老爷子的那些事,二狗子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让五河村的村民认为胡南举是为了五河村的安危,与坏人斗法后因身体严重透支而死去。不管他们信不信,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
不管胡南举做了怎样的恶事,他都不该在五河村留下骂名。
和胡南举决战那夜过后,一直到农历新年,每隔几天就是一场大雪,天气也彻底冷了下来。
我们这边处于中部,不比北方一到冬天就是风雪连天,每年都是雪下了就化,化净了才下。但今年却很反常,连续的大雪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了银装,涤净了污秽,终于纯洁。
邪恶的一切都已经离去,沈家村和五河村,乃至那一整片后山,都需要一场洗礼。或许,这些风雪,真的能够涤去所有的罪和罚吧。
在我养伤的期间,麻阳子又来了几次电话,催促我带着小葫芦和欧阳爱北上京都去找他。
可是,这时候正是春运,一票难求,高速天天堵车,我们根本就出不去门。因此,我只能向麻洋子承诺,大年初二那天我们就出发,相对比较,那天车少人少。
趁着这个间隙,我打电话找来任晞,让她去和任老太爷说一下,帮我们个忙,利用他的那些关系,给欧阳爱办个身份证,要不然我们就算买到了车票,也出不去门。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新年终于来了。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对联,每天都有鞭炮和烟花,小孩子们在雪地里嬉笑玩闹,外出打工的人也都已经归来,村子里面一片喜气洋洋。
二狗子不为这欢腾的气氛所打动,而是每天愁眉苦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大过年的,你高兴点,别摆张臭脸。”我一边包饺子一边笑骂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的二狗子。
二狗子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我现在特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