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都不像东华那样讲究望闻问切,通常一进去,就让人自己描述病状,这还是头一个出语惊人的。
陌雁回笑道:“老先生慧眼。”
司无忧招手让他坐下来,把了把脉,然后就是一挑眉,手又在他眉心沾了沾……低头琢磨了半天,又换了一只手把,来回把了好几次。然后才道:“你这孩子,不会是鬼子吧?”
陌雁回与云未晞对视了一眼,陌雁回笑道:“老先生果然高明。”
“不止啊,”他道:“你这眉心,还藏着个火炉子呢!老夫没说错吧?”
云未晞已经有点激动了,道:“您说的都对,他是……”
司无忧摆摆手:“只是有一点老夫没想通,你这孩子看着眼神清亮,斯文有礼的,不像是暴虐之人。为什么身体中有这么一股子暴虐之气呢?”
他又站起身,把两个大拇指抵到陌雁回两太阳,然后摇了下头:“也不是,不像暴虐之气……像是一股子邪气。”
云未晞双眼发亮:“对,是一股邪气。他小时候,因为我疏忽,曾与一只邪妖待在一起,吸取了那邪妖身上的气息。”
司无忧道:“只有邪气,没有妖气,可见这个邪妖,还是挺高明的。只是……”他做势思忖:“人活着,就没有不喘气的,喘的气都在肚子里装着呢,可是你这肚子里,就跟装了个邪气篓子一样,再好的气到你这儿也成了半邪的,这就不好办了。”
这位大夫说的,的确句句都准确无比,偏生十分浅显,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听懂。
云未晞努力镇定,声音仍旧有点发颤:“还请老先生想想办法。”
司无忧捋着白胡子,慢慢的踱来踱去,良久才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云未晞双眼一亮:“什么办法?”
他道:“他是鬼子,其实是比常人更……咋说呢,更能抗的,我记得有一部药典上,有一种鱼,名叫盲鱼,喜食污秽邪妄之气,便如水蛭一般,一旦沾上,不吸光不会松口。不管是皮肉、血脉、肺腑还是气息之中,都会被它汲取。”
他顿了一下:“只是不管怎么说,气血也是最早被吸取的,次之血脉,再次肺腑,最后才是皮肉。也就是说,中间有一段时间,他是不能呼吸的……当然了,要是有足够多的盲鱼,遍布全身,那这个时间也会加快。”
“盲鱼?”云未晞闻所未闻:“长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会有?”
司无忧道:“据说身体像蛇,没有眼睛,口如一个凹陷的莲蓬,遍布小嘴,吸到皮肤上,拉都拉不下来。这种鱼最小的只有筷子长,最大的甚至有二三尺长。”
云未晞缓缓点头,细想那种情形,觉得道理是通的。她当初连换个身体都想过,暂时不呼吸什么的,根本不是事儿,只要魂魄还在,身体她有的是法子调理。
云未晞又问了半天,可是司无忧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未了他道:“不然我再找找,你过几日再来。”
于是云未晞与他约好三日之后再来。这才出了无忧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