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次师父张道轻领我,首次拜见列祖列宗的情景差不多。
我与何振两个人,准备了很厚的一叠冥币,还有一些破旧的衣服、裤子,堆积在了木案的前方。
然后,由我轻声念动咒语,他现在暗处位置,点燃了这些物事。
随着腾腾火焰,燃烧而起,我的咒语念动声,愈发紧凑。
这是我第一世经历中,所存放的记忆。对于拜见祖宗这件事情,我并不热衷,在我第一世的人生经历中,前前后后加起来,恐怕也只有三次拜见祖宗的事情,而且,这当中,我独自做主,拜见祖宗的行为,只有唯一的一次。
没成想到,我在今世中,借助第一世的记忆内容,主动拜见了祖宗。
而且,师父之前给予我们的教诲是,不管有事没事,尽量少找祖宗们的麻烦。
因为他们魂在地府,平时事情较多,没有多少工夫来管理我们这点破事。
当然,我也做到了这点,只是这一次,情况特殊,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见,何振师兄遇上困难而无动于衷吧。
我的念咒声,此起彼伏,悠然而长。
而我们选择的这个地方,可是在郊区之外,距离何振的居所,还有一段距离,僻静、优雅,正是拜见祖宗的最佳之地。
念咒持续十分钟后,一阵清风,徐徐吹来,吹拂在我的身上,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颤。
“汝何名?”一个陌生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在我对面方向响起。听见问话声,我就知道他们来了。
我立马停止了念咒,低垂着头,看见了来者的双足,是一双方头鞋覆,长衫拖至足踝部位,明眼人一看,这就是一个古代人的装饰。
既然是古代人,那就是鬼门列祖列宗了。
“弟子名叫袁抗,是鬼门第九代弟子。”我当即汇报道。
“袁抗?”突然,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明显不同于前者。
奇怪,我明明只看见了一双鞋,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声音?这位祖宗,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面。
我“嗯”了一声,先前那声音道,“此人吾知,九代弟子三世转者,唯一。”
说实话,我听不惯他们说古代的话,好像在我面前炫耀古文功底。但没有办法,他们的行为规矩,我们这些后人,只能接受并适应,无从更改。
“早听师父教诲,说我门弟子,凡是遇见棘手之事,均可求助祖宗们的协助。所以,我今日拜见二位祖先,也是有事情相求。”
“咦,汝知二位?”后面那说话的声音响起,“汝知为何?”听这问话的意思,好像不怀好意啊。
我怎么会知道来两位祖宗是什么意思呢?哎,不管了,于是,很诚恳地摇头道,“弟子是听见两种回答声,才判断是两位祖宗的,还请明示。”
“师尊,此弟子顽劣之极,扰我们雅兴,弗理。”后面说话者有点生气地说到。
我在第一世的时候,对文言文也有了解,而且,古代人说话,不可能像秀才写文章。
每一句话都会出现难懂的古字,只要稍微细听,还是能够理解。
这时,我就清晰地听见“弗理”二字。这可是不予理睬的意思啊。
于是,我有点着急了,连忙应答道,“二位先辈,弟子不该打扰你们,但弟子实属无奈,不得不打扰你们。还请你们体察实情,多加理解。”
“汝何事?”先前那人,又一次问道。
他们事务繁忙,碍于公职,不得不催促了一声。
我当即道,“是这样的,我的八师兄何振,体能衰弱,命格锐减,有不祥的症兆,两位祖先神通广大,能否……”
“汝为他人而来?”先前那人略微惊讶地问道,“张道轻顽劣之极。”他诉说张道轻顽劣的时候,整个人非常愤怒。
显而易见,他已经动了怒气。我静若寒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么无缘无故怪责到师父头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九,他们不会帮忙的,不用求他们了。”
我一愣,这不是藏于暗处的八师兄何振吗?他怎么出来了?而且才出来,就对两位祖宗出言不逊,他是不是疯了?
“原是尔?”后发声的祖宗略微惊讶,怒道,“袁抗,记住,命薄矣。”然后,就听见他们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是向来路方向,退步而去。
却在这个时候,何振嚷唬道,“你们身为鬼门祖宗,弟子有难,见死不救,愧对鬼门,你们不配当鬼门的祖宗,你们都是一些王八蛋……”
这一次,他还没有说完,我就听见一记响亮的耳光,从我身后方向,传了过来。
事情演变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还讲究什么规矩呢,赶紧回头看去,只见到两个鬼影,从我视线处飘逸而起。
而何振师兄,被扇了一个耳光,倒在地上,晕阙过去了。
我急忙跑到他的跟前,摇晃着他的身体,急切地喊道,“何师兄,何师兄,你怎么回事,你醒一醒。”
“咳,咳。”何振苏醒后,睁开朦胧的双眼,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又换头四望,没有发现别的影子,“他们都走了吧。”
我点头道,“走了,你怎么出来了,我在请求他们呢,说不准会成功的,你不应该出来。”
何振翻身坐起,“你知道我们的祖宗,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我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祖宗有多少人,那不是我们晚辈知道的事情,我只有茫然摇头。
“然后,我再问你,我有难,好歹也是鬼门的一份子,他们居然不帮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又摇了摇头,他问的两个问题,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振见我回答不上来,微笑了,“我来告诉你吧。因为鬼门还有一个规矩,师父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你,应该说,我们这一代的九个弟子,都没有说。那就是,每一代弟子当中,只有一个才能成为真正的鬼门传承者,其余的弟子,可能会消亡。”
“你听谁说的?”何师兄的这番说法,与我从曾富海那里听见的说法,如出一撤!
消亡,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就是消除,抹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