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词看到铺天盖地的日军炮弹在空中划出的绚丽的弧线轨迹,在触地爆炸以后的巨大响声,刺目的光焰,还有的空爆弹那令人心惊胆战的瞬间轰鸣,好像节日礼花的绽放,令人眩晕。
几乎所有的中国官兵都惊呼起来:“天哪,幸亏撤退了,要是不撤退的话就遭殃了!”
那就反过来,成为日军重炮兵对中国部队的单方面屠杀!
那得死多少人呢?
许多中国官兵,隔着这么远,还是吓得裤裆一阵发热,菊-花猛紧,尿了。
日军的炮击相当猛烈,非常疯狂,既有重炮,也有少数迫击炮和山炮,掷弹筒,几乎是疯狂倾注,那密度大的得难以分清楚,好像漫天流萤飞舞!
也有个别炮火轰击了中国官兵隐匿的地方,原本觉得窝囊和委屈,不想撤退的中国人,现在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跑得飞快!
还好,有大量战壕和猫耳洞,可以避免鬼子炮火的直接伤害,毕竟减少了伤亡。
杜词还是低估了敌人炮火的威力,否则,也不会让士兵撤退这样的距离,自己也呆着不远,被日军的炮火覆盖波及了,平心而论,这种打击还是边缘,就这,大家谁都受不了,许多官兵伤亡,绝大多数人都钻进了猫耳洞。
杜词一面大喊,提示大家都钻进猫耳洞,一面将身边的皇甫燕一把推了进去,因为猫耳洞数量有限,杜词进不去了。
杜词还在外面愣着,那么小的地方挤压进去,不好玩吧?杜词可以在宪兵总队直接将乔依依压在地上叉了,是因为报复她的无端诬陷,现在,面对一个和自己素无嫌隙的皇甫燕,他只能男士风格,让出救命的猫耳洞。
“你快进来!”皇甫燕大喊,外面的炮声太猛烈,使劲怒吼也只有微弱的信息。
杜词迟疑:“啊?”
皇甫燕一把揪住杜词,扯了进去,同时,抱紧他!
“别不好意思,尽量往里面来才安全!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皇甫燕见杜词尴尬,心中大喜,觉得这个男孩子居然会腼腆,那么说明他是可以驾驭的!这个家伙,在嬉皮笑脸,无耻风流的表面下,还有一颗本真善良的心!
这样意识着,皇甫燕就没有了丝毫顾忌,反正,杜词是南京保卫战的主心骨,是党国的中流砥柱,必须予以保护,如果在自己的跟前,因为保护自己把小命丢了,或者受伤了,那是自己最大的失败,人家可是委座都重点关照的对象啊,自己就是死了,也要保护他。生命尚且可以让渡,何况拥抱这些小事的拘泥?
皇甫燕搂紧了杜词,还侧身让他大半身体都钻进猫耳洞里,自己的身躯往外面来。
“不不,你进去。”
“傻蛋,你进来啊。”
两人稍微争执,在皇甫燕猛烈的拥抱下,两人蜷缩在猫耳洞李,尽量贴着洞壁。
轰轰轰,好几颗重型炮弹在附近爆炸,震撼得他们心浮气躁,耳朵嗡嗡响,好像炮弹就在身边爆炸,自己死定了!
想到可能会死了,皇甫燕更是抱紧了杜词,心里觉得,这一辈子就算死了,也值得,因为临死终于选中了一个可心可意的男人!好幸福啊。
咚!一记可怕的重响,好像大锤子敲打在地面上,在战壕底部挖掘的猫耳洞都坍塌了!
沉重的泥土坍塌覆盖下来,掩埋了两人!
瞬间,很有经验的杜词马上抱紧了皇甫燕,将她朝下面按住,双腿顽强地支撑着地面,跪着,尽量发力,身体将她护在下面。
肯定是一颗重型炮弹爆炸吧?太狠了!
杜词死死地支撑着,身上顶着坍塌的泥块重量,这种泥土,在冬天,并非表面冻得齑粉般的碎土,而是大块,所以,杜词顶得很辛苦,要不是泥块开列,一部分自己掉下,就算杜词的钢筋铁骨也是顶不下来的。
“嗨!”杜词努力着,觉得自己的力气在流失,不过,也能感到身上坍塌的部分泥块随着其他泥块的坍塌逐渐掉落。
皇甫燕吓傻了,不过,也迅速醒悟,虽然都是在黑暗中,那种远处炮弹的轰鸣火光可以辉映这里一些,泥块缝隙中的光芒,让她看到了一个为了自救,也为了她皇甫燕,正在顶天立地,死死支撑的钢铁男人!
她什么都没有想,直接从地上支撑起来,努力地顶着他的胸膛,给他力量!
皇甫燕尽管是女人,可是,长期训练,又是女强人,体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就这样,两人一起支撑着,将坍塌的泥块终于撑开,进一步裂掉,退下去!
这样,两人都安全了,可是,他们能看到天空飞翔着的流萤,那是日军轰击的炮火。
皇甫燕抖擞开身上的泥土,牢牢地抱紧了这个大男孩儿,舍不得丢开,她知道,危险尚未退去,他们有可能在下一瞬间被重炮命中,如果是直接命中,别说现在,就是在猫耳洞里也不能幸免,所以,死亡还在身边徘徊,她将自己内心最直接的想法表现出来了。
“谢谢你救了我,我这一辈子认定你了。”
杜词巨喘如牛,刚才真悬,还好,差一点儿脱力了。他有瞬间的反应能力和经验,缩回身体,尤其是脖子紧绷,否则,脖子早就被压断了!
“认定我?有意思吗?还是嫁给我才好呢。嘿嘿嘿。”杜词没心没肺地调戏起来,也是舒缓自己的心情。
“行啊,说定了,不许反悔!”皇甫燕大声说着,在杜词的脸上亲了一口。
自己认定了男人,如果在炸死之前不能亲一口,太亏了吧?
左右战壕中,也有猫耳洞被震塌陷的,杜词赶紧摆脱了皇甫燕,挣扎出泥土,跑过去帮忙。
黄泰被杜词从泥土中扒出来了。
正在他们忧心忡忡的时候,忽然,炮声停歇了!
是的,停歇了!东面再没有那种流萤般的炮弹,也没有画着弧线的橘黄颜色的线条,弹幕和烟尘都不再腾起!
可是,他们的面前和阵地,都被日军覆盖,面目全非。
迅速拯救其他人,发现在50米的长度之内,死伤了八个人,其中一个是皇甫燕带来的宪兵,死了,还有女兵一枚受伤了。
抚摸那个宪兵的尸体,皇甫燕站起来,拉着杜词的手,久久不能说出话来,要你不是这个男人,她也死了!
“日军的报复性炮击也只能这样了,因为,他们的炮弹要打光了吧?”杜词想到这里,大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