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和舒洛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谈笑风声,好不惬意。
舒洛的出现让炫愣了几秒,心底里止不住的咒骂起来——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回来!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以前,炫总认为左恩是他见过的人中“最不要脸”的,想不到舒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脸皮修炼到第九重了吧!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就是你叫我来这里的原因?这就是你等在门口的原因?啊?你怕舒洛这小子?”
炫紧抿的薄唇,撕开一道浅浅的弧度。
“我是想让你拖住他,我想再去丹麦一趟。”
左恩抱臂,一本正经地说。
切,他才不会怕舒洛那个臭小子呢!是懒得理才对!
炫抬头凛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家祖父是吃软饭的?还是你以为你家祖父是个慈善家?”
“我安排在丹麦那边的人有口信传来,说是找到木木的行踪了。”
左恩用余光瞅了一眼舒洛悄然地说道,高高的城墙在他的侧身,投下淡淡灰色的剪影,落满幽黑的尘埃,像挥不去的一缕阴影笼在心头。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们必须冷静下来。打草惊蛇,只会让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她。”
见公爵大人和舒洛走了过来,炫敛了一下眼帘,清冷的俊颜在瞬间换上了一付人见人爱的脸庞。
“见过公爵大人,看您最近气色真健朗,这桩婚礼可真是一剂良药啊,可喜可贺。”
炫在说到“婚礼”一词,目光扫过舒洛:“舒洛,最近可好,好久不见了。怪想念你的。”
是很想念你啊,非常之想念啊——想念得想亲手掐死你!
炫微笑着,笑中带着浅浅的冷然,像清晨中围绕在朝阳中的冷雾气,飘飘袅袅。
舒洛气定神闲地回应着炫探究的眸光,神情风仪大方,微笑着回答:“一切安好健康,谢谢关心。”
是啊,我和木木一切都非常安好,可爱的木木也非常健康。所以啊,流川炫你就别老惦记我家木木了——你再怎么惦记,我也是不会还给你滴。
本来公爵大人还等着左恩问候客人呢,结果这个臭孙子,竟然摆架子,一付爱理不理的拽样。
“好,好。炫,你要常来玩啊。如果左恩也像你这般懂事懂礼貌就好啦。”
公爵大人意有所指,金琥的目光笼罩在了左恩身上。
左恩微微地欠身行礼:“祖父好。”
短短三个字后,没啦!
公爵大人示意着嘴角朝向了舒洛。
结果,左恩直接穿过公爵和舒洛之间的空隙,落落爽爽地走了。
“呵……呵……走,走,我们去喝下午茶……”
公爵只好自己出来打圆场,收拾尴尬的局面。
炫在心底里笑了笑,左恩怎么会跟舒洛这家伙打招呼呢,就是这家伙把木木藏起来的!
“炫啊,下午啊,你和左恩还有舒洛一起去温莎公园遛马吧。最近新进了一些好马啊。”
公爵积极地建议。
“嗯,好啊。的确是好久没遛马了。想来,舒洛的马术一定越来越精湛了,得好好讨教一番才行。”
“哪里,你的骑术才是一流,我只能算是来学习的。还得请你好好指教一二了。”
舒洛的笑,还是宁静如海,不起波澜。
炫的手和舒洛热情地相握着,实际上两人的手指是在肉搏中!
炫的眼光里含着针影狂沙,舒洛的眼神还是一派的碧波无垠。
两人的手指在空气中“咯咯……”的轻响。
炫在心里暗自谩骂——我让你把我的地瓜木木给藏起来了!我让你藏!让你藏!我摶死你这个伪君子!
舒洛表面上,脸不改色,其实心里翻腾着——流川炫你搏吧,死搏吧!我就是不把木木还给你,怎么样?你就是把我搏死了也没用!
公爵瞪大眼,看着两人的手足足握了有五分钟了。
汗水,不经意地淌了下来……
这两人有仇吗?还是感情好成这样啦?
手与手的肉搏……
指尖与指尖的掐架……
“咳……咳……”公爵大人不自然地打着咳嗽,才把还在战斗中的两位冒火的俊秀少年给拉了回神。
下午,温莎公园。
午后余辉,洒满天际,霞光映在山谷,红通得像个大火球,烧了半边天。
左恩骑着一骁勇的英国纯血马,他一个利落翻身下马,把马鞭交给驯马师,来到炫的身旁。
“炫,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炫在太阳伞下,放下高酒杯。杯内桃红色的酒,映在他白皙的手指上,泛着粉色的光影。
其实,他也不想等,比任何时候都不想!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时的冲动,有时候会造成一生的错过。
炫静默不语,因为他看到不远处,舒洛和杰洛正走了过来。
在夕阳沉沦的背景下,那对双生子,迎着他俩缓缓地走来,一致的步履,相同的五官。而此刻晚霞一片低垂,垂落在地平线上。
杰洛一身火红色的马术装备,把他有型的体魄勾勒得笔直挺拔,他无视左恩和炫两人不悦的神情,毫不客气地拿过桌上的红酒,说道:“啊,今天的天气真好。是吧,弟弟,公爵大人对我们真好,送我们的两匹优良的纯血马,听说世上难寻。骑起来的速度不但奇快,还特别听话。”
真是爱献的家伙!炫的余光瞅了杰洛一眼,转过头,继续品酒。
左恩直接跨步坐在躺椅上,随手往脸上盖上一条吸汗巾,充耳未闻。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这对讨厌的双生子扔出这座城堡,烦死了!
舒洛擦完汗,向侍从要了杯柠檬汁,望着远处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原上,夕阳正落下最后一粒金麦子……
舒洛正想着心事,没空搭理杰洛的喋喋不休。只冲着这位爱耍宝的大哥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他在想,这里很不错,如果能带着木木出来就好啦
温莎公园是一个占地五千多英亩的大公园,它曾经是王室的狩猎苑,花园内都是自然景观,少见人工建筑,处处是静寂的绿地和森林,时常会有一些小动物穿梭其间,十分的惬意。
刚才,他和杰洛骑着马绕了一圈,这里的景色真棒,大片的森林绿地,涓涓溪水从山谷流过,孔雀在丛林间悠闲的散步,小兔子在林中蹦跳,还能听到松鼠的啼叫声……
公园中有一条向南的林荫,连接着著名的阿斯科特赛马场,在这里每年都会举办皇家四天赛马会。
不远处,“哒哒……”一辆豪华的皇家马车停了下来,侍从们扶着公爵大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大管家戴假发,穿着体面的装束,昂首挺在一旁侍候着,公爵大人笑容满面地冲着这四位少年摆着手。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让我好找。一起去泡温泉吧,都出了一身汗了吧。”
“公爵大人好。”
炫三人起身行礼。
左恩也站起来,微微地晗首。
昨天,因为不跟舒洛打招呼,所以,听了一晚上的刻板祖训了,没完没了的一大串家族的训诫。
所以舒洛是不会介意左恩对他无礼的,因为舒洛相当清楚,英式贵族的家教,特别是越高级的贵族,家教越严谨,几乎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从进入这个家族开始,就要严格地遵守所有的诫条。
左恩的家教很严谨,即刻板又无趣。
所有国家中,英国的绅士教育几乎到了呆板不通人情。
在英国的家庭中,绝对看不到对儿童没有理由的娇宠,犯了错误的孩子会受到纠正甚至惩罚。父母们往往在尊重孩子人格的前提下,对孩子进行严格的管束,让他们明白,他们的行为不是没有边际的,不可以为所欲为。英国的法律明确规定允许家长体罚孩子。
在对待孩子的教育方面,英国人认为应该为孩子日后的生活负责,现实原则是第一位的,而亲情是第二位的。更何况是英国贵族,其家教的尊严,绝不可以随意践踏。
所以,如果左恩有一丁点儿的不满反抗,都必须接受家族的惩罚。
轻者关在囚室内闭关思过,重者,必须得接受严格的体罚。
即使他是公爵大人的孙子又怎么样,自由程度其实比不上普通的英国孩子。
所以,不管左恩有多么讨厌这对从丹麦来的双生子,都必须架起英国绅士的样子,礼貌待客。
即使内心极度的不爽,都不能在脸面上表面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就是英式贵族的绅士风度。就像尼克松所说的:“一个绅士就是要能够时刻想到别人、帮助别人。”
“走吧,我亲爱的孩子们,今天真是一个愉快的周末。”
公爵大人挽着炫和舒洛的手一起往前走,目前这两位温雅听话的孩子是他最喜欢的,性格低调、温和收敛得极好。
左恩自然是走在最后,虽然他不喜欢跟他们在一起,也不允许有不满的言辞。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有转机。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反戈一击!
左恩的眸子里落满了淡定从容的金色光辉。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让对方疏于防范。不是不反抗,而是在保存实力!
丹麦,离园。
木木正在梳妆台前,几位侍女正给她梳理青丝,编织漂亮的头饰。
她们热烈地讨论着——
“瞧,怎么编,都不如二殿下编的好看。”
“是啊,我们的手还是没有他的巧。他编得细致又美观,花样也跟我们的不一样。”
“看来,我们要学的还很多啊。”
木木顶着一脸的迷糊问道:“我的头发,不都是你们梳理的吗?”
“不全是啊,上次二殿下帮小姐,梳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发饰,我们都学不来。”
侍女看着木木羡慕地说。
“呃?是吗?”
木木吃惊地问道。这一切,她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