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超级过分!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好歹也是你的手下啊。”
哇,好强悍的女人!
澈的眉头皱了皱,果然是花木木的女仆,骂人的架式跟那个死女人是一个德性刻出来的。
“你找我有事吗?”
澈懒散地说。
“是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惩罚亚瑟,他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救我们出来的,而且,他……他现在身上还有伤,身为主子的你,怎么可以奖惩不分,黑白不问地就想草菅人命呢!”
“你说这么多话,我可否这样认为,你是在关心亚瑟?”
暖色的调侃,让人脸红暧昧。
“我……我……我是说……”
雪儿憋得满脸的通红,紧张得开始结巴。
这个精明的死海盗啊,哪有这样说话的!
“好吧,那你告诉我,花木木的长发是怎么一回事?”
“那不是亚瑟的错。是公主自己剪掉的。在丹麦王宫里就剪掉了。所以,亚瑟救我们出去的时候,公主就是短发了。他是不知情的。”
“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剪掉?”
澈紧追着问,他碧绿的眸子里一片迷茫,仿佛是一汪被蒙上了一条绿丝绸的湖水,忧伤蔓延。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真是让人疑惑,澈看着雪儿,不禁地又问:“全部告诉我。我可以饶了亚瑟。”
“我也不知道,公主很坚决地剪掉长发了,她叫杰洛把断发给了舒洛。”
雪儿自己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啊。
“是吗?”
“是啊,而且公主又说了,她今生永远也不留长发了!”
说完,她紧闭着嘴。因为心里不舒服,一想到公主这样坚决悲伤的做法,她就认为舒洛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了!
虽然,她也知道公主误会了舒洛,可是,为了流川少爷,她不得不隐瞒事实的真相。
良心是会受到谴责,可是人总是有私心的。为了成全一方的幸福,就必须舍弃另一方的利益。
自古以来,就是没有两全的方法。
所以,让公主对舒洛误会加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为了舒洛,所以她永远也不留长发了。”
澈自言自语地说。为了舒洛是这样吗?
舒洛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的绝决和撕心?
原来,以前妈妈说过的话是真的——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珍惜,就会成为遗憾。没留住,也就成为了过客。
格陵兰的冰块融化了,就无法再生。
而花木木,就这样坚决地不留长发了。他也再没有机会在风起时,用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了。
“公主在丹麦王宫里受过很重的伤害。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我家公主了。请不要再把公主卖给别人好吗?她是人,不是物品,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被人为地转卖!她是人啊,也是有感觉有尊严的!如果你需要钱,要多少你可以提啊,只要能办到的!我家流川少爷一定会奉上的。只要你放了公主,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雪儿泪眼汪汪地看着澈。她激动得鼻翼都通红了。
四周只有阳光气泡在升腾着,澈很静地看着她,脑海里只浮现五个字眼——伤害,流川炫……
他是把花木木转让了,他是把她间接卖掉了。所以,上帝惩罚他,他是罪有应得。
可是,上帝惩罚他,就是让花木木因他而受到伤害吗?
上帝惩罚他,就是让花木木永远对他不信任,永远对他防备,永远对他鄙夷!
精神上的伤害,永远比皮肤上的伤害,更加难以痊愈。
所以,上帝派流川炫来惩罚他了。
因为他偷了流川炫的新娘,所以流川炫来掠夺他的祖业是理所当然的事,是吗?
呵呵,上帝永远是公平的。一物还一物。
澈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阳光低垂在他的眼睫处,投下一片的蝶影黯然,歌者迷音充满着低沉的暗哑:“你们走吧。”
雪儿看着他,又望向亚瑟。
亚瑟低下头,嘶一声,衣袖扯破接;接着,利落从容地从飞镖墙上走了过来。
他拉着雪儿,轻轻地带上了门。
在长长的走廊上,雪儿禁不住地发问:“啊?你没受伤吗?这么多飞镖啊,你竟然这么简单地就走出来了?”
“嗯,是啊。主人从不舍得伤害我。”
亚瑟忍着笑,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
“什么?你是说这么多飞镖,没一支射进你的肉里?”
怎么可能啊。她明明看得很清楚啊,他周身全插满了刀子!
雪儿很狐疑地瞪着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哈,谢谢你来救我。”
“哼,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雪儿很生气地说。啪啦啪啦,用力地往前走。真是丢人啊,白费心了!
亚瑟靠在墙上,回想着刚才她求主人时那种哭泣的神情。
虽然是满脸通红的窘态,但却是非常的真挚可爱。
她总是那么努力的去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吗?认真而执著。
“喂,我要走了。”
停住,雪儿回过头,低低地说:“是吗?那祝福你。”
“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哇的一声,眼泪就又流出来了。雪儿只是很伤心,很伤心地想哭。
“不问我去哪吗?”
亚瑟跑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
“呃?我也要回日本去了。”
雪儿抹去眼泪。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决定要把公主带回日本!
“我要回爱尔兰了。你……你不要哭了好吗?为什么这么爱哭呢。”
他叹了口气。挽起破了的衣袖擦拭她的脸。
雪儿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撞进了他水晶茶色的眸子里。
很透明的一种水茶色,宛若光线穿透水面,美丽的茶花瓣,追逐着波浪,悠远而来。
“跟我回爱尔兰好吗?”
他轻声地问。
那声线如此的悠远,跟他的眸子一般。仿佛从另一个神秘的国度传来。
“为什么?”
她惊讶的问。心底像裂开口的瓶子,里面灌着蜜。
“因为我喜欢你。”
他很诚实的回答,俯身亲吻了她。
这是很正常的事,就像植物,长到了一定程度就要开花结果一样。
顺其自然的,任何人到了那个时期,都会顺从自己的心愿,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我……我那个,是不能决定自己的去留的。”
“什么?”
“要经过公主批准。”
雪儿说完,满脸红霞地落荒而逃了。
完了,她好像并不讨厌那只死猴子。呜呜……心还是在怦怦地跳……
又回到金丝雀鸟笼里了。
木木坐在梳妆台发呆,该死的,原以为会遇上一个骄横的苏格兰老头子!谁知道会遇上那只死妖精的!玫红色的头发,谁知道那该死的头发是那个死海盗的!
啊啊啊,一切全乱套了!
那么辛苦地绕了半个地球,原来是自动走入了他的圈套里。
“雪儿,你回来了。”
木木瞧见她羞红的脸,有点奇怪。咦,脸红得像颗成熟的葡萄啊,不知道谁有福摘下来吃掉。
不过,雪儿似乎没听到,她还沉浸在天花乱坠的或者说是繁花似锦的美梦幻境中。
看来,中毒不轻。
直到,梅丽儿走过来唤她。
“雪儿,你在发什么愣啊?”
“啊,我……我……我没有啊。”
雪儿眨着眼,终于清醒了,跑到木木面前,拿起梳子,开始掩饰自己的失态:“公主,我给你梳头吧。自从你剪掉长发后,就不再让我给你梳头了。我一点也不习惯。”
“不用了。我自己都梳理好了。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人侍候啦。”
木木拿过梳子,一把制止了她。
那条剑疤太可怕了,木木宁愿自己看,也不想吓到别人。
所以,隐瞒住所有不好的事情,是想让亲人不要担心。
就把不快乐,不美丽,不幸福的事,全留给自己去啃吧。
她实在是受不了眼泪的攻击。
如果真要流泪,就让自己流浪吧。
“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木木拉着她俩的手,顿了顿,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事一样又说:“我会请求那个死海盗,先把你们送回日本。”
“不,不行!那公主你呢?”
“我去办完一件事,就会和你们汇合的。”
低下头,木木看着自己的手心,微凉微凉的。
哎,话是这么说,可是要逃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从丹麦到挪威,再到苏格兰,她的一举一动全在澈的预料之中。
“他会答应吗?”
梅丽儿摇着头。那只妖精,太精于算计了,没有好处,不会无缘无故放人的。
“我有办法让他放人的。”
木木站起身,走出门外。
“公主,你要去哪?”
雪儿焦急地想跟着她。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了。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冲着她们咧开一个清爽的笑容,木木就快速地跑了出去。
她不想涌出的眼泪让她们看到,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跑出去静一会儿。
耳边的风呼啸着,夕阳余辉映照四周,暮光中的小点点,宛若晨星的殒落。
一切全毁了,她那么努力去争取的一切!
就这样全毁在这个死海盗的手上了。
她是逃不出这个地方的,不远处,都有守卫监视。
木木跑到一方湖泊,蹲下来,泼着水。她想静一会儿,想些事情。不然,会崩溃的。
她努力着,使自己平息。不管怎么样,总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只要不放弃希望就好!
“喂,花木木,要不要过来跟我喝一杯?”
澈一直跟在她后面,他移步轻踏过来。
花呢格的裙摆在草丛中摇摆着,影绰的条纹像朵花儿,在碧水蓝天中,热情又美丽地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