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白色的墙壁上,里面白色的窗纱和被单都在飘荡着,像极了四处飘散的蒲公英。窗纱飘荡,穿过我的肌肤,透着细痒的疼痛,像潮水,涌开记忆的帷幄……
我想起花木木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希望我们好好地活下去,过完人生的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要幸福快乐地活下去,不管未来怎么样,都要努力地活下去!
流川炫快乐吗?幸福吗?他一直都在努力地,试着幸福快乐地生存下去吗?
大哥呢?大哥的心脏在流川炫的胸膛里;所以,那颗心也在勇敢地跳动着,对吗?
我走了过去,想向他俩打招呼。
可是,走到他们跟前,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想,我只是来向大哥打招呼的,五年时光的飞逝,因为有流川炫活着,所以,我一直都固执地认为大哥是还活着的,还活得好好的。
大哥还会像以往那样,对着炎夏烈日下,被太阳爆晒的二哥和我说:“来,弟弟和妹妹,快蹲下来,躲进我投射在地上影子里,这样太阳就晒不到你们了。”
然后,他就真的一动不动的在大太阳底下站着,站立成一棵撑天的大树,为我和二哥遮风挡雨。
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大哥的庇护下长大的,以前从不珍惜,到失去后,方觉得,原来,回忆也是一种甜蜜的慢性毒药,催使我坚强地生活下去!
流川炫看到我,竟不惊讶,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花殇,这是希洛。”
他的笑容里,落寞并希翼着,像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开在深夜的角落里,等待黎明阳光洒落第一缕金色光芒的到来。
那般清泠温润的笑,恰似在水底被磨圆了的白玉珠子,投射着一圈白珍珠的朴实润泽,温绵伤人。
花殇吗?她的名字叫花殇?也是姓花的吗?和花木木同一个姓呢,真是好巧啊。
“你好。”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朵即将被风刮散的云絮。说着抬起戴着结婚戒的手和我友好的交握了。
我只是强烈地感觉到这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像朵漂在湖面上的花,会随流水飘泊,抓不住。
孩子们把一颗许愿星放在我的手心上,童音清脆地说:“姐姐,给你一颗守护星。”
然后,他们从我身旁走过。
流川炫推着轮椅,在八重樱树下,渐次,渐次地走远,然后樱花舞得绝美而撕心。
幻影交叠,缤纷往事自我眼前迤逦而过。
真是“仙界一日内,人间千岁穷”,五年了,光阴弹指即逝。
五年前,我回国。
莱斯告诉我,苏格兰派人送贺礼是关于给王子殿下和亲的事。
二哥,浅蓝色的瞳孔,凝视丹麦海域泛起的广阔深蓝,变得深邃,只是喃喃自嘲道:“只要那位女孩子,有一双似葡萄般琉璃的黑眼睛就可以了。”
莱斯嘴角抽动,有点呆滞:“这……这根本不可能,苏格兰的公主怎么会有东方人的瞳孔呢。”
三年前,我再次回国。
莱斯又告诉我,别国又派人来和亲的事。二哥还是回答同样的话。
一年前,我再次回国。
听到的答案,还是一样的固执而无望。
我跟二哥说:“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美,一种成全的美。生活总是要继续,偶尔想起一下,虽然不是坏事,但伤的还是自己。”
二哥还是那一抹淡若云烟的笑,回答:“当你对一个人从‘想念’变为‘想起’,这说明你已经心甘情愿地在他的生活中蒸发掉了。但是,我无法忘记。爱是一个不等式,它压根儿就不管什么叫对等——被想念的人,不一定要知道。我每念她一次,天上就落下一滴水,于是就有了丹麦海域。真的以为就这样做稳想念的奴隶了,怎样的挣扎和自救都无济于事。那想念的痛,竟像暖阳下的残雪,悄无声息地融成了软软的一摊春泥。一个人,一个曾经那么重要的人,是可以被轻易蒸发掉的吗?”
我无语以对,因为我如同他一般,不可救药的沉沦。
我想念他!疯狂地想念,原来,五年以来,我都在逃避,拼命地找各种忙碌的理由使自己去逃避这种疯狂的想念之情!
但我始终忘不了他!我最终都无法学会解脱,无法像流川炫那样随便地找一个人来代替!
二哥还是会弹奏七弦琴,除了二哥以外,没有人会弹奏这首曲子,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琴师“奥尔甫斯”在冥界守望着自己的妻子,弹奏七弦琴,可他最终都无法从冥界带回她。
不过,我们都不会后悔,即使,结局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不会后悔,爱上那位我们永远得不到的人。
noregrets
outoflove,
noregrets——
thoughthegoodness
bewastedforever.
outoflove,
noregrets——
thoughthereturn
benever...
没有后悔
既然出于爱情,
就没有后悔——
虽然爱意
永远没有回音。
既然出于爱情
就没有悔恨——
虽然回音
永远是落空……
时光如水,悠远而去,落寞幽明。
唯留,一个陷在黑暗中影影绰绰投射着金阳朗华的背影,是黑暗与光明的双重蛊魅——
是的,那般男子,没有谁见一眼,而无动于衷的;所以,即使尘事如何变迁,岁月如何流失,容颜如何铅华,都无法去遗忘。
那种独一无二的金阳与月夕的双瞳,那种伟岸而奢华的气息,那种奇异丰盛的新鲜感。
如若金黄色的阳光,明媚的投影,可以憾动光阴,穿透岁月的苍桑,雅致的余下一生的惊叹……
左恩,你知道吗?红尘万丈,总有个人会为着你锁尽一生的“落寞”。
如果说遇见你是为了落寞,那么我宁愿永远也不醒过来。
人生若只是初见,该多好,时间永远停驻在一见钟情的那一刻!
前面走来两位女护士,她们对着流川炫的背影,细声窃窃,小心翼翼的讨论呢。
“他们结婚了呢。是真的结婚了!”
“是啊,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位风雅的公子……”
“她活不过三个月了。”
“啾,小声点!”
“我说的是事实啊,她患有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是白血病中死亡率最高,生存时间最短的一种类型!可是,竟然会有人在她仅有三个月生命的情况下娶她,听说,这是她今生唯一的心愿了。而且,对方竟然是如此优秀的一个男子,他还做了这么多年孤儿院孩子们的爸爸,可是每一年,都注定要失去些什么……白血病的孩子,注定活不长久的……”
“是的,这些孤儿们太需要爸爸了。”
两位护士,走远了,声音随着樱花瓣飘远变为虚无。
“轰隆”一声,似这春日里第一声的电闪雷鸣,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那句话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她活不过三个月了——原来,我们三个人都无法拥有今生想要的东西!
流川炫的影子,渐渐淹没在樱花里,七彩的光环在闪耀……淡成一个深沉的烙印……永世轮回的疼痛……
这世上仅有他,可以如此,仅凭那么一身的月牙白,站立间,就能潋转月光的皎洁,怜了一世流水的明澈……
终于明白,为什么花木木会说流川炫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天使的人了。
原来,做为天使,其实好辛苦啊。
天使的爱,从来只有付出,不问回报。
所以,流川炫如果有来世,还是选择做恶魔吧。
我的脸上一片滚烫的东西,在滑落,映在清冷冷的窗台上,揉碎了岁月的无情过迁。
我缓缓地蹲了下来,孑然一人,抱着自己,终于止不住放声地痛哭起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逼着自己不要哭。
飘落在手心上的樱花瓣,竟凝着几滴晶莹的小露珠,在阳光底下,闪耀着剔透的光泽,盈盈复倾落。
但现在,就让这五年里蓄满的水,寻个机会,一并流得畅快吧!
樱花啊,空馀满地梨花雪。
春霞罩远山,山上樱开遍。
花落知何时,花颜行改变。
时至樱花落,人言岂待夸。
迟留不肯去,何以是樱花。
樱花飘落尽,造化竟全功。
一切人间事,临头总是空。
旅舍濒花寝,他乡胜故乡。
樱花纷乱舞,归路已全忘。
斯世似空蝉,人间有变迁。
樱花开复谢,顷刻散如烟。
……
三个月后,我再去那家医院。
我看到流川炫孑然独坐在樱花树下,花瓣像把撑天的大伞铺张延伸,落满他的周身,突突的一层粉红,但阳光照射下来,却很苍白,泛着细细碎碎的清辉光芒,一种穿透心灵的寂寥,蒙着一层细细尘埃似的迷茫。
我迟疑着,轻声唤他。
他回过头,冲我微微一笑。
很淡的笑容,衬着他脖颈上那块忽隐忽现的菱形羊脂玉,泛着清泠泠的光泽。
我冲口而出:“你还会想着她吗?花木木,你真的放得开吗?”
他吃惊地睁
天帝创世说:
在宇宙天地尚未形成之前,黑暗笼罩着无边无际的空虚混饨,天帝那孕育着生命的灵运行其中,投入其中,施造化之工,展成就之初,使世界确立,使万物齐备。
天帝用七天创造了天地方物。这创造的奇妙与神秘非形之笔墨所能写尽,非诉诸言语所能话透。
第一日,天帝说:”要有光!”便有了光。天帝将光与暗分开,称光为昼,称暗为夜。于是有了晚上,有了早晨。
第二日,天帝说:”诸水之向要有空气隔开。”
上帝便造了空气,称它为天。
第三日,天帝说:”普天之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
于是,水和旱地便分开。天帝称旱地为大陆,称众水聚积之处为海洋。
天帝又吩咐,地上要长出青草和各种各样的开花结籽的蔬菜及结果子的树,果子都包着核。世界便照上帝的话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