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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审
    钱不离更加疑惑了,按他以前的脾气,早就以调戏帝国长公主的名义施展雷霆手段处置那县主了,可是这座破落的府邸引起了钱不离的疑惑,所以他才决定等到孟铁头几人回来了再说。
    谁知孟铁头几人带回来的消息起不到什么帮助,钱不离沉吟一下,示意身后的程达去把那县主带进来。
    看到那县主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向屋里蹭的样子,钱不离摇头笑了笑:“告诉我你的名字。”其实钱不离已经从县志的封面上知道了这县主的名字,之所以故意问废话是为了让他更快进入自己的角色。
    “下官……朱群益。”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心中有数吧?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钱不离一边说着一边使了个眼色,他的亲卫们一起瞪住了朱群益,尤其是程达,他从侧面逼近了朱群益,眼睛在朱群益的脖颈上不怀好意的打着转,呼吸声也逐渐粗重起来。
    朱群益清楚的感觉到程达鼻孔中喷出的热气,心中一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钱不离看了朱群益一会,突然跳过‘罪名’,把话题转开了:“你的府邸也太败落了,为什么不修缮一下?”
    朱群益一愣,他虽然不明白面前的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马上陪出了笑脸:“大人,您不知道,福州是个地广人稀的地方,有近半数的土族人还象祖辈一样,在山林中靠打野物为生,他们在年底之前能把各自的赋税交上来就很不容易了,修缮府邸的钱根本就挤不出来,总不能……总不能把人给逼上死路吧!”朱群益壮着胆子说完这一番话,用忐忑的目光观察起钱不离的神色来。
    “你修不修自己的府邸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钱不离心中确有些欣赏,这个朱群益能说出这番话很不容易,不过他的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殿下会在三天后动身赶往福州府,你要在这三天内征收一批钱粮,如果做得好,你以前犯下的过失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没做到,我就两罪并罚,你自己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下场!”
    “这个……”朱群益面有难色的沉吟道:“大人,福州虽然比北方的苦寒之地要强一些,但……也难啊!”
    “你的意思是做不到?”钱不离的声音转冷。
    朱群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先看了眼钱不离,又看了看四周的亲卫们,其中孟铁头几人的肤色脸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土族人虽然和姬周国人一样,都是黄皮肤的,但也有少许的差别,土族人的额头向前微微鼓起,而鼻梁则有些小,也有些塌,难道这几个士兵是土族人?可是姬周国的律法是不允许土族人当兵的!
    在这危险关头,朱群益的头脑转动得很快,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赌上一赌!一念至此,朱群益下定了决心,他的头蓦然抬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很多:“大人,下官有句话不得不说!我卢陵县本就是土地贫瘠,没有太多的物产,子民们维生困苦连温饱尚且无法保证,您让我在三天之内征收钱粮……您让我把他们仅剩的粮食都抢走让他们活活饿死吗?下官……做不到!”朱群益越说越激动,他随手摘下官帽扔在地上,又开始脱身上的官袍:“下官自知罪孽深重,请大人发落就是,下官绝无怨言!”
    这番光明磊落的话说出来,当场就镇住了厅中的人,孟铁头等人听到世上还有这等为土族人着想的好官,感动异常,在想想自己村庄遭到的惨剧,他们禁不住要落下泪来,就连程达等一众亲卫,眼中也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只有钱不离似笑非笑的看着朱群益,不做一声。朱群益的表演虽然算得上到位,但是在钱不离面前玩这套,则无异于在班门弄斧!
    从朱群益观察自己开始,到他有所发现时的惊讶,还有他下定决心时眼中闪动的绝然,最后等待发落时的紧张,这些,无一能逃过钱不离的法眼。世界上能在生死关头做到面不改色的人倒是有不少,但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人就没有几个了,心中的惊涛骇浪总会透过眼神脸腮声音露出一星半点的痕迹,而这一星半点的痕迹对钱不离来说已经足够足够!
    “这是你的心里话么?”钱不离淡漠的声音在厅中响起。
    朱群益在钱不离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来,不过孟铁头几人和程达等人的反应很明显,朱群益心中大定:“大人,只要您能放过卢陵县的子民,我朱群益万死不辞!”
    “如果我就这么杀了你,你倒成了流芳百世的英雄……可我就要遗臭万年了。”钱不离笑着站了起来,绕着朱群益转了一圈:“既然你愿意为卢陵县的子民牺牲自己,那么你也为了我牺牲一次吧,反正你早晚也要死。”
    孟铁头心中不忍,刚想开口求情,程达的目光已经冷冷的落在了他脸上,眼中充斥着杀机。这就是新兵和老兵的区别,程达虽然也敬佩朱群益,但如果统领大人一心想让朱群益死的话,他程达会毫不犹豫的下手,而一个小小的士兵也胆敢阻挠统领大人决断的话,他更是不会留情,他的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
    朱群益更加紧张了,但此时此刻他没有了退缩的余地:“大人您请说,只要下官能做到的,下官就不会推辞。”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一定可以做到。”钱不离随手掏出一柄飞刀扔在地上:“拾起来,刺我一刀,这样我就有充足的理由处死你了。”
    朱群益呆若木鸡,眼睛直勾勾看着地上的小刀,半晌做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