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林小琪没有听到。
    “哦，没什么，我是说你们家好香啊，为什么会这么香，不是香水的那种香味，而是某一种木材的天然香味，屋里屋外到处都是，连带着你身上也有这种香味。”深吸了一口气，辨不明香味飘来的方向，只觉得这香味有点复杂不纯粹，却很好闻。
    “哦，那你说的一定是香柏木的香味了，我先生很喜欢这种香味，家里的很多家具也都是用香柏木专门请人打的，有时在书房、洗手间里他也习惯用香柏提炼的精油焚香，说是香柏木的幽香更持久、沁人心脾，能够遮盖异味和防潮，并且还可入药有安神补心的作用，期初我还不喜欢宅子里到处都是这种香味，久而久之也就惯了。”林小琪的声音是很有韵味的，只是总透着一种恹恹的感觉，寒玉牵此时离她很近，听着她的解释抬眼看她，才发现她白皙的皮肤下有隐隐的青色，只是不离的很近并不明显。
    “香柏木可是极其名贵的木材啊，药用价值也是很高的，可作诸多用途。”寒玉牵用赞叹和羡慕的声调说着，显示自己的讶异，心中却暗道：香柏木还有一个效用，那就是古人会用香柏木的加工后浸出的油渍给尸体防腐。
    寒玉牵的身体状况可能还是不容乐观，只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而已，就已经累的有点手脚发胀了，见她脸色越发不好，林小琪别过脸去并不敢多看她，只是一直费力的扶着她。
    才被允许出屋去放了个风，很快，就又被领回了她住的整个院落的东侧的客房里，这偌大的屋子，美则美矣毫无生气，通向外界的除了沉重的木门外就只有一扇正对床前的封死的落地窗户，白天的光照都不强，一到天黑更是感觉与世隔绝了，没一会儿，寒玉牵就昏昏沉沉的眼皮打架了：“小琪姐，我累了。”虚弱的声音。
    “那就睡吧，反正这个时间，快晚上八点了，你堰哥应该也快下班到家了，一会儿他回来我让她给你熬药，到时候再喊你起来喝药就是。”林小琪一贯地轻声细语，但是她的眼神却闪烁不定。
    “嗯。”迷迷糊糊的应声，沉沉的睡了过去，甚至这一觉连个梦都没做。
    快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在再三检查了家里的门窗确保紧闭之后，寒玉牵也确实睡熟了之后，林小琪才回到主卧，换了一身月白色的亚麻长裙，在复古的雕花镜前画了一个淡妆，踩着一双小红皮鞋出了大门，姜堰下班后没有进家门，而是在大门外，坐在车里等着，两人下午的时候通过电话，晚上要再去一趟医院。
    见到妻子出来，他宠溺的微笑，从车上走下来，亲自把她扶上了车，关好车门，一切动作习惯而温柔：“她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姜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好一点了，已经可以下地了，只是身体还是轻飘飘的，容易累，”林小琪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丈夫：“对了今天她说闷，我就带她去院子里转了转，顺便参观了一下家里，她很喜欢家里的香柏木的香味呢！”林小琪有点担心的皱了皱眉，看的姜堰直心疼。
    “会慢慢好起来的，那……你没有带她去地下室吧？”姜堰看似淡淡的问。
    “怎么可能，地下室那种冷飕飕的地方，也只有你平时天天喜欢往那里钻，连我都被禁止去，我怎么会带她去呢，再说，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啊！”林小琪愁闷的样子更显出她的羸弱。
    ……两人聊着寒玉牵，大约半个多小时，到了市医院的后门停车场，自然的互相牵着手，一对外人眼中的郎才女貌的恩爱夫妻怀着歉疚的心情上了电梯，直达住院部的十二楼：“照顾了她这么几天，你也辛苦了，要不换我请一段时间假，来照顾吧。”时间晚了，住院部大楼也安静下来，电梯里没有别人，姜堰将妻子轻轻揽在怀中心疼道。
    “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的，我还可以。”林小琪安静的偎着姜堰，轻轻摇了摇头。
    叮……电梯到了，两个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换了一种表情，复杂的压抑，紧握着手并肩朝着整层楼最里面的一间特护病房走去，路过分诊台，礼貌性的和值夜的护士打了声招呼，整个楼道里全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刺鼻，特护病房里此刻格外的安静，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上护士巡查的时间，推开沉重的房门，屋子正中央唯一的一张病床上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带着呼吸器、双目紧闭心口处几乎没什么起伏的女生——寒玉牵，没错，正是她！
    “我们也只敢在晚上偷偷摸摸的过来看她了。”看着病床上已经是植物人的寒玉牵，林小琪红了眼眶，有点心疼，她打了一盆温水来，给她擦拭身体：“老公，你说要是她哪天知道了自己只是一缕幽魂，我们该怎么办？她该不会变的……”林小琪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忽然有点害怕，想着自己每天都和一只鬼朝夕相处就有点抗拒。
    “别怕，不会的，家里香柏木的味道会镇住她作为鬼魂的暴戾之心，而且我不是说过嘛，除了和你一样天生拥有阴阳眼以外，我还懂一点歧黄之术，你要相信我，只要每天给她按时喝药，她是不会反常的，更不会伤害你，亲爱的你要记住，香柏木的味道也能代替我保护你，明白吗？”从林小琪和姜堰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姜堰就强制林小琪在家里燃点香柏木的精油，他总说这味道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他也很喜欢，只是从不说为什么，而即使是被养在深闺的林小琪也知道，香柏木是不容易得到了珍贵东西。
    但是，为什么？那些和姜堰在一起的之前的岁月，林小琪好像都已经快忘记了，以前的记忆变的越来越模糊，她甚至记不得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姜堰妻子的，她只知道这辈子能依靠的只有她的爱人姜堰这一个人而已。
    病床上的人气若游丝，姜堰看着寒玉牵，忽然，脑袋里的神经猛跳了两下，怎么会有点害怕的感觉袭来？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