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的后园的空地上,画着一个很大的八卦图,叶宇一有时间就脚踏八卦步法,练着王重阳传授的《八仙剑法》。
叶宇每每练习这套剑法,就想起后世广为流传的醉拳。相比之下,二则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年济公为叶宇打造的铁靴,也是最近才脱下来。虽然铁靴极为沉重,但是却可以练习自身的弹跳能力。
当时叶宇就在想,所谓的轻功他是不懂,但是后世腿上绑沙袋,能够健步如飞倒是事实。
所以就算双腿好了,也没有打算脱下沉重的铁靴。
如今脱下铁靴,在八卦图上游走步法,可以说的是轻松写意,弥补了腿脚不灵便的缺陷。
凉亭下,苏月芸与秋兰二人,看着叶宇辛苦的练着剑,不时地指指点点的谈论着。
“月芸姐,少爷这没日没夜的练习,我担心少爷身子受不了……”
秋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古有闻鸡起舞练剑,而叶宇近日对此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状态。
苏月芸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妹妹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我也曾劝说过,依旧不曾奏效。”
“哎,我也曾多次劝说,可少爷也是置之不理……”
二人说话间,叶宇已经收了剑势,见二女在亭中聊天,于是便径直走了过去。
“月芸,近日苏伯父的身子可还好?”叶宇将剑归于剑鞘,就直接坐了下来。
提及自己父亲,苏月芸神色有些暗淡:“爹爹身子虽无大碍,却也不甚健朗,大夫说要多加调养……”
叶宇听完之后,叹了口气道:“改日我去请太医署的太医们,来个苏伯父诊治一下!”
原本苏全忠的身子有所好转,但因为当日大婚之日,叶宇牵扯命案给苏全忠不小的打击。
如今叶宇虽然已经安然无事,但苏全忠的旧病复发,一时半会恐难以痊愈。
“对了,宇哥,这是近期商号的账目,你过目一下。”苏月芸说着,将面前的厚厚的账簿递到了叶宇的面前。
如今无论是布匹,还是茶业、陶窑、乃至于香皂洗发水一些产业,全部归整于一个商号。
而这个商号有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那就是中华商号。
随着这两年的拓展,如今的商号已经是今非昔比。
虽然龙门镖行被叶宇排除在商号之外,但是依旧同根而生,有镖行护镖,可使得中华商行货通天下。
叶宇根本就没有去看账本,而是直接盯着苏月芸,笑了笑道:“既然我将这些交由你来打理,自然是信得过苏伯父与你。一家人都不信,我叶宇还能信谁?”
苏月芸听了叶宇的这番话,既是感动又是羞红,尤其是那一家人,让她不知觉得躲开叶宇的目光。
“上次若不是那群坏人冤枉少爷,月芸姐姐早就是叶家的人喽……”
“妹妹就会说笑,当日成婚未成的也有你在内,你倒反过来说起我来了。”
秋兰闻听此言,却是嫣然一笑:“姐姐你错了,秋兰是少爷的贴身女婢,本就是叶家的人……”
“……”
叶宇看着二女相互拌嘴,在一旁也只是笑而不语。
这时孙伯从月亮门走了进来,说是宫中来人宣他进宫觐见。
对此叶宇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匆匆的换上官服,跟随宫中内侍前往大内皇宫。
御书房里,经过皇帝赵昚的讲述之后,叶宇大致明白了赵昚传召他的原因。
原来赵昚在着重整顿吏治的同时,也在关心国库的储备。所谓国库的充盈与否,直接关系到了国策的实施。
比如打仗就要花钱,若是国库空虚,就无法支撑一场战争。
赵昚是宋朝少有的进取之君,可惜几年前的惨败,让他渐渐地萎靡不正。
或许是当初叶宇对战八大山人,对他的冲击很大,萎靡不正的雄心又慢慢有了复苏的势头。
但是打仗就要花钱,如今国库已经被这些官员掏空,所以他要攒钱!
吏治方面,限源裁人一起抓,短时间内官员队伍开始了缩水。
但是财政方面就没这么简单了,赵昚每走一步都会撞上重重大山。
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就是太上皇赵构。国家财政如此紧张,带头捣乱的却是退休已久的太上皇。
由于这几年江南等地,多处发生蝗虫、干旱等灾害,粮食的供求自然成了吃紧的大事。
为了稳定时局,防止不法商人囤积粮食,赵昚早先就下达了禁酒令。
因为粮食是酿酒的主要原料,所以才不得已下达禁酒令。
可近日赵眘查阅户部账本,却发现有人私自造酒,这就等同于顶风作案罪不可赦!
可是这位太上皇赵构,偏就在他的德寿宫内开了酒作坊,每天公然抬进搬出,把大批量的酒流入市场。
御史台专门就此事上报,这让赵眘觉得很是头疼。
他之所以死后被称之为孝宗,那就是对待这个不是亲爹的爹,是个十足的孝顺儿子。
赵构做了一辈子窝囊皇帝,最后没有子嗣,将这个皇位给了赵昚。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感恩的心,使得赵昚对赵构十分的孝顺。
皇帝赵昚正在发愁,思考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之时,太上皇赵构率先发了彪。
就在昨日,太上皇赵构在德寿宫请儿子喝酒。酒上来后,发现瓶子上有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德寿宫造。
请赵昚喝酒,你说出于孝道该不该喝?当然该喝!
但是只要喝了这酒,就等于皇帝也喝了私酒,那还谈什么禁酒令?
赵眘一生喝下过无数杯勉为其难的苦酒,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小杯,却是让他感到十分地无奈。
所以赵昚今日将叶宇传召宫中,就是想听听叶宇的意见,看看是否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
而对于这个十分艰巨的难题,叶宇也是有些为难。
心道这事情连你当皇帝的都没有法子,我身为臣子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对于太上皇赵构私自造酒一事,叶宇也觉得这老头子真是闲得慌,闲的没事在宫里搞什么酒作坊。
在任当皇帝的时候没做过几件正经事,这退休之后还依旧这么不消停。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郑重道:“陛下,此事……有些难度。”
“正因为有难度,因此才召来爱卿商议应对之策!”
犹豫了片刻,叶宇最后无奈道:“除非让太上皇回心转意,否则别无他法,国之大计不可因私费公。”
“回心转意?谈何容易……”赵昚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
“微臣认为,只要陛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太上皇一定会明白陛下的苦心的!所谓金诚所至……”
“好!叶爱卿如此自信,那就由爱卿替朕前往德寿宫说服太上皇!”
“……”
叶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昚直接打断,给他下达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叶宇眼巴巴的看着赵昚,一脸委屈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去填,谁让自己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
德寿宫,那里装修得像人间仙境一样,比如宫内开掘大池,注入西湖之水,称之为大龙池。岸边叠石为山,名为万岁山。
年过六旬的赵构,闲来无事就会在这大龙池边垂钓,所谓退休老人陶冶情操也不过如此。
今日赵构就难得空闲,与太后吴氏边饮酒,边游赏宫中的奇山美景。
这时内侍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俯身便拜:“官家,吏部尚书叶宇求见!”
“叶宇?就是那个对抗金国八大山人的叶宇?”兴致正浓的赵构,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停住了脚步。
“正是!”
赵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朕早已不理朝政,他到朕这儿来做什么?”
“老奴不知,只知叶大人是从御书房而来,想必是奉旨前来拜见官家……”
听了内侍的这番解释,赵构渐渐地恍然明白了,他似有深意的冲着吴氏笑了笑道:“芍芳,看来昚儿还是不死心呐!”
“您曾为皇帝,当知身为皇帝的难处,官家,您又何必如此为难昚儿呢?”太后吴氏淡淡一笑,言语之中多有规劝之意。
“朕退养德寿宫,就这点喜好,若是连这制作美酒的乐趣都没了,这岂不整日无所事事?其他的朕都可以答应,但这件事没有退让的余地!”
赵构依旧十分的固执,随即冲着内侍太监道:“去,朕不见任何人!”
“是!”
内侍太监正要领命离去,却被吴氏唤住,随即劝说道:“官家,既然是奉旨前来,你若不见终究不妥,何不见上一见?”
随后吴氏在赵构耳边低语了几句,使得赵构面露淡淡喜色,点头称赞道:“嗯,如此甚好,那就依芍芳你的意思,宣叶宇进来见朕!”
“老奴领命!”
不一会儿功夫,内侍太监就领着叶宇来到了龙池御园之中。
而叶宇自从离开御书房,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心道自己真是欠抽,接了这么个破差事。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德寿宫,看着德寿宫奢华的建筑,叶宇也真的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