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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初露锋芒(二)
    听到林南的问话说道:“蓝玫瑰是我真正的名字,为什么原因,还是不要问了,但是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蓝玫瑰,你们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林南虽然是武将,但是大宋朝重文轻武,每个家里的长辈都希望孩子能有一天考取功名入仕当官。所以家庭有一点条件的都让男孩学文。只是由于天下战乱,最后这些人都成了披坚执锐的军人。林南就是这样很有文化,但是却喜欢冲锋陷阵,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像武穆爷那样名传天下。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弃文练武,生在这样的乱世有武艺保命也不错,通过军功一样可以封妻荫子,也就没有强烈反对林南从军。就是这样林南在军武之中算得上文武全才,但是家中只是一个乡间地主,没有任何背景,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都头而已。这样有学问的人当然知道问一个女孩的名字是犯忌讳的事。所以才会感觉不好意思,怕得罪蓝玫瑰,没想到蓝玫瑰没有在意。虽然没说为什么,但是想来这个名字一定有一个典故。听说蓝玫瑰还是喜欢这个名字就说道:“谢谢小姐,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玫瑰小姐呢?”
    蓝玫瑰点点头说:“当然可以,叫玫瑰就行了,干嘛要称呼小姐呢?”
    吕天成说道:“那可不行,你出身官宦家庭,长幼有序,尊卑之分,礼不可废,以后我们还是称呼你小姐吧。”
    蓝玫瑰没想到吕天成会这样迂腐,不过想想这个时代,也就释然了。这毕竟是宋朝末年,封建礼教最鼎盛的时代。没有这些人的迂腐和顽固,也不会有华夏几千年的文化延续,也不再争论这些。
    蓝玫瑰说道:“第二个问题很简单,作为一个军人,特别是一个指挥官,要有丰富的战场知识,要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善于利用地形、地物。军队的作战目的是消灭敌人,战场不是讲道德的地方,在这里只有置对方于死地的目的。所以手段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也就是达到战役的目的。那里是一个浅山坡,上面蒿草茂密,又是荒郊野外,土地一定肥沃松软。骑兵冲锋的时候,人的体重加上马匹的重量和惯性,下踩的力量非常大,那里又是上坡,而蒙古兵是精通骑术的民族,他们对马的冲击力是很了解的,选多远的距离,用多快的速度都会很清楚。但是和你们一样没有把土地松软计算之内,必然会冲不到山顶。所以我会在半山腰等他,这当中还包括自己方面的士兵体质,作战方式,训练情况,这些都要算在之内,才能保证战斗的胜利,如果是大规模的战争,还要把气候、天气、时间,计算之内,才能保证胜利。”
    蓝玫瑰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从前给耿仲明、吴天宝他们讲课的时候,说不上几句话就得歇一会,哪能这样长篇大论。原来能尽情说话也会让人的心情这样舒畅。这番话把林南和吕天成听的可是目瞪口呆,林南有学问,吕天成是战场老将,当然能明白蓝玫瑰说出的话有多重要。就连围在蓝玫瑰身边的士兵,也都听得津津有味,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蓝玫瑰说的是大白话,不是之乎者也的文言,这些没有文化的士兵也能听明白大部分。
    吕天成有些感激的说道:“小姐,你这恐怕是不传之秘吧,这样就告诉我们了,吕天成受教了。”
    林南也马上表示说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密的绝不外传,”回头对那些士兵说道:“小姐的话是兵法精要,不许外传,否则杀无赦。”
    这些士兵都连忙表示一定遵命。这个情况把蓝玫瑰弄得发愣,这算什么兵法精要?这些对一个后世人来说,恐怕一个初中生也能说出来一大堆来吧。当下笑笑说道,林副队长不要那么严肃,这算不得什么。现在没有时间,等有了时间我会告诉你们所有的人,战争有时候也是艺术,一个军人,一个将领需要学习的很多,这些不及万分之一。”
    蓝玫瑰的话,让吕天成这些人眼睛发亮,这个时候能得到名师指点,可太不容易了,看来陈小姐一定是有高明的老师。愿意教他们这可是恩同再造。吕天成已经三十多岁了,要比林南明白很多事情,立即下马跪在蓝玫瑰的面前,说道:“吕天成愿执弟子之礼,请小姐传授兵法,杀敌报国。”
    包括林南在内,这些士兵全都呼啦一下跪下来。蓝玫瑰刚要让他们起来,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方法,这可是大宋朝,师生之礼如同父子,自己可是什么也没有的人,只是一个小女孩,如何让这些人誓死相随,如何保证这些人的忠诚是大问题?将来人多了,自己给不了他们高官厚禄,不能让他们封妻荫子,升官发财,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方法。就是到了近代的时候,黄埔军校不也是蒋介石的起家和维护统治的基石吗?想明白这些说道:“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教你们,但是以后不要叫师父,我还没那么老啊。”
    蓝玫瑰答应了,又说了一句笑话,吕天成高兴的说道:“弟子遵命,我们以后还是称呼你小姐,但是你就是师父,弟子会执礼以待。”
    蓝玫瑰因为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也不反对,让他们起来后说道:“这些知识虽然不算什么,我也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但是教给别人的时候,也要摘人而受,我们也不能让我们的敌人学去。”
    林南说道:“小姐放心,我们不会轻易传授的,一定要得到你的允许。”
    蓝玫瑰心中有着远大的理想,当然也不希望这样跨时代的军事战略,战术传出去。大唐朝开始,日本这个国家就不断的从中国吸收各种知识和文化,反过来又用这些来侵略中国。文成公主入藏带去了大批的工匠,当西藏摆脱了刀耕火种的时候,他们的铁蹄也攻进了中国的边境。知识传播,文化扩散那要看是什么方面的,有些是不能轻易外传的。这是军事知识,不是老子的道德经,也不是孔子的论语,所以还是保密的为好,所以也就默认了林南的话。
    当这六十四个人再次上路的时候,心情可不一样了,这些只是小兵的士卒是最高兴的,他们的营指挥使大人成为他们的大师兄,那么他们立即身价百倍。这些人开始排起了年龄,因为是同时被收的徒弟,都开始论年龄,确定大小。一路上说说笑笑,等到从吕天成这个大师兄开始,排到最后一位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见黑了,张久、王七还没有回来,蓝玫瑰对吕天成说道:“吕大队长张久、王七不会有什么事吧?”
    吕天成说道:“小姐,以后称呼天成的名字就行了,我们武人没有表字,张久是老斥候了,王七也很有经验,只是刺探军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刚才张亮说前面有一个村庄,我们在那过夜吧?”
    蓝玫瑰已经把心思放开一些,也许是把自己完全当成女人的缘故,没有刻意的排斥其他男人。也可能是和耿仲明、刘孝基这些都变成互称姓名的缘故,蓝玫瑰没有坚持,点点头说道:“那好吧,就在那里过夜,等他们回来。”
    不长时间,蓝玫瑰带着这些人进了这个村子。天已经黑了,这些骑马带刀的士兵进入村子引起了一阵的恐慌。等村长弄明白,这是一队宋军的时候,才安下心来,连忙张罗给这些军爷准备吃的。这些人可是厮杀一天了,没有吃任何东西,一顿的大吃。
    这个村子,叫罗家村,只有一百多户人家,是长林县地界,这里已经归荆门军管辖,村长知道了是从襄樊撤出来的宋军更不敢说什么了。因为这些打败仗的军爷可都脾气不好,招待不周可是要倒霉的。不过让罗村长感到奇怪的是,这一队士兵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看样子还不像是保护对象,倒像是这些军汉的头领,这样的怪事可是不敢多问。蓝玫瑰也饿坏了,本来也不是什么真的大家闺秀,也就是一顿大吃。虽然粗茶淡饭,蓝玫瑰也没少吃。这还是这样长的时间,第一次吃这么多东西。
    在蓝玫瑰觉得已经吃太多了,这可能是突然运动的关系。可是和吕天成、林南这些人一比就差远了。
    等到吃完了饭,蓝玫瑰叫过来吕天成说道:“你们谁的身上有钱,那些缴获的钱,我不是让你们集中起来了吗?”
    吕天成连忙叫过来钱贵说道:“钱贵,我们一共收缴了多少钱?告诉小姐。”
    钱贵一直没有机会和蓝玫瑰说话,这回有机会了,立即要给蓝玫瑰跪下施礼,蓝玫瑰连忙说道:“不用施礼了。”
    钱贵连忙说道:“谢谢小姐,”说完恭敬的站在那里说道:“我们一共收缴了白银一百二十两,黄金大约三十两,金锞子、铜钱三十贯,金银首饰五十一件,按市价估计能和五百多两银子。这可能是蒙古兵抢夺百姓的。”
    蓝玫瑰点点头说道:“问问罗村长,这一顿饭多少钱,把钱付给人家,记住玫瑰军今后不论在什么地方,不管在我们的国土上或者在敌国的土地上,只要是面对百姓的时候,要公平买卖。因为我们是保护百姓的军队,不是土匪。既然天成让你管钱粮,以后玫瑰军的钱粮由你负责,记好帐知道吗?”
    “谢谢小姐,钱贵遵命,小姐我是三十五师兄,你什么时候教我兵法啊?”
    蓝玫瑰乐了,他排在三十五名上,上面有三十四个师兄,下面有二十九个师弟,觉得好笑。这六十四人自己也不见得都记住啊。笑了笑说:“别急,等安顿下来,要因材施教,我们也不能都去学兵法,很多事情也要人去做得,比如说你的工作就很重要,管好了后勤,大家才能打仗。不吃饭,没有武器怎么打仗呢?有时间我教你一套记账方法就能简便了。”
    这个钱贵是吕天成的这个营的钱粮官,对管钱算账特别在行,听了小姐的话惊喜的连连道谢。”
    别的蓝玫瑰不知道,但是知道阿拉伯数字是在十四世纪传入中国的。广泛使用不过一百多年的历史,这个时候还没有传入中国,有了阿拉伯数字记账要简便得多,才临时有这么一说。
    时间不长,罗村长慌张的跑过来,说道:“蓝小姐,军爷吃饭怎么能要钱呢?你们杀鞑子,保护乡民,我们没有好东西犒劳军爷已经很惭愧了。”
    蓝玫瑰说道:“罗村长不用客气了,我们是军队,不是土匪,保护乡民是职责,这是为国而战,不能因为这个就白吃白喝。军队费用是由国家出的,老百姓已经上税了,所以这个费用将由国家支付,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保护臣民。”
    罗村长被惊呆了,这样的军队天下哪有啊,真是仁义之师。连忙说道:“蓝小姐,军队如果都这样,真是大宋子民的福气,皇上真是爱民如子啊。”
    蓝玫瑰差点没气死,这怎么成了皇上的功劳。不过也不好明说,只好说道:“罗村长能不能找几间房子,让我们休息一晚?”
    罗村长连连点头:“有有,很多空房子,因为听说好多村子被鞑子兵屠杀光了,所以这里人都走差不多了。明天我们也要全部迁往荆门,那里有宋兵,想来能安全一些。”蓝玫瑰这才知道为什么村子里乱得很,人也不是太多。但是自己只有六十多个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听吕天成说荆门军驻守的是江陵殿前神武军都统制朱文广的部队,能有一万多人,想必能坚守一段时间,实在不行也可以向岳阳撤退,那里还有都统制金文彪的大军。
    蓝玫瑰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等到张久、王七回来知道了周围的情况再做决定。暂时只有先到荆门,因为自己只有六十四个人,又没有弓箭,只有长枪和蒙古兵的弯刀。蓝玫瑰打算用几天的时间先简单的训练一下这些士兵,因为这样的军队对抗骑兵根本没有战斗力。另一方面也想找个能打铁的,准备几样武器对付蒙古骑兵,在蓝玫瑰看来明目张胆的骑马冲锋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如果有时间有条件,对付这种落后战术有太多的方法了。
    就这样想等到第二天再走,到了半夜的时候,张久和王七才回来,吕天成十分不高兴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才回来,害的小姐还得半夜起来。”
    蓝玫瑰连忙说道:“怎么这么长时间,出什么事情了吗?”
    张久说道:“回禀小姐,没有什么情况,我们按你的吩咐,四个时辰之内赶回来的,周围搜查了一遍,只是了解到一些鞑子兵的情况,并没有那些被劫掠的青壮年,根据百姓说,好像全部押往南阳方向去了。”
    蓝玫瑰叹口气,她也没办法了。原来打算如果在附近,就把这些人解救出来,看来只能作罢了。不过她在张久、王七的回答中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自己告诉两个人是四个小时,可是这个时候一天不是二十四小时,而是十二个时辰。张久和王七把四个小时当成了四个时辰,这样就是8个小时,要不怎么回来晚了呢。所以说道:“天成别说他们了,错出在我这里,我告诉你们的是四个小时,不是四个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我没有说明白,让你们受累了。”
    张久、王七连忙鞠躬说不敢,让小姐道歉那还了得。不过第一回听说还有小时这个说法,以后一定记住了,这要是误传军令是要被杀头的。蓝玫瑰让两个人下去休息,又倒在床上。这是罗村长的家里,因为蓝玫瑰是一个女子,其它地方不安全。来自于后世的蓝玫瑰对男女大防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但是最基本的礼貌和小节还是注意的,她原来的身份毕竟在那摆着呢。
    天刚一亮外面开始人声吵杂,蓝玫瑰也起来了。这半宿的时间蓝玫瑰一直在做梦,她梦到了那一世的很多人。她伤心、担忧,可是还是醒了,眼里的那些人消失了,带给蓝玫瑰的是心中隐隐的作痛。失神了好半天才起来,简单的洗洗脸,蓝玫瑰又郁闷了,好不容易熟悉了一头长发的梳理,可是现在又不会了。她哪会宋朝的发式啊?但是一天的拼斗,头发早就乱了,最后干脆还和后世一样,长发松松的一扎,斜垂在脑后。
    不过一身大宋闺装,蓝色的长裙,靓丽容颜,随意的头发,让她更加的漂亮。出来看到那些手下吃惊的表情和赶紧移开的目光,蓝玫瑰感慨。千年之隔毕竟不相同,这些人可是要规矩多了。不过蓝玫瑰心里更希望是耿仲明那些人,他们都欣赏自己的美丽。现在是女孩子了,当然希望自己被别人称赞漂亮了。她没有照过镜子,并不知道这一个脸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漂亮,不过看到这些士兵的表现,想来也不会太差。
    蓝玫瑰有时都很鄙视自己,最初也是男人,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可是就是改不过来。当蓝玫瑰上路的时候,队伍这一回扩大了,包括了罗家村的几百人。因为已经先期逃走了一部分,这些人能有不到三百人,但是拖儿带女,又带着很多物品,队伍走得很慢。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光才看到荆门军的城墙。蓝玫瑰终于弄白了,只是知道荆门军是宋朝的一个编制,还以为是军事编制呢。通过吕天成解释才知道,这个军和军队没有关系,是个地方行政编制,相当于地区。荆门军管两个县,一个是长林县,一个是当阳县,这个荆门军就在当阳县,归江陵府管理。由于蒙古军大举南下,所以派出军队驻守在这里,统归通判齐文远管辖。
    领兵大将为朱文广,是一个都统制,不过这个都统制蓝玫瑰倒是明白,级别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军长,统领一个军的兵马,有的也可能是两个军,十个营为一军,就是都统制最少统兵五千,最多不高于一万。
    蓝玫瑰一行人到达城下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弄愣住了。因为当阳县的北门外集聚了得有几万的百姓,而城墙和城门外全是士兵把守,严阵以待。蓝玫瑰让林南打听一下,心里当时就是大怒。因为驻守当阳县的知县巩全拒绝城外百姓进城,害怕蒙古兵包围当阳,城里的物资有限。让这些百姓绕城去荆州,过长江,往南。蓝玫瑰让吕天成拨开百姓,上前叫开城门,想进城找这个胆小怕死的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