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么人?”在城门前的吊桥边上站立的宋兵拦住了到近前的林南。
林南看看拦住他的人身穿盔甲,也是一个将领,一抱拳说:“在下襄樊团练使部下都头林南,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将领傲慢地看一眼林南,一个小小的都头而已。冷冷的说道:“不关你的事,襄樊城被破,你们不是退往随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一旁的吕天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也不关你的事,在下樊城团练使部下部将吕天成,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有事禀报你们的统制官朱大人。”
这个人听到吕天成的话态度好一些,毕竟部将虽然比都头大一级,但是也是有军职的武官,和都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又听说是面见统制大人有事,也不敢太傲慢。态度放缓一些说道:“身份未明,放下你们的武器才能入城,否则不行。”
“这……”吕天成没想到这么不给面子,竟然让交出兵器。正犹豫的时候,这个将领身边的士兵立即围了上来。蓝玫瑰身为军队高级指挥官,虽然不满这些人的倨傲,但是战争时期,对不明身份的军人,严加盘查还是必须的。但是这时天色不早了,城外聚集这些百姓,蒙古军已经出现在周围,这样十分危险。所以走上前去说道:“天成,你们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吗?这位将军的做法没错,这是战争期间,警惕是必要的。”
本来吕天成想要发怒的,听了蓝玫瑰的话说道:“是,小姐,我们有腰牌的,说着和林南拿出腰牌递给了这个将官。守吊桥的将官看到蓝玫瑰的长相和穿戴知道一定出身不低。在这武人不值钱的时代,象蓝玫瑰这样的大家闺秀是十分瞧不起军队武人的,而这样一个一看就身份不低的小姐,能这样理解他,顿时好感大增。看了吕天成和林南的腰牌,更加相信蓝玫瑰的出身不低,因为一个营指挥使部将在蓝玫瑰面前这样恭敬就不一样了。武将是地位底,那只是低于文官,并不是面对什么人都低。女人的地位更低,除非她有高贵的身份。立即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小姐明事理,在下职责所在,现在请几位入城。”
蓝玫瑰刚要表示感谢,突然远处一阵大乱,很多人惊呼起来:“鞑子来啦,鞑子兵来啦,快跑啊。”这一下所有的百姓全都慌乱起来。蓝玫瑰回身上了马,向远处看去,只有一百多骑马的的蒙古骑兵杀了过来,上万人的百姓,散开好大的的面积。这些蒙古兵狂妄之极,只有百十骑,竟然无视当阳城里的大军,疯狂地冲击这些百姓。
那个守城的将官见蓝玫瑰上马,还以为想进城呢,喊道:“这位小姐快进城,吊桥马上就要升起来了。”
蓝玫瑰说了声“多谢”回头对这位将官说道:“我的手下没有弓箭,这位将官可不可以支援一部分弓箭?”
“啊?”这个将官吃惊的说道:“小姐你们这几十人想和鞑子兵战斗?”
蓝玫瑰傲然一笑说:“我的手下没有武器,否则这些蒙古兵算什么?”回头对吕天成说道:“天成,你和林南立即结阵,骑兵下马,用空骑冲阵,我们不能不管这些百姓,军人哪怕战死。”
“是小姐”吕天成答应一声,把六十四人按蓝玫瑰教的编制站成队列。这一次还是一样的方阵,这些盾牌手在前,长枪兵在后,而空出来的战马在另一侧,全部把缰绳连在了一起,后面站着几个士兵。整个队伍里只有林南和吕天成、蓝玫瑰在马上。这个时候蓝玫瑰已经知道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力气小,身体弱而已。信心大长,力气没有,杀人的技巧还在,所以把吕天成的的剑要来,同时身边地上插了一支长枪。
吕天成没见过,林南可是见过,他不知道蓝玫瑰没有力气,还以为小姐武艺高强呢。这个情景让身边这个要撤进城的将官吃惊,林南可不是吕天成老成持重。他还年青,刚才受了这个将官的慢待,还心里有气呢。这时见他想退回城里,带着讥讽的口气说道:“怕死啦,赶快退回去吧,胆小鬼。”
这人一下急了,当时大喊道:“谁是胆小鬼?”
林南好像故意气他一样说道:“有没有胆量和我战场上杀敌,没胆量是吧?”
这个人也很年青,作为军队将领,在部下面前怎么受得了,愤怒的喊到:“杀就杀,怕你吗?我叶乾从来没怕过。”
林南说道:“好,光说没用,张望给这位兄弟一匹马,不行的时候跑得快一些。”
张望可是年纪小的排名在五十七上,这时牵过一匹马交给了叶乾。叶乾喊到:“天元营的全部集合,让襄樊军看看,荆门军是不是大宋军队。”
那些本来聚集在护城河边上的士兵,全都集合起来。林南说道:“好样的,还是听我们小姐指挥吧,我不想你死。”
叶乾一指蓝玫瑰说道:“她指挥?”
蓝玫瑰回头说道:“叶将军是吧,不听没关系,我也无权指挥你。但是请为你的兄弟负责,不可莽撞,因为步兵对骑兵是很吃亏的,我看你有不少弓箭手,还是远距离支援吧。”
叶乾也不傻,也有点指挥能力,当然明白他的一个营,只有三百多人,如果被百十骑的骑兵冲阵,必败无疑。听了蓝玫瑰的话一犹豫,因为如果不冲上去,被林南耻笑,冲上去他行,可手下的兄弟不行。这位小姐说得对,得为兄弟们负责。看到林南的眼神,一狠心喊到:“丁孝春,听从这位小姐指挥,违令者斩。”喊完上马从手下的手上取过一枝长枪,一催马和林南站到了并肩。
这个时间那一百来骑蒙古兵,已经冲过百姓杀向了城门。在他们身后百姓死伤无数,领队的是百户牙乞鲁,他们是蒙古军左路大军,霍明古里招讨将军的前锋哨探。因为接近当阳,发现这些聚集在城外的大宋百姓,狂妄得没把宋兵放在眼里的他,下令冲击百姓,给当阳驻守的宋将一个恐吓。这时候百姓向四面逃跑,他的一百骑也冲了过来。看到了这个迎接他的小队伍,只有几十人的一个小方阵,连弓箭都没用直接杀了过来。
蓝玫瑰骑在马上一动不动,冷静的让叶乾的那三百队伍中五十名弓箭手在后面,长枪兵和她的玫瑰军排成方阵,盾牌手裹在了前面,有二百五十人加入,方阵变得厚实了很多。
这一段时间,当阳城楼上已经站满了人,听到蒙古兵杀来,巩全脸色发白。镇守当阳的朱文广却十分来气,因为明知道荆门军是蒙古军的要冲,但是驻守鄂州的张顺却传令让他调一个军的兵力去守鄂州,还要分兵协助坚守郢州。郢州那里是蒙古军进攻的中路重点,朱文广能理解。可是鄂州在后面,夏贵这个草包怕死,调走了一个军。朱文广这个统制官只剩下三个营的兵力,不到两千人怎么守当阳。在长林只有一个营,不到五百人。当阳成了一座空城,也难怪知县巩全吓得半死,如果没有朱文广看着,估计早就弃城逃跑了。
对于比他低好几级的一个知县不让百姓进城,朱文广也没有办法。他只是统制官,不是都统制,在文官知县面前也没什么办法。他觉得巩全说的也有道理,这是好几万百姓,一但蒙古兵包围当阳,城里粮食有限,大家连守城都守不住,还不如让他们逃到江陵府去,可以撤过长江,因此同意了这个决定。
蓝玫瑰并不知道城里近万大军被调走,只有不到两千人。只是根据百姓的诉说认为巩全怕死,如今这些百姓被杀,心中更是愤怒。增加了这一个营的兵力,蓝玫瑰心里更加有把握了。她很佩服林南鬼主意多,这明显的是激将法,把这个想退进城里的叶乾给弄得参加了战斗。吕天成老成持重,林南鬼主意多,蓝玫瑰对两个人有了初步的印象。
这个时候朱文广和巩全全都登上了城墙,知道只有一百多骑的蒙古前锋哨探,朱文广没有让叶乾退回城里,因为他奇怪这个有骑兵的几十人部队是谁的部队。那个明显年纪不大的女孩在指挥,大宋没出过什么有名的女将,梁红玉殉国后没有女将官。再说这个女子还没及芊,怎么可能是战场将领?这些军人为什么听她的指挥?怎么连叶乾也听她的,这让朱文广一肚子疑惑。也没有传令阻止,他想看看这个奇怪的阵式能有什么办法挡住蒙古鞑子百骑冲阵。因为这样站在那里无疑等死,因为只有三百多人的步兵,是挡不住骑兵冲击的。只有占绝对数量厚实的步兵阵才行,这样几百人的方阵根本挡不住。
越看越担心的朱文广后悔了。看来这个女孩不懂战阵之法,这样会牺牲掉这些士兵。当阳的兵力本来就不多,不管这个女孩什么身份,他都打算治叶乾罪名,这是送死的行为。
由于错过了时间,这时鸣金收兵,可能让蒙古兵变成了追杀,后果更严重。朱文广开始生气了,可是他没有好办法,只好传令集合另一个营的士兵出城,一但叶乾的营被冲散可以在蒙古骑兵力竭的时候冲上去,救回叶乾的营。
就在朱文广调兵的时候,城外的战斗开始了,牙乞鲁带着他的手下向前冲过来。这是真正的蒙古骑兵,不是探马赤军。是经过训练的轻骑兵。成吉思汗发挥了蒙古骑兵的快速和强劲的远程射击能力,而忽必烈更是把蒙古骑兵全部变成了轻骑。把金国流传下来的重骑兵全部淘汰,因为费用高,造价贵,不利于远距离奔袭作战,更不利于追击。对付南宋这样没有多少骑兵的军队,轻骑兵足够用了。
狂妄的牙乞鲁百户不想用弓箭,想用骑兵冲垮大宋军队,扬威当阳。所以一阵风一样的冲了上来。蓝玫瑰对那五十个弓箭手喊到:“目标蒙古骑兵三箭抛射。”
这个弓箭手的队正,立即张弓搭箭射出了第一箭。这支箭射在了骑兵冲锋的前面,蓝玫瑰微微一愣,当看到这些弓箭手抛射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并不全懂古代作战。原来弓箭手的水平不一样,并不全都能判断出骑兵的速度。如果各自判断,很难达到箭雨的成功。而队长都是有经验的人,这一箭就是箭目,这一箭的落点就是其他弓箭手的射箭目标。这让蓝玫瑰心里惊诧,看来自己也不能忽略了古人的智慧和经验。
这个队正很有经验,当弓箭落下的时候,正是骑兵到达的位置,五十支箭并不多,但是蓝玫瑰发出的命令是三箭抛射,这个队伍也就发了三箭。一百多骑被一百五十支箭的打击也损失了十几人,最主要的是队形变乱。蓝玫瑰喊到“空骑冲。”
张望这几个士兵用刀尖刺在了战马的屁股上。受惊的马向前冲去,因为连在了一起,其它马也一起跟着跑。这样二十几骑空骑从侧前方迎上了蒙古骑兵。蓝玫瑰对步兵方阵喊到:“林南带队出击。”
林南回头喊道:“季青五十步前进杀。”然后对身边的叶乾说道:“来吧,看我们的了。”手中长枪一挺向蒙古兵杀去,叶乾这个时候那会落后,一轮手中的枪也杀向了蒙古骑兵,吕天成也毫不犹豫的冲向了蒙古骑兵。
而步兵方阵的季青喊到:“步兵阵前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这个不是太大的步兵方阵迎着蒙古骑兵走了过去。就在快和蒙古前冲的骑兵对撞上的时候那二十多匹受惊的马先撞上了骑兵队。虽然不多,但是连在一起的战马让蒙古骑兵大乱,人仰马翻不得不停下冲击。牙乞鲁急得大喊杀马,可是这是被扎了屁股受惊的马,那里会老实了,一阵乱撞。牙乞鲁的骑兵队失去了冲击力停了下来,而这时候林南和叶乾还有吕天成三柄长枪冲进了蒙古骑兵当中。蓝玫瑰长长出口气,她放下心来,因为这样的战术是临时运用。没有经过训练,自己也不知道效果能不能理想。只要能拦住蒙古骑兵的冲击,战斗结果已经有了。
当这些步兵和蒙古骑兵撞上的时候,季青大喊道:“向前三步杀。”
这些士兵一起喊道:“杀。”
季青被吕天成安排为领队,一来他是一位都头,另一个原因这家伙并不强壮,但是嗓门大,他不断的喊到:“向前三步杀,向前三步刺。”
那些后加入的步兵也有了胆量,一起跟着喊:“杀杀杀。”
这样成排的长枪如林,快速刺杀,只有一百多人又损失一部分的蒙古骑兵被一排一排的刺倒。牙乞鲁的大腿上被刺一枪,差点没栽下马,这样的杀戮让他亡魂皆冒,大喊撤退,带着身边的几名骑兵狼狈逃跑。其他骑兵被快速变成圆环阵的步兵圈住。季青可不管哪个,就是一个劲的喊杀,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个骑在马上的蒙古兵才停下来。
季青喊道:“玫瑰军打扫战场。”
这六十四个玫瑰军只有几个受伤的,连包扎一下都顾不上开始打扫战场。那些叶乾的手下茫然的站在那里,他们还没有在这样的胜利中反应过来。因为只有受伤,没有阵亡可以消灭蒙古军百骑,只有十几个人逃跑,这样的战果太震撼了。别说士兵,就连叶乾也有些傻了。林南一拍叶乾的肩膀说道:“我们小姐怎么样,服气不服气?”
叶乾指着远处蓝玫瑰说道:“这是那个小姑娘训练的精兵?”
林南摇头说道:“当然,我们都是小姐的徒弟,她是我们的师父,厉害吧。”
看到林南的得意样,叶乾说道:“你们训练多长时间,这样厉害?”
林南说道:“一天多,”“啊?”叶乾被惊呆了,不相信的说道:“真的?”
林南点头说道:“当然我师父的师父可是世外高人,小姐青出于蓝胜于蓝,所以叫蓝玫瑰。她不喜欢我们叫她师父,那样显得老,所以我们都叫她小姐。”蓝玫瑰没听见,要是听见准得乐死,这个林南是真能解释,蓝玫瑰是这么来的。
叶乾说道:“林兄你引荐一下,我拜在你师父的门下怎么样?”
林南说这么多为什么?为的就是这个。他可是见到了叶乾这家伙马上武艺不错,想给小姐招揽人才,听到叶乾的话故意摇摇头说道:“不行,有两点你不会同意的。”
叶乾连忙问道:“哪两点。”
林南说道:“第一点,你是部将吧?跟我们小姐你就得加入玫瑰军,就什么官职也没有了。第二点我们都是发誓追随小姐抗击蒙古鞑子,保护大宋江山的,你不怕征战沙场吗?
叶乾连忙说道:“这有什么?我学会兵法、战阵,将来一样可以扬威天下,不难封侯拜相。再说了大丈夫当立不世功勋,小小的部将算什么?第二点我刚才没杀鞑子吗?”
林南说道:“那好,我给你问问。”
叶乾连忙说道:“林兄美言成功,以后一定重谢。”
林南点头答应,催马来到蓝玫瑰的面前说道:“小姐叶乾死活要加入玫瑰军,想拜在你的门下,你收下他吧。”
蓝玫瑰微微一笑说道:“是你的鬼主意吧,是不是把我吹得太厉害了,小心打脸。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大的能耐,我们不能靠欺骗手段拉拢人,我们需要真心抗击蒙古的志士。”
林南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心惊。小姐才多大怎么这样聪明,神人也。以后得小心一点,别让小姐认为心有异志就完了。连忙说道:“弟子知错了。”
蓝玫瑰知道林南是为她招揽人,但是这样使用诈术是不能长久的,也很难招揽到真正的有志之士。一支军队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当初组建抗日玫瑰军也经历了赵鼎和、周庭、李尚村这样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也给玫瑰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个时代更是要小心,毕竟自己不熟悉这段历史,也担心林南的小聪明害了他,所以出言警告一番。看看林南认错了说道:“你让他过来把。”
林南赶把叶乾叫来,叶乾来到蓝玫瑰的身前甩鞍下马,跪在蓝玫瑰面前说道:“叶乾请小姐收入门墙,愿执弟子之礼,发誓永不背叛小姐,共同抗击鞑子保护大宋江山。”
蓝玫瑰下马扶起叶乾说道:“别听林南胡说,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也许会让你失望,但是我欢迎有志保卫国家抵抗外辱的有志之士加入玫瑰军,共同创造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