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玫瑰回到海阳已经十几天了,山庄的热闹也过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过对于蓝玫瑰的高升还是让苏定感到吃惊,这也升得太快了,从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孩子,一年多的时间升到了正五品。恐怕很多人一生也升不到这个位置。但是同时也让苏定疑惑,这样的战功为什么还是一个团练使?按理来说团练使也不低了。因为只有从五品的武将才会担任。
团练使并没有实权,因为这一职位受知府的管辖,也受承宣使、安抚使的节制,本身掌管的虽然是州府下设的地方军队,但是每一个县有县尉,州里面有巡检,这些人才是掌握士兵的人。没有战事,这些厢军都不集中,而是在各县负责剿匪辑监。可以说团练使没什么事做,就是一个闲职。
蓝玫瑰既然这样大的能力,为什么不受重用?经过思考苏定得出的判断是因为蓝玫瑰是女的。不管历史上出过多少女人掌权的事,但是永远也不可能取代男人的世界。
心里有了这个底,也就不像以前那么恭敬了。玫瑰山庄的产业已经越来越大,而苏定的家产也越来越多,他觉得应该向上爬。自己有这些钱完全可以打通很多关节,但是自己掏钱又不愿意,觉得让玫瑰山庄掏钱才是正确的。
这一次出征玫瑰军损失了一千多人,回来后蓝玫瑰进行了兵员补充。把池州军变成了第五团,补充满员。这样玫瑰军就有了五个团一万人,加上其它的三个大队共计人数接近了一万二千人。这样大的兵力加上又大多数是骑兵,玫瑰山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再多的商业和人口,税收却不是自己的,完全在苏定的手里。当前天接到林南的报告,知道了发生在京师朝堂上的经过。以蓝玫瑰的头脑,很快就明白了这当中的关键所在,也明白了陆秀夫的心思。虽然陆秀夫是在利用蓝玫瑰,但是总比其它人强,到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心里感叹原来自己朝中无人,也就没有人为自己说话。看来朱文广、纪宪这些人都是在朝中投靠了某一个人或者拉拢了某些人,才在关键时刻有人出面。
可是自己去拉拢谁呢?这个女人的身份限制了自己的一切。既然短时间不能让宋朝灭亡,自己想有所作为必须在朝有人为自己说话。这次吴秉这样是因为他儿子的事情。单存的靠一个苏定在下面挡着是不行的。玫瑰山庄已经扩展到邻县,孔让的事情就是一个信号,早晚得出事。再说一个小县也无法支撑上万大军的消耗,不扩军可能永远也打不过蒙古军。这几次胜利完全是蒙古军不知情,轻敌所致。以后恐怕不会有机会了,必须有足够对抗蒙古军的实力。
这次还不错,池州军是地方厢军改编的,能跟自己走。但是厢军都是民团之类的部队,老弱病残占多数。五千池州军,整编之后能战的只有两千人。而自己的部队一直是黑户,这样大的战功只能自己一个人得到奖赏,要是总这样就不好办了。
团练使掌握的是地方部队,大宋朝是不会让地方部队强大的,所以必须掌握到禁军才行。即使不掌握禁军,也必须让玫瑰军合法化,脱离州府的控制。看来得调整战略方法,为了避免出现天下大乱的局面,就得暂时依靠宋朝,不能让这个朝廷倒下去。既然大宋朝廷是正统,那么自己必须得有实权。
怎么有呢?朝中得有人。陆秀夫不失为正直的忠心之人,但是他是坚定的皇朝维护者。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贾似道也快完蛋了。下一个掌握朝堂的应该是陈宣中这个逃跑丞相。陆秀夫有了,文天祥呢?根据情报部的情报,文天祥并不在朝中,蓝玫瑰在头脑中想着能控制的人。
“报告,苏定苏大人求见。”门口女卫兵报告道。
蓝玫瑰回来这些天只见过一回苏定,今天来见自己为什么?心里动了一下说道:“有请。”
苏定进来后拱手施礼:“苏定参见蓝小姐。”
蓝玫瑰笑笑说道:“苏大人请坐,什么事?”
“这……”苏定还真不好开口,想想说道:“蓝小姐,玫瑰山庄的影响越来越大,属下已经很难挡住。因为上报州府乔大人的兵数是两千人,江南路安抚使穆大人可能要来验兵,你看如何是好?”
蓝玫瑰知道这是苏定的鬼话。自己回海阳可以训练一部分厢军,这是朝堂公议的。安抚使验兵也是为了按数下拨粮饷,到时候给验收官看一看就行了。因为玫瑰军也没驻在兵营里面,这个是苏定跑来说这个为什么?笑道:“苏大人有什么事直说,这个驻兵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被蓝玫瑰说破心事,苏定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蓝小姐,地方官每三年进行一次考核,吏部决定是否升迁。但是你知道这并不是真的考核政绩。属下觉得如果是派一个其它人来,恐怕对小姐不利,但属下没有把握通过,这需要上下打点,所以很为难。”
蓝玫瑰真的佩服苏定贪得无厌,这一年多的时间,花在他身上的钱和他贪没的钱,钱贵都想杀了苏定。可是这样的事情还来这里敲诈,淡淡的笑笑说:“这小意思,苏大人有没有兴趣高升一步呢?”
“什么?”苏定本来就想用钱让自己高升,至于新来一个县令是不是能照顾玫瑰山庄跟他有什么关系。玫瑰山庄的人怎么看他,自己还不知道吗?听到蓝玫瑰的问话有些吃惊,但是他已经练就了厚脸皮的功夫,吃惊过后说道:“当然想,可是属下没有那个财力。”
是财力不是才能,蓝玫瑰说道:“苏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但朝中无人,如果你能让我信任,你进入朝堂不是问题。”
这一下苏定明白了蓝玫瑰想扶植人进入朝堂为她说话,现在就看自己的了。明白过来的苏定一下跪在了蓝玫瑰面前:“小姐放心,苏定对你忠心耿耿,一定为小姐出力办事。”
蓝玫瑰说道:“你起来吧,我也是看你很有头脑,明白事理才这样说的。你做一下准备,别忘了今天说过的话,我能让人上升也就能让人下降,如果我愿意可以随时要伯颜的项上人头,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苏定一定尽心尽力。”苏定欣喜的同时后背发冷。蓝玫瑰的话他听得明白,苏定敢背叛蓝玫瑰随时都会没命。不过这是自己的机会,一但进入朝堂看情况再说吧。对自己有利干什么要背叛蓝玫瑰?蓝玫瑰是女的,永远也进不了朝堂。所以答应得特别痛快,蓝玫瑰说道:“那好吧,你回去等着吧,我会安排的。”
苏定走了,蓝玫瑰叫道:“叶晴,去请巩大人、夏公子和耿将军,同时让林南来。”
“是”叶晴答应一声,时间不长这几个人都到了。耿顺一愣,这几个人可都是山庄里的人物,自己自从京城回来后还是一个营指挥使,也就一个营长。耿顺认为一定是因为京城的事办砸,小姐不愿意了,担心会日子不好过。不过蓝玫瑰一直什么也没说,一切跟以前没区别。今天听到小姐叫他不知道什么事,急忙赶过来,看到是这些人有些奇怪。
都坐下后蓝玫瑰说道:“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诸位,我们在朝中无人,不但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关键时刻也没有人为我们说话。所以我打算安排几个人进朝做事,所以找你们来商量一下。”
这当中最激动的就是耿顺了,小姐把他和巩全、夏耕这样的人放到一起来看,而且说是自己人,这太感动了。这一刻耿顺有愿意为蓝玫瑰死的感觉。
巩全说道:“小姐打算怎么做?”
蓝玫瑰说道:“夏公子和你父亲说一下肥皂和香皂这两样产品我用夏家和王家总经销,但是需要一笔巨款,最少五十万两银子,看看他们能不能拿出来,如果不行我想办法拍卖生产制作方法。”
夏耕连忙说道:“应该没问题,集中夏家和王家的力量五十万两不成问题,我马上去办。”
蓝玫瑰说道:“那好,时间要快。”对林南说道:“你派人找到齐康让他上这来一趟,说我找他,再一点你亲自去京城带我亲笔信去找纪宪,细节我再告诉你。”
“是”林南答应一声,蓝玫瑰说道:“马上查清文天祥现在在什么位置,告诉我。”
林南点点头,蓝玫瑰说道:“巩先生,苏定可能离任,这样我想办法让你接任海阳县令,玫瑰山庄外事总管的位置交给夏公子。”
“是的”巩全答应一声,他明白小姐这是要扩大势力了。
蓝玫瑰说道:“耿顺你和林南进京,林南什么都不懂,有些事情你帮着想办法。安排好位置以后,你就留在京城任职,该怎么做以后会有人通知你们。”
“是小姐,耿顺一定尽心尽力。”耿顺激动的回答道。
蓝玫瑰说道:“各位,希望能明白,我们这么做不是要推翻哪一家哪一姓,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抗元大业。如果不这么做很难有所作为,不管将来谁位列朝堂之上,团结有志抗元的忠义之士,能明白吗?”
这些人都低头表示明白。散会后最先开始行动的是夏耕,立即用夏家商号的通讯手段把情况通报父亲。夏云飞立即找到了王家家主王显章两个人一研究,别说五十万两就是一百万两也得出。这种肥皂和香皂已经打开了各地的销路,特别是香皂已经打进了京城,利润是没的说。这是巨大的利益,如果能拿到生产方法就更好了。不过先拿到总经销权以后再说,一商量王家出三十万两经销香皂,夏家出二十万两经销肥皂,这样迅速调集现银运往玫瑰山庄。
林南和耿顺一同离开了玫瑰山庄前往京城,蓝玫瑰在等齐康。齐康当时撤离荆州的时候并没有一同走,他是江陵府通判。荆州失守后被任命为鼎州通判,想来这是纪宪的力量。
玫瑰山庄终于建成了,不过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大,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府邸那么大。这里成了蓝玫瑰的家,后面是一个小花园,前面是议事厅,左右边是男亲卫的住所,后宅左右是女亲卫的住处,正房是蓝玫瑰的居住处。
出了前面的议事厅蓝玫瑰没有回内宅,出了山庄的门向广场的西侧走去。那里是吕天成的内政总管府,因为这里的人都认识蓝玫瑰,也知道小姐的习惯,也不向里面通报。蓝玫瑰直接走了进去,在大厅里没有看到吕天成,只有一个人在那里低头写东西。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到是蓝玫瑰连忙站起来:“参见庄主。”
“林阳?”蓝玫瑰一怔,她把林阳让人送回玫瑰山庄交给吕天成,然后就接旨,最后领兵出征了。这一晃好几个月了,早就忘记这件事了。当时也多少是对孔让不满,对于林阳这种显示文人风骨,其实什么也不是的读书人没什么好感。自以为见识广博,经常批驳朝政。自己抬高身份,却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从那小女孩为他乞讨的那一刻起,蓝玫瑰对林阳并没有多少好感。当初让他来玫瑰山庄,一大部分还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她相信吕天成,只要人送到了山庄,一定能安排好的,所以没有再过问。
如今看到他在内政总管大厅有些意外,看来是吕天成把他安排在这里工作了。淡淡一笑说道:“免礼,吕总管呢?”
林阳恭敬的说道:“吕总管去工厂了,庄主我让人去找他吗?”
蓝玫瑰点点头,林阳对门外的执勤士兵吩咐一声,然后请蓝玫瑰坐下。看到这个情况能明白,这个林阳好像还是管事的,看来是吕天成安排的。虽然自己不喜欢,但是相信吕天成能安排,就一定有道理。再说当初孔让也承认这个林阳很有才,这才网开一面。恐怕是真有点能耐,也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忙吧。”
林南答应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地方,蓝玫瑰也无事,注意观察林阳。渐渐蓝玫瑰发现不对了,林阳看文件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写字的速度也很快。蓝玫瑰不知道他处理的是什么,但是这样快速只有两种原因,一种是敷衍了事,一种是才思敏捷。不过看林阳写了很多东西,那就不是敷衍了事,应该是明白文件中写的什么,才能这样快。很快林阳处理完了那一大沓子文件,派人送出去又拿过一沓子来。
林阳处理得专心致志,蓝玫瑰看得津津有味,大厅里一片寂静。
“对不起,师父久等了,有事传唤一声,怎么亲自来了?”吕天成从外面进来说道。
蓝玫瑰笑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过来看看。”蓝玫瑰说着话,看到林阳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吕天成,还是低头处理自己的文件。这个表现蓝玫瑰到是很欣赏,不因为自己在而搭话献殷勤,能专心工作,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工作能力比较强,自制力也比较强,同时也都是比较自负的人。吕天成看到蓝玫瑰看林阳,以为蓝玫瑰要有什么话说呢,就站起来说道:“师父里面请。”
蓝玫瑰说道:“不用了,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生产情况,特别是火器方面的生产。”
吕天成说道:“那好,我让林阳给小姐说一下情况。”
听到吕天成的话,林阳站起来放下笔过来说道:“军工火器厂共计生产颗粒火药三百斤、粉末火药一千斤、手榴弹两千六百颗、火箭一千支、钢弩三十把、长枪两千五百支、朴刀三百、马刀五百一十把、狼牙箭二万支……装备部盾牌……。”
蓝玫瑰也被惊呆了,先不管准不准确,就这记忆力就了不得。因为这些东西每一样名称说得都不错,问道:“这是全部数量吗?”
林阳答到:“不是,这是十天前的统计数字,每十天上报一次,这十天的才第八天还没有报上来,这些是入库的数字。”
这一下蓝玫瑰服气了,真有天才的人物,这记忆力也太恐怖了吧。这些品种数量不用看账本,十天前入库的总量能记着,可以参加奥林匹克大赛了。
蓝玫瑰说道:“你见过这些东西,知道他们的用处吗?”
林阳摇摇头说道:“没见过,总管说这是军事机密,没有庄主的批准,无关人不能接触,只能从名字上判断出初步的印象。”
蓝玫瑰也来了兴趣问道:“能和我说说你怎么成为反贼的吗?”
林阳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没什么,只是醉酒后的言语。但我说的是心里话,就被当成反贼了。不过孔大人还是不错的,没治我什么罪,只是我得罪了县尉,刘洪他们跟我过不去。”
看到蓝玫瑰探寻的目光继续说道:“庄主别见笑,我那天酒醉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皇上贪恋酒色,不理朝政,蒙古入侵,汉人惨遭杀戮,如果换个好皇帝当不会如此。”
蓝玫瑰忍不住笑了:“你确实够胆大的,看来这个孔让真的不错,没有杀你。”
林阳也说道:“其实那天我不该如此对他的。孔大人为官清正只是有些迂腐,又喜欢吟诗作赋,好多事疏于管理。他是好官,但不是能吏,作文人行,做官不行。”
蓝玫瑰点点头,看来这是对孔让最中肯的评价格。这一谈话看来这个林阳并不狂妄,所以说道:“在山庄还习惯吗?”
“很好,这里人人平等,是大宋的别一个天地,只是有些遗憾”林阳惋惜的说。
蓝玫瑰说道:“有什么惋惜的说出来。”
林阳一鞠躬说道:“庄主,林阳得蒙相救,但心中有所想不吐不快,望你恕罪。”
蓝玫瑰说道:“但说无妨,我没那么小气。”
林阳听了蓝玫瑰的话微微一施礼说道:“谢庄主海量,林阳来这里时日不多,去的地方也不多,但是在文稿之中和有些人的谈论中能知道一二,玫瑰山庄有几个地方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