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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佐势(一)
    林阳说道:“玫瑰山庄发展得不错,但是并不能掌握地方控制权,所以财力流失太大,很难积蓄力量。这是庄主的地方,却没有自己人,林阳认为,这是第一个弱点。第二点,林阳所看小姐把精力用在了军事力量上,而所有武器大部分是对抗骑兵的,这证明庄主的心中敌人是蒙古鞑子。可是庄主并不能控制朝中的一切,最基本的是连朝中发生什么都无法知道,所以这又是一个弱点。第三点庄主偏重军事方向而忽略了行政方向,这样很难达到平衡,最后会养出一些骄兵悍将。第四点,海阳太小无法形成力量,庄主没有扩展自己的权利,这样也限制了山庄的发展。对不起庄主,林阳很多情况并不清楚,只是看出这几点不知对错。”
    其实蓝玫瑰已经很佩服了,只是从所接手的材料中和零星碎语就能判断出大政方向,这可是人才啊。如果掌握核心机密呢?而林阳所说的问题没有细微末节,全是大方向,足见有全局战略眼光。蓝玫瑰轻轻一笑说:“那该如何解决呢?”
    林阳摇摇头说道:“庄主见谅,林阳不能说。”
    吕天成是知道小姐为人和性格的,听到林阳说这些小姐很感兴趣,当然清楚一定是说得正确。虽然他不是全明白,但是还是希望林阳说下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说加入玫瑰山庄是假的吗?”
    蓝玫瑰抬手止住吕天成说道:“林阳,这是玫瑰山庄不是大宋官府,这里也没人治你反贼的罪名,有什么想法直说。”
    林阳有些吃惊,蓝玫瑰好敏捷的思维,能明白自己不能说的原因。对于自己的能力林阳是很自负的,虽然他很有才气,但是太骄傲了。所以很难有朋友,这也就造成了他孤芳自赏的局面。对时下文人只会空谈,没有实际能力这点更是瞧不起,所以也不愿意和这些士林人士搅到一起。在黟县这个地方,虽然明知道林阳只是醉酒乱语被刘洪等人欺负,可是其他读书人并没有出手帮助,都在看笑话。读书人很解气,谁让林阳持才傲物瞧不起他们呢。
    越是这样,越激起林阳的傲气,以致更加孤傲,形成了这样的局面。看到蓝玫瑰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林阳并不是如何瞧得起。当时也不过是身上的文人傲骨和对孔让的激愤才这样做的。来到玫瑰山庄之后,时间越长他心里越吃惊。以林阳的头脑,当然能判断出来蓝玫瑰所图甚大,隐隐有谋反的迹象。这可是大罪,一度想离开玫瑰山庄。但是这里的人和事让林阳不舍。对于蓝玫瑰是否谋反林阳到是不在乎,能在醉酒时说出那些话,当然思想也不是多么忠于大宋江山。但是才智很高的林阳当然不会去跟随一个不能成功的人,那样会白白丢掉性命。
    古语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仕。”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跟随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林阳留了下来,他想看看这个还算未成年的小女孩想干什么?是不是自己观察的那样。时间越长接触的越多,蓝玫瑰手下对这个小姐的忠诚让林阳吃惊。这样的忠诚是不能用其它得到的,必须是待人以诚,而且才智高绝,只有这两点才会让人誓死效忠。
    品行好只能得到友谊,可以有很多朋友、知己,但是不会有忠诚的追随者。这很简单,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可以肝脑涂地为朋友办事,但不一定非得和你在一起。有才能的人可以得到很多追随者,但是很难获得忠诚。这些跟随者能得到好处,所以才追随,一但得不到的时候就会分崩离析。
    想获得真诚的追随者,想有誓死效忠者,就必须德才兼备。不但品德心性好,还要有才能,这才是为人主的根本。从玫瑰山庄的建设和蓝玫瑰的军事才能看得出来,这个蓝玫瑰绝对有才能。以一个女子身份又没有成年,就能获得这些大男人,其中大部分是朝中文武官员的效忠,这不只是才能问题也是品德问题,这一切都让林阳想弄明白。
    就是自负才学,林阳才不会随便的跟随某一个人。在林阳眼里,昏庸无能的大宋王朝不值得自己效忠,所以根本不想入仕当官。在黟县蓝玫瑰的话给了林阳极大的刺激:“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让一个小女孩为你乞讨,有千般傲骨也什么都不是。”蓝玫瑰的话如铁锤撞击林阳的心。他也在蓝玫瑰的眼里读懂了很多东西,对自己的鄙视和对小女孩的同情。
    林阳十分的不服,以我林阳的能力会解决不了温饱问题吗?当即决定前来玫瑰山庄他想证明给蓝玫瑰看,林阳有能力做任何事情。
    可是把林阳带回来以后,蓝玫瑰根本就忘记了这样一个人。林阳开始经心的完成吕天成交给的任何工作,以林阳的才能处理这些简单的事还不是轻松加一快。渐渐的吕天成也发现,不管交给林阳多少工作他都能完成,也基本不出错。所负担的事情也越来越多,除了带有机密性以外的工作基本都参与了。所以林阳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对玫瑰山庄和蓝玫瑰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林阳不是杨仇,他的才能和心性让他有耐心和有毅力,并不急于表现自己。信任和能力可不是一下能判断的,急于表现自己,急于证明自己,给人的印象是急功近利和心怀异志,也能透漏出野心。
    以林阳的头脑,当然不会去做这样的傻事。他也不想在蓝玫瑰身上得到什么,所以没有野心。唯一的一点是,希望有一天蓝玫瑰能知道,林阳可以养活自己。
    林阳有必要可以去做苦工,因为职业只是外在的,真正的才能不在于你干什么活,位列当朝,贵为一品,无才还是无才。
    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林阳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他今天的行为也是有意的,吕天成让他汇报一下情况,他特意的不用看账本,就是想告诉蓝玫瑰,林阳最基本够一个记账先生的能力,也可以挣口饭吃。
    但是总免不了心中的那一丝表现欲望,同时也希望这个玫瑰山庄永远下去,才说出那句遗憾。没想到蓝玫瑰真的这样心细,直接跟问回来。而自己一句不能说,蓝玫瑰能知道他为什么不能说,有一种知己的感觉。人的才能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很难再有朋友了,因为高处不胜寒。天子的权力太大了,所以成为孤家寡人。
    林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派出可靠的人进入朝中成为内应,朝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能知道。联络忠义之士成为助力,可左右朝堂的一些决定。把地方官换成自己的人,掌握当地的行政权力,就可集中一个地区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以图发展。以工业为基础、以农业为根本、以商业为纽带,可保住基业。
    林阳停下不说了,蓝玫瑰笑着说道:“怎么不说了?那我替你说下去,以这些为基础,仕途无路钱作马,让自己的地位升高,扩大政治影响,广结天下贤士。一但蒙古入侵,便借助勤王之名入主朝堂。以现有基础为实力,进可取天下,退可保一方对吧?”
    林阳什么话也没说,一撩一襟跪倒在蓝玫瑰面前:“主公在上,林阳拜服,当为千秋大业辅佐立功,如违此誓天地共鉴。”
    一句主公把吕天成吓一跳。吕天成并非毫无头脑之人,否则蓝玫瑰会把他放在总管这个位置上吗?已经听明白两个人谈论,看到林阳的表现,吕天成也下跪倒:“师父天成也一样。”
    蓝玫瑰让两个人起来说道:“林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出这些话,罪同谋反,你不表示忠心就难免有杀身之祸。其实你错了,我并非一定要谋反,只要朝廷能为天下百姓着想有一个清平世界,人民不再受战争之苦,蓝玫瑰个人没有野心。用千百万人的生命来铸就自己的成功之路我不会干的。但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真的陷入天下大乱,蓝玫瑰不惜提一旅之师统一天下。但现在不是时机,也不用如此。这当中的事情你应该清楚,所以你不用有任何顾虑。你想走,天下可去,蓝玫瑰不会阻止,我自无愧可向天,并不担心这些。”
    被蓝玫瑰点中心思,林阳已经不是佩服的问题。十六岁、只有十六岁的一个女孩,刚刚到成婚的年龄,天才可以有才学,但是这些心胸和肚量、勇气和胆量是天才能有的吗?这一刻以林阳的智慧也糊涂了。
    蓝玫瑰说道:“林阳你今天起接任玫瑰山庄外政总管的位置,巩全我打算让他出任海阳县令,怎么运作由你来负责,其它事情巩先生会告诉你。”
    “谢小姐信任,林阳一定不负所托。”林阳的称呼变了,蓝玫瑰也不得不承认古人的智慧一点也不低。
    蓝玫瑰把林阳交给巩全让,他们两个人交接工作。对于蓝玫瑰的决定,玫瑰山庄已形成惯例,没谁问为什么,也没有人怀疑正确性。蓝玫瑰回到住处,张望在等着蓝玫瑰。把一份材料交给了蓝玫瑰然后退出去。张望已经调入情报部,林南不在情报部由张望负责,这份材料是林阳的。
    蓝玫瑰简单的看了一遍在炉火中把材料烧掉。林阳很简单,出身普通家庭,父亲是饱读之士,但是一生也没有考中。在马上就要享受恩赐进士及第的时候重病而逝。林阳从小有神童之称,长大才学过人,因为总有一些奇谈怪论而不被世人接受。渐渐的由于他的特立独行,也变得孤傲而没有朋友,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蓝玫瑰没有再过多的考虑这些。因为根据情报,伯颜回大都面见忽必烈,对南宋朝廷方面实行了虚假的和谈之策。
    张世杰借着占领广德的机会,趁伯颜不在,出兵占领了漂阳、漂水、金坛、郎溪、高淳四县。与常州、常熟构成了半圆形的防线,本来约定扬州的李庭芝共同占领镇江,可是这个时候贾似道传旨,朝廷和蒙古已经开始和谈,双方罢兵。让张世杰停止一切进攻,以免破坏和谈。张世杰也只好无耐的停止了军事行动。
    对这样的愚蠢卖国行为,蓝玫瑰懒得干预。这次蓝玫瑰出征,吕天成和赵良、巩全这些人担心山庄防御力量过空,遵照蓝玫瑰的指示又扩编了一个团的兵力,用于山庄守护。这样整个玫瑰山庄总兵力达到了七个团一万四千人。
    有夏家和王家以及夏云飞联系的江南几大商家,给蓝玫瑰强大的经济支撑。玫瑰山庄也不断的推出新产品,让夏家成为了江南商家的龙头老大。王家也明白过来,他们这个亲家傍上了这个奇才人物。蓝玫瑰小小年纪的一个女孩,竟然是武将,而且官封五品,私有产业快有一个镇子了。这些新颖的产品都是出自玫瑰山庄,而一直被王家不满意的这个咏荷朱昐云小姐,竟然是玫瑰山庄下属的一个什么娱乐公司经理,又是蓝玫瑰的机要秘书,这些新鲜的职务王家根本没听过,也不知道干什么的。但是知道他们未来的姑爷可是玫瑰山庄工商部长。家族的利益是最大的,王家家主只能放低身份,同意夏耕把自己的女儿和朱昐云同时娶过门。
    虽然王家小姐王彩凤很是不高兴,但是身为一个赔钱货,大家族的女儿又能怎么样?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一个女儿又怎么样。没有这个姻亲关系,夏云飞会想到王家吗?这一个香皂的买卖王家不知道赚了多少钱。还有玫瑰山庄需要的布匹、铁料、硝石、硫石、粮食,这些王家又没少赚。对这些,王家家主王显章已经心满意足了。
    有了强大的经济基础,蓝玫瑰的运作开始了。很快,一道吏部的文书和圣旨苏定调入京城出任宣文阁承旨。品阶还是正七品,但是京城里的官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县令能比的吗。这一年半的时间,苏定早就捞足了。虽然很无耻很贪心,但他不笨还很聪明。苏定已经在玫瑰山庄人的眼里看到了危险,这一离开也就安全了。一个小小的承旨官也不能为蓝玫瑰做什么,无非有什么消息通报一声就行了。所以他高高兴兴的去京城上任了。而同时下来的文书是,当阳县令巩全由于当阳失守一直闲赋,这次补缺任海阳知县。
    齐康原来就是通判,这次调入京城升一级,成为正六品右武大夫权军器监。已经位列朝堂了。有蓝玫瑰的帮忙,纪宪在为蓝玫瑰安排人的时候,也给自己努力一次。从兵部侍郎的位置升上了从四品右谏议大夫,权兵侍郎。
    当五十万两银子砸进去的时候,最后一个人也安排完了,耿顺进入枢密院出任计仪官。蓝玫瑰的人虽然各部门都有,但是都是小官,并不掌握什么实际权力。不过总算是朝中有什么动静,蓝玫瑰能第一时间知道。同时像纪宪在兵部,苏定在内侍,齐康在军器监,耿顺在枢密院,哪个部门都有人,也还能有一定的权力。用这样多的钱砸出来的当然都是实缺。
    纪宪为了回报蓝玫瑰,第一个做的事就是给蓝玫瑰在兵部报备了五千厢军的编制,虽然这五千厢军划拨的粮饷不多,但是总的让蓝玫瑰的徽州军不再是黑户。而作为军器监的执事,齐康当然明白小姐需要什么,拨往徽州的军器也多起来。很多都是清单上是成品,实际上全是原料。
    当林阳把这一切上报给蓝玫瑰的时侯,蓝玫瑰也得承认林阳比自己懂行,最基本知道把这些人安排到哪一个部门才是最重要的。这也体现出林阳的才能,在外政总管的位置上,林阳的才能可不是比巩全强一星半点,各部运行的速度加快。而巩全出任县令,玫瑰山庄没有了顾虑,很多事情也敢放开手。
    巩全知道如何隐藏政绩,他又不想升迁。所以海阳一直是个下县,这样强大的税收全部转入了玫瑰山庄。巩全用最快的速度把县丞、主簿换掉。苏定的人,能参加玫瑰山庄的收进山庄,不能的就让他高升。原来的县丞被调往其它地方任县令,这样的高升让县丞感激涕零。主簿也升上了县丞的位置,短短的时间,海阳县成了蓝玫瑰的私人部门。了解读书人特性的林阳,把海阳学馆升格为海阳书院。王玠也成了正式官员,这一次蓝玫瑰也承认了,读书人真的很无耻,得到好处的海阳读书人直接忽略了蓝玫瑰的性别,到处歌功颂德。
    用一县之地支撑上万大军还是骑兵虽然很紧,但是有夏家和王家的支撑,还是松快一些的。
    “报告“门口叶晴说道,蓝玫瑰笑着说道:“哪来那么多规矩进来说吧。”
    叶晴进来说道:“这是林总管和吕总管宣布的,必须遵守规矩,上下之别、尊卑之分的规矩必须遵守。”
    蓝玫瑰叹口气,林阳跟蓝玫瑰提过,不能这样没有规矩,人少的时候可以靠感情维系,但人多了就不行了。玫瑰山庄越来越大,人员也越来越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权力集中和威信建立的必然,所以希望蓝玫瑰能理解。蓝玫瑰怎么会不理解,如果都很随便,怎么管理大面积的地区?她又不是没有当过官,这种和下级保持距离也是维护权威的一种方式。蓝玫瑰只是否决了跪拜之礼,用鞠躬代替,其它的也就听从了林阳的意见。
    蓝玫瑰问道:“什么事?”
    “夏家主和王家主来了,在会客厅等候。”叶晴说道。
    “哦?”蓝玫瑰一愣,两个人可是忙人,联袂而来是为什么?说道:“走我们去见见。”
    “二位先生一相可好,”蓝玫瑰高兴的问道。
    夏云飞和王显章连忙站起来施礼,面对如此年轻的蓝玫瑰,两个人可不敢有丝毫不恭敬。因为现在身份、地位和名声、实力都不是两个人可以轻慢的。王显章这是第二次见到蓝玫瑰,可没有夏云飞放得开,恭敬的叫过来一个年纪不是很大,长得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子说道:“蓝小姐,这是我女儿王彩凤,快拜见小姐。”
    王彩凤刚要跪下被蓝玫瑰扶住说道:“不用了,我这里已经宣布在山庄免除跪拜之礼,这样不好,不光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一样。”
    王彩凤道了一个万福说道:“彩凤拜见小姐。”
    蓝玫瑰有一点明白王显章带王彩凤来的目的。让坐下之后说道:“二位联袂而来有什么事?”
    夏云飞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来徽州处理事情,顺便过来拜访,这次王兄带小女出来见识见识,也来一同拜见。”
    王显章说道:“蓝小姐对我们照顾有加,让小女当面致谢。”
    蓝玫瑰明白两个人是专程而来的,既然已经多少明白两个人的意思,也不喜欢多说什么绕圈的话,直接说道:“二位家主蓝玫瑰是直性人,喜欢直来直去。二位多心了,在我来说这是你的家事,我是不会参与的,如果夏公子不反对,我倒是很愿意玉成此事。”
    王显章是不得不服,两个人还没有说什么,人家就全都明白了,这份才智怎么比得了。这个王彩凤也是聪明人,听了蓝玫瑰的话站起来跪在蓝玫瑰面前说道:“彩凤征得父母同意,想随侍小姐身边,望小姐成全。”
    蓝玫瑰心里哀叹,这倒好争风到自己这里来了,以后还不得吃醋啊,看来夏耕惨日子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