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军虽然主将被杀,但还有其他副将,见八百人就如此嚣张,被激起血性,各自抵挡杀过来的陈到等人,顿时一片兵器撞击纷乱响起,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
崔猛挥舞狼牙棒冲在最前面,左冲右突,无有一合之敌,所过之处,鲜血横飞,甚至连令人牙酸的骨头破裂之声都不时听见,西凉军纷纷后退!
陈到的一杆枪也如同毒龙一般,不时刺杀,但他并未深入,而是沿着战线厮杀,他还真怕西凉军乘乱跑出去一队人马,追上蔡邕等人那可就麻烦了,而顾全则混在军中,专门寻找那些指挥的将校射杀!
逐渐的,西凉军无人统帅,更加大乱,又被崔猛在阵中胡乱冲杀,西凉军首尾不能相顾,又见远处也有旌旗飘动,似乎有人马杀过来,眼尖的西凉军以为援军杀来,开始逃窜!
只有被杀得无法抽身的贼军才被迫抵挡,一旦有机会,便四散逃走,陈到等人率军尾随追赶一阵,倒也不敢深入,便带兵撤回,这一次有惊无险,又有王凌在后虚设伏兵作为震慑,总算击退了贼兵!
清点人马,却也损失了近两百人,基本上人人带伤,崔猛也有一条腿被枪尖刺中,鲜血淋漓,陈到一身暗叹,看着浴血奋战的将士,心痛不已,但战场之上,没有不伤亡的,命重伤之人先行,其余人马留下来掩埋尸体!
夜半时分,缺月升到东山,陈到等人才赶到华阴,早有兵马迎出城外,让陈到稍微安心,华阴守军乃是刘嚣兄弟刘式,也是牛辅部下,陈到还担心刘式不肯让他们入城,这样一来便不得不绕道前往渭河,连夜前往冯飒了!
刘式见陈到带领击败残兵到来,每个人面上都有血迹,吃了一惊,忙问道:“陈将军莫非遇到吕布那厮不成?”
陈到心中一动,暗想刘式可能还未听说刘嚣战死的消息,他这番逃出长安,刘式定以为他是又回到华阴待命,所以才如此放心让他入城,要是知道追击他的就是牛辅,此时恐怕早就刀兵相见了!
陈到看看身后重伤的士兵,叹道:“吕布恐怕此时早已逃出潼关,我等所遇到的,乃是杨奉这够贼!”
“杨奉?”刘式眉头微皱:“杨奉乃李傕部下,怎会追击将军,刀兵相见?”
“将军有所不知!”陈到边走边答道:“不知杨奉从何处得知我原先是并州出生,此次攻破长安,城中大乱,我念蔡大人是因相怜董太师之死而下狱,故将其救出,却不想杨奉暗中带人沿途追击,想要借机除掉我等!”
“哼,好个不知深浅的狗贼!”刘式一声冷哼:“陈将军尽管放心在华阴歇息便是,明日一早俺便向大哥送信,这等自相残杀之辈,定斩不饶!”
刘嚣和刘式是董旻的部下,也算是董卓死后唯一的一支亲董人马了,所以都对当日蔡邕的表现心生感激之情,陈到所说也合情合理,刘式并不怀疑!
见陈到等人厮杀伤重,刘式派人安排他们先休息,今日一直有人马断断续续从长安逃往潼关,刘式也不敢大意,派人严密防守!
刘式安排完毕,正准备休息,忽然有人报长安有人来传信,刘式命人带进来一看,却是一员家,那人见刘式便大哭,言说刘嚣在攻打长安之时被流矢所杀!
刘式闻言大惊,再问了一遍,确定刘嚣已死,半晌不语,又问陈到等人是被何人追杀,那名家将也只是前来报信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在半路上碰到牛辅的人马败退!
刘式大怒道:“好你个陈到,居然是保护蔡邕逃走,到了此时,还不告知我大哥身死消息,莫非还想逃回冯飒不成?”
他们驻军在这里,就是为了防范冯飒的并州军,陈到方才并未对他说实话,显然是别有心思,刘式并不是笨蛋,自然想到了陈到的唯一去向!
“来人,将后院包围了,院中之人,尽杀不留”刘式一声大吼,就要带人去杀陈到等人!
一名副将急忙阻止道:“大人,陈到既然以谎言欺骗大人,自会防备大人得知消息之后偷袭,此时定有防备,身边又有死士相随,恐难得手,大人不妨沉住气,佯装不知,明日设宴,于宴席之上杀之!”
刘式阴沉着脸,想了一阵,才狠狠点头,命人前去安排,并派人在陈到及蔡邕等人休息之所暗自把守,以防陈到逃脱!
已过四更,但陈到并未安睡,他虽然骗过刘式,但这里距离长安太近,刘式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所以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正和王凌等人商议如何尽快离开华阴,他本是华阴守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带领蔡邕一行出城,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乘夜色立刻偷偷出城!
就在此时,顾全却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灯光之下,这人一副兵卒打扮,有三十左右,面容白净,正是被董旻强行从县衙征调来的书吏班兆,自称乃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窦融之后,虽然被董旻强行征召而来,办事倒也公正,凭借微薄之力帮助了不少百姓!
陈到起身问道:“班大人深夜来此,有何事?”
班兆急声道:“将军,大事不好,那刘式已经得知刘嚣生死,本准备方才就来暗害将军,被在下劝说,才决定明日设宴以除将军,请将军速速离去!”
陈到一惊,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刘式还是得到了消息,华阴县还有三千人马,他手中的人手能够一战的还不足五百,又要保护蔡邕一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个难度太大了!
刘式既然得知消息,自会命人严密看守,想要偷偷出城是不可能的了,陈到皱眉在屋中来回走动,苦思脱逃之计!
王凌言道:“将军不如将计就计,明日酒宴之上劫持刘式,命其打开城门,放我等出城!”
陈到听罢,思索一阵,也就王凌的这个办法还算可行,虽然冒险,但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又商量一阵,再请班兆暗中相助,等候明日擒拿刘式!
第二日一早,刘式便派人来请陈到,为陈到设宴压惊,陈到和崔猛、顾全前去赴宴,王凌暗中集合人马,准备随时撤离!
酒席之上,刘式双目发红,显然也是一夜未睡,寒暄一番之后,陈到比刘式更干脆,假借敬酒之际靠近刘式,突然跳至刘式身前,从怀中抽出短刀将其擒拿,一连串的变故让刘式目瞪口呆,那些衙役官员也措手不及!
“喝退屋外之兵,将我等送出城,保你性命无恙!”陈到刀尖地在刘式的脖子上,激起他一片鸡皮疙瘩!
刘式心中慌乱,但还是强笑道:“陈将军这是何意?俺为你设宴接风,为何突然动手?有话好说!”
陈到冷笑道:“若你无杀我之心,本当今日离去,你我相安无事,但你既然派兵捉拿我等,便只好对不住了,速速下令!”陈到说着话,刀尖扎进了刘式的脖颈,一股鲜血渗出来!
刘式顿时慌了神,性命堪忧之际,急忙命人传令,将外面的士兵全部调走,陈到押着刘式走出房门,让顾全通知王陵等人撤退!
刘式恨恨地盯着陈到,铁青着一张脸,但也不敢言语,只能乖乖被陈到一手夹持,随着几百人一直出了北门,身后的士兵都远远跟着,却不敢冲上来,刘式的性命还在人家手中掌握呢!
直到出了城门,陈到让刘式命令士兵不得出城跟随,押着刘式到了一里地之处,陈到才放了刘式,虽然有人劝说他就此杀之,以除后患,但陈到不想食言,还是放了他性命,刘式跌跌撞撞往华阴跑去!
刘式看到与陈到同行的班兆,便知是他告的密,逃回城中,也顾不上包扎伤口,立即调集两千人马追击陈到而来!
一路之上烟尘滚滚,眼看到了河边,才看到陈到一行,已经有船只在接应,部分人开始上船渡河,刘式命人急追,就算放走了陈到,也要抓住班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式追到岸边,却见多出来一千人马,乃是并州的援军,不由悔恨,要是不听班兆之言,昨夜动手,就算损失一点人人马,陈到断无逃脱的机会!
“陈到,俺兄弟待你不薄,为何做出此等无义之事?”刘式停住兵马,喝骂道!
陈到言道:“吾奉命除贼,不想事不能成,此次保护蔡大人出离虎口,并未伤害你兄弟二人,从此之后各为其主,互不相干!”
“和你们这些狗贼讲什么情义?我等都是为国除贼,既然送上门来,就让我来会会你!”陈到身边一员将领大喊,走出阵前!
刘式看这人便是援军带兵之人,他知道高顺手下猛将甚多,生怕碰到了钉子,便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拍胸膛,笑道:“好生记着,取你项上人头者,孟达是也!”说着话便纵马出阵!
刘式一听是个没听过的,冷笑道:“无名之辈,也敢猖狂,真是不知死活!”
他早就打好了主意,要是遇到的是徐晃,便立即撤退,未听过孟达的名字,胆气大壮,催马迎上了孟达,想斩了孟达,乘胜冲击陈到的阵型!
五合之间,在刘式惊愕之中,被孟达一刀斩于马下,西凉军大惊,掉头便跑,孟达旨在接应陈到等人过河,也未追击,任由那些西凉军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