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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勒索
    朱影龙带着差点惨遭陈和那个混蛋强暴的田淑英回到自己的王府,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女嫣红,将田淑英交到她的手里,带下去好好抚慰一下,可田淑英死活都不肯离开朱影龙的怀抱,大概是惊吓过度了,朱影龙心中对阉党中人恨意更深了一层,好不容易才将怀中的佳人哄去梳洗去了,却得报崔呈秀押着陈九酬父子求见自己,朱影龙正在火头上,想都没想就立刻下令将人轰走,但从影龙别苑得到消息的周滢宁匆匆回来,看到了丈夫脸色铁青发令要将人轰走,忙拦住了去传令的徐应元,示意他先等一会儿,然后将身上的裘袍卸下来交到自己侍女的手上,走近朱影龙,道:“王爷,淑英妹妹的事情,妾身也很生气,但此时……”
    朱影龙一见到风尘仆仆的周滢宁,知道她从别苑那边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定然是非常的疲累,脸色稍缓,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火在头上,不得不发出来,瞥到徐应元还站在门外,就知道是周滢宁帮他将人拦了下来,避免了他做错了事情,于是伸手握住她一双冰冷的小手,轻轻的往怀里一带,抱住她柔软的身躯,深情的道:“幸亏有你,不然本王可要做错事情了。”
    周滢宁顿觉一身无言的幸福笼罩全身,明亮的凤眸上也升腾起一阵雾水,娇脸依靠着沉稳跳动的那颗心,整个人都软在朱影龙的怀里了,朱影龙瞧了一眼在自己怀里吐气如兰,小脸通红的佳人,沉声对外面的徐应元道:“叫他们到本王的书房,本王处理完事情就去见他们!”
    徐应元得令,转身就去传令去了。
    “涟漪妹妹知道淑英妹妹出事后,也跟着回来了,中途想一个人悄悄离开,被妾身发现,给阻止了。”周滢宁小声道。
    “好在本王及时感到,那贼子还不曾对淑英动过手脚。”
    一说到叶涟漪,朱影龙就觉得头疼,这个丫头仿佛还没有长大,冲动不顾一切,还好打抱不平,本来他想把她送到孙、熊两位手下好好的学习,哪知道她仗着王妃的身份,还有她跟熊瑚居然结成了好姐妹,在影龙别苑除了少数几人能压住她,简直就是后世学校里大姐头,令朱影龙头痛不已,不知道如何才能使她变得乖一点,叹息一声道:“这个涟漪,越来越不知道轻重,她定是想回来替淑英报仇,宁儿这次你做的好,要是让她回来搅和一下,我真不知道如何收拾!”
    周滢宁突然发现门开着,不时的有人经过,自己与朱影龙这样亲密接触有碍观瞻,红着脸从朱影龙的怀抱中挣脱开来,朱影龙正想着待会儿见那崔呈秀和那对混蛋父子该怎么说,心神不定,周滢宁轻轻一力,就离开了朱影龙的怀抱。
    “王爷,妾身想去看看淑英妹妹。”周滢宁道。
    “你去吧,这种小事以后不必跟本王说了,好好跟淑英说说,千万不要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错不在她,千万看着她不能让她做傻事。”朱影龙在周滢宁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仔细叮嘱道,这个时空要命的贞洁,要按皇族的规矩,非逼着田淑英自尽以示清白不可,但这样的事情朱影龙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不管是为了田淑英还是自己大大计,冲到屋内所见的一切只能先闷下去,但决不能便宜了陈家父子,命暂时先留着,等以后再取!
    周滢宁早就习惯了两人之间这种亲昵的举动,含情脉脉的离开了。
    史可法的伤势不轻,肋骨断了两根,身上浑身都是伤,脸上有数出淤青,幸亏及时救出,不然就算性命无碍,可能会落下什么病根。
    朱影龙没有立刻去见那三人,而是先去看望了伤重的史可法,史可法这一受伤,他就如同断了半只胳膊,朱影龙能不恼火吗?
    朱影龙亲自来看他,已经苏醒的史可法自然是非常的激动,自己办事不力,王爷不但没有怪罪,还亲自来看望他,这么仁厚的主子到哪儿去找,挣扎的要爬起来要给朱影龙行礼,让朱影龙给强行摁住了,道:“宪之兄,你有伤在身,还是躺下好好养伤吧。”
    史可法激动的泪光盈盈道:“王爷,学生实在无能,未能护住王妃周全,请王爷降罪!”
    朱影龙心中也有些后悔,如果派王承恩去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么不幸的事情了,含笑安慰道:“不关宪之兄的事情,是本王考虑不周,连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本王也差点丧失一条臂膀!”
    “王爷,学生……”史可法见朱影龙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顿时激动的泣不成声,像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原以为自己命该没了,让王妃差点遭人侮辱,这是多大的罪过呀!有句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朱影龙如此待他,他岂能不心起誓死效忠之意?
    “好好养伤,本王还等着与你并肩作战呢!”朱影龙轻轻的拍了拍一下肩膀笑了一下道。
    “王爷,学生对不起您……”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崔呈秀和陈九酬父子就在本王的书房,宪之兄你给本王出出主意,本王该如何应对?”朱影龙说出自己的烦恼道。
    “王爷,此事恐怕现在已经闹得全城皆知,虽然王爷刻意遮掩了进屋那一段,陈九酬父子和那些人也不至于出去乱说,王爷既然让他们三人进了您的书房,自然是不想立刻与阉党闹翻,但是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王爷的威望,还关系到皇家的声誉,甚至危及到王妃的贞洁和性命,如果不了了之的话,恐怕世人皆认为王爷胆小怕事,如果严办了陈九酬父子的话,阉党中人虽拿王爷没有办法,但怨恐怕就结下了,王爷在开封行事将会处处掣肘,而且恐怕阉党会借题发挥,这样田王妃可就危险了。”史可法紧张的分析道。
    朱影龙自然知道这些,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跟阉党闹翻了,不过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而已,而且对方没有抓到自己什么把柄罢了,动不了自己,这次自己借突发事件占据了主动权,恐怕那些御史大夫们风闻奏事,要把自己拉下水,这些所谓的文人根本就不明白一个道理,枪杆子里出政权,他们那一张嘴怎么斗的过阉党手中的刀枪?而且自己的根基未稳,此时以此事就与阉党闹翻了话,简直就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这种傻事朱影龙可不愿意干,虽然此事即便杀了陈九酬父子也不见得有什么,也不至于会跟阉党闹翻,但还有田淑英,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妻子为了维护一个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贞洁丢了性命呢?
    史可法跟朱影龙大半年了,可以说除了朱影龙原来的班底,他是最长的人了,自然对朱影龙的心思揣摩的七七八八,忍着身上的剧烈疼痛提醒道:“王爷,可法想向您借些银子?”
    “没有关系,宪之兄要多少?”朱影龙没想到其他,随口就应了下来。
    史可法艰难的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看着朱影龙,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
    “五十两?没问题,明天让你家人找宁儿去取!”就是史可法不提借钱的事情,他也会送上一笔银子以作治伤和补身子之用。
    可他没有想到史可法居然摇了摇头,似乎借的不止这么多,朱影龙有些诧异了,不是他不借更多的钱给他,但是史可法要借五十两以上的钱用来干什么呀!
    “五十万两!”史可法轻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宪之兄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朱影龙吓了一条,随即脑中灵光一闪,哈哈笑了起来,道:“宪之兄居然跟本王打起哑谜起来了,行,本王借给你就是。”
    史可法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不过笑的似乎有些奸诈,看来他中朱影龙的毒已经深到骨子里去了。
    “徐公公,王爷他什么时候来见我们?”都过去一个时辰,陈九酬父子跪在书房的地上已经麻木了,实在有些受不了了,示意站在一边的崔呈秀去问眯着眼睛同样站在一边的徐应元。
    徐应元心中明白王爷迟迟不到,分明是故意的,连眼都不睁,淡淡的回应道:“王爷事务繁忙,事情忙完了,自然就会来见二位大人和陈公子。”
    此时的陈大公子被五花大绑,如丧考妣的跪在父亲陈九酬的身边,哪有在街上强抢田淑英的那股不可一世的风范!
    朱影龙铁青着脸走进自己的书房,崔呈秀立刻上前见礼,神情恭敬之极道:“下官河南布政史崔呈秀参见信王爷!”
    “免礼!”朱影龙淡淡的回应了一句道,走到自己的主位坐下,看着眼前跪着的陈九酬父子,心中说不出的厌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一个德行。
    “罪臣开封府知府陈九酬绑子前来向王爷请罪!”陈九酬拉着浑浑僵僵的儿子给朱影龙叩头道,声音有些颤抖,看来心中还有些害怕。
    朱影龙冷哼冷了一声,既不说话,也不让两人站起来,“王爷,陈知府的公子也是不知道,而且马车也并无王府的车徽,加上他喝了不少酒,又赌输了钱……”崔呈秀上前求情道。
    “这么说,如果那被抢的女子不是本王的王妃,那岂不是任由他所为了?”朱影龙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指着跪在地上的陈和道。强抢民女,就一句“不知道”就完了,还什么多喝了酒,赌输了钱?这还王法吗,难怪明朝最后亡国,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省之尊的口中说出来,分明是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用这样的人来治理国家,不亡才怪呢!
    崔呈秀情急之下顿知说错了话,忙补救道:“王爷息怒,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说陈知府的公子当时喝醉了酒,有些糊涂,这才做错了事情,还请王爷明鉴!”
    朱影龙知道对方既然来了,自然肯定会想好了为陈和脱罪的借口,自己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阉党撕破了脸皮,于是假装脸色缓和了许多,道:“此事当真?”
    “王爷,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去问一下跟小儿一起喝酒那……”陈九酬一听朱影龙语气中颇有相信的意思,忙抬起头来急切的解释道。
    朱影龙心道,我把人都送到布政史衙门,你们还不早就窜供好了,我去问还会有别的答案吗?再说了,强抢王妃这么大的罪名,能减轻罪过,自然不会傻傻的将真实的事情说出来了。
    “既然是这样,那请问陈大人,令公子的手下为何不去阻止他做下如此恶行,反而群起而上,不但打伤王府的主簿,将本王的派过去的几个侍卫也打伤了,这又是何道理?总不是所有人都喝醉了吧?”朱影龙不紧不慢的瞧了陈九酬一眼问道。
    陈九酬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初来之时还以为一个才多大年纪的少年王爷能精明到哪里去,糊弄一下,然后投其所好的,破财消灾就过去了,哪知道傻王爷并不傻,先是让自己父子跪了近一个时辰的地砖,再就是一语道破了自己编造好脱罪的理由,如果对方真的要治自己父子的罪,就算自己靠山再大都没有用,不由的朝崔呈秀打眼色,向他求救。
    崔呈秀知道一些内情,虽然他也搞不清楚信王是真傻还是装傻,但是今天的表现看来是一点都不傻,还非常的聪明,身边除了一个徐应元之外并无其他人,看来并不是身后有什么高人在指导他,但是也不排除是徐应元教他这么说的,陈九酬毕竟是自己一系的人,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站出来道:“王爷息怒,这些下人不得不听主子的,他们也是为了自己饭碗着想。”
    “这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是不是呀,崔大人?”徐应元在朱影龙的示意下插进来问道,朱影龙这么做也是迷惑崔呈秀,让他误以为自己所说的话都是徐应元教他的,虚虚实实,让阉党自己头疼去好了。
    换作是平时,徐应元的问话他连睬都不睬,现在却不一样了,他有些怀疑这个傻信王刚才的精明都是这太监徐应元末后搞的鬼,心中自然对徐应元的分量大了许多,忙道:“徐公公此言差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虽然说的不错,但是如果伤及别人或者触犯刑律则万万不行!”
    “崔大人的意思是对这次强抢王妃的凶徒是严惩不贷了?”徐应元冷笑一声道。
    “这个……”崔呈秀没想到徐应元的口才这么犀利,差一点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王爷,犬子真的是喝醉了酒,才做错了事情,求您开恩放过犬子吧!”陈九酬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拼命的护其周全。
    朱影龙顿时手足无措,刚才的冷静和镇定全部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不时的朝徐应元脸上望去,似乎在向他求教。
    崔呈秀将朱影龙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中还暗暗得意,上次在梁园几乎什么都没得到,今天却得来不费功夫,傻王爷还是那个傻王爷,靠身边这儿年纪轻轻的阉人怎么能跟厂公斗,他浑然忘记了他那个所谓的厂公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阉人。心道,这下就算牺牲一个陈九酬也值得了,故意不理睬陈九酬的求救信号,但是不能不顾及陈九酬背后的人,假装道:“王爷,陈公子的确是喝醉了酒,色迷心窍才做出这等错事,还请王爷多多宽恕。”这句话名义上是说给朱影龙听的,说话的人却是面对着徐应元,可见崔呈秀已经把徐应元当成是拿主意的人了。
    徐应元给了朱影龙一个眼色,朱影龙马上会意,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朱影龙脸色一沉道:“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如果从轻发落的话,本王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到时候本王的颜面何存呀?”
    崔呈秀现在有九十九分相信眼前的信王还是以前的那个傻瓜信王,只不过身后有个聪明的太监,真没想到以前这个在宫中默默无闻的小太监居然深藏不露,回去要将今天在王府的所见所闻细细写下禀告厂公才行。
    朱影龙自然乐得看到崔呈秀对自己的误会,就算魏忠贤不相信也无所谓,至少他们内部有了不同的声音,这对自己来说就是好消息。
    陈九酬察言观色,也听出一点异味来了,再听到朱影龙说到“颜面”二字就知道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心中顿时有了计较道:“王爷开恩,九酬定当竭力报答!”
    “启禀王爷,其实您的心思下官明白,如果此事公开的话,对下官和陈大人以及王爷都没有好处的,王爷当仔细想想。”崔呈秀含蓄的道,眼神却瞄向徐应元。
    “嗯,本王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崔大人,这件事你看着办吧,虽然事关本王,但朝廷刑律上的事情本王不便插手。”朱影龙焉能不知道崔呈秀话中的含义,事情一旦全部张扬出来,田淑英必然要羞愤自尽以示清白,他不想多说,因此站起来不理陈九酬父子和崔呈秀离去。
    “陈大人,你起来吧,跪在地上挺难受的。”徐应元自然要将下面的事情完成,冷漠的朝陈九酬父子道。
    跪了一个多时辰,而且刚才背后紧张的都湿透了,现在是又冷又没有力气,如果不是崔呈秀在旁扶着,陈九酬恐怕一下子就要栽倒在地,陈和还好一点,一来年轻,而且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知觉,估计给吓傻了。
    “崔大人,陈大人留在开封怕有些不合适了吧?”徐应元微微一笑的问道,也不忌讳陈九酬就在旁边,经过这件事,陈九酬就是想留在开封也不太可能了。
    “多谢徐公公提醒,下官明白!”崔呈秀认定了徐应元就是信王身边的那个人。
    “请吧,陈大人,陈公子!还有喝醉酒,赌输了钱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这样的理由糊弄一下我家王爷还行,糊弄咱家可不容易,不管你有天大的原因,当街强抢王妃就是死罪,如果不是咱家在王爷面前为你们竭力开脱,恐怕你们父子的人头早就落地了,哼!”徐应元很不客气的对陈九酬父子道。
    陈九酬也知道眼前这位太监能影响到信王的想法,他们父子能保住性命,也多亏有了眼前这位公公,忙道:“多谢徐公公,九酬日后必定重酬!”
    “还有,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吗?”徐应元唤住要离开的陈九酬父子道。
    “九酬明白,犬子冒犯了王爷身边的一个贴心侍女……”
    “明白就好,下面的咱家也不想听了!”徐应元闭上眼睛转身便走,显然对这对王八父子感到深深的厌恶。
    徐应元心道,你所谓的重酬要是到了我的口袋,恐怕我也差不多要脑袋搬家了,跟我家王爷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次是你们父子运气好,王爷不想撕破脸皮,但是你们这身家恐怕差不多到我家王爷手里了,王爷正愁没有机会大大方方的建造影龙别苑,你们父子正好撞上了,算你们倒霉。
    果然,半月后,陈九酬被朝廷调离开封府,南阳县令何腾蛟调任开封府知府,陈九酬全部身家,以及在开封府刮的地皮全部都入了朱影龙的口袋,算上孝敬给徐应元的,折算起来足足有五十五万两银子,正好跟史可法跟他借的银子差不多,其余跟着陈和鬼混的几个富家公子哥,家里也相应的拿出一笔钱将人从布政史衙门的大狱中赎了回去,事情自然有徐应元去做,崔呈秀从中也得了不少好处。
    本来朱影龙打算让王承恩配合跟自己演这场戏的,考虑到王承恩是张皇后在宫中时身边的人,朱影龙不想牵连到在宫中处境艰难的张皇后,那个令自己越来越思念的嫂子,所以只好选了跟信王时间最长的徐应元,虽然他比较年轻,但用他更加能让阉党的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