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带着人走出军帐之时,正是庞德集结好骑兵出营之时,但是庞德的举动却让张辽与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将军,这庞令明的胆子也太肥了吧?面对着一万多敌军,这家伙竟然还敢分兵?”曹海边说边摇晃着脑袋,他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庞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而徐庶、蒋济也因为经验欠缺,一脸的疑惑。倒是张辽和张新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不免让人感觉庞德是否之前与张辽有过交流。
“别乱想了,庞令明虽然好战,但绝非狂妄自大之辈。况且出战的还有子文这位三公子,你们觉得庞德会不顾一切吗?”张辽觉得他让徐庶、蒋济一同出战的决定真的是十分正确,即便他们是智谋过人之士,可是一旦缺乏经验,在将来的决策中也会产生问题。毕竟他们与荀彧、荀攸、郭嘉、程昱、贾诩这几人不同,他们出山之时天下虽未平定,可是诸侯减少了,战争也随之减少,他们触及实战的机会也就无法与郭嘉等人相比。若不能借着这次南征让他们尽快熟悉战争,将来他们就真的要变成纸上谈兵之辈了。
张辽的话虽然有些云遮雾罩的让徐庶等人不太明白,可是可曹彰的存在却是事实。迷惑的可并非只有徐庶、蒋济,张辽身边还有曹泰、曹馥、夏侯充等后辈子弟也同样一脸疑问。
“不用疑惑,随我到战场上一看便知。”张辽笑着,扭头对蒋济说道:“子通,你再作书派人送与司马仲达,命他立刻将上庸原本空置的军营改作战俘营,并派人前来接收战俘。”
蒋济一愣,随即明白张辽之意。虽然蒋济不知道张辽如此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可是命令就是命令,蒋济毫不反对的去执行了。而曹泰等人却因为张辽这种提前宣告胜利的豪情而感到骄傲,一个个脸颊通红,纷纷表现出与有荣焉的样子。而且最让张辽满意的是这些家伙似乎对于自己不能亲自出战而感到不满,虽然此时还能压制,不过张辽可以预计到,庞德此战获胜后,他的军帐中就会被这些求战心切的小家伙们挤得水泄不通。
“抓紧时间出发,别让庞德把咱们甩开,到时候连俘虏都抓不着那可就真丢人了。”张辽有意识的挑动着曹海的竞争意识。
虽然知道张辽可能是故意挑唆,但是同样自傲的曹海也不愿让庞德专美与前,转过身就像士兵集结地走去,边走边喊:“都快点,没吃饭吗?别让骑兵把你们都看扁了!你们可是能够直面骑兵战而胜之的精锐!第四部全体弓弩兵也给我集结,带足箭矢!”
曹海的吼声让曹军士兵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再度加快,而一旁的张辽微微点头,心中对曹海的战场嗅觉大为赞赏。但是他的笑容落在身旁正仔细观察,有意识向张辽学习的曹泰等人的眼中却成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让他们不寒而栗。此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的父辈们为何要说“文远发笑,有人倒霉”这句话了。
房陵因其四周的地形“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而得名,但是张辽在战前查询的各种资料中却显示出房陵至少在春秋战国时期还是被称为“防渚”的。这个名称的意思张辽一开始并不清楚,可是在询问了郭嘉和曾经避难汉中的荀攸之后,张辽这才知道,“防渚”的意思便是防止水灾的重要关隘,也就是说房陵在春秋战国之前甚至还可能是一条重要的水道。若是根据后世的地理理论,这种说法显然是有根据的,张辽此时深处的环境就像是后世尚未成形的千岛湖山区。如今上古时期的大水退去之后,原本的河道萎缩成如今宽不过数丈的筑水,其他的地方便成为了谷地和山丘。
在这上古时期的河道中,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建安十二年五月初九上午,艳阳高照。
因为己方斥候被曹军猎杀而致使“耳目”受损的刘磐在集结了一万二千步骑兵后,干脆将全军斥候仅放出去一里远,这样能保证他的斥候不至于再度受损。同时因为曹军距离房陵也不过十里路,如此距离也使得伏击战基本上没有了用武之地,这也是刘磐敢于如此行军的原因。虽然刘磐并不知道张辽为何会如此选择战场,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曹军还有筑水作障碍,但是他刘磐就要将自己的优势利用到十足。
房陵城北有筑水,而曹军的营地却在筑水北岸、武当山南,这就使得荆州军若要攻击曹军就势必要渡过筑水。为此,刘磐可是带上了足够的渡河器材,准备以弓弩兵压阵,掩护大军渡河。
然而,正当荆州军走出房陵六里开外,耳朵听觉灵敏的荆州军前军士卒便突然听到自西北方向传来阵阵奇怪的沉闷声响,而且声音异常迅速的向他们接近中。
“敌袭!水攻!”有人大叫。这声音与洪水有些相似,久居南方的荆州军士卒自然以为是曹军利用筑水攻击。
“闭嘴!休要扰乱大军!”听到士卒喊叫的军官严厉的训斥着。“筑水水位丝毫未动,哪来的水攻?若在大喊大叫,扰动军心,定斩不饶!”
刘磐虽然身处中军,可是荆州军猬集一团,刘磐自然听到了前军的声音,他带着自己的卫队紧赶上去,刘磐问道:“究竟何事喧哗?”
“回禀将军,不过是士兵紧张所致,并无大事发生!”刚才训斥士卒的军官朗声回答。
可是就在此时,那沉闷的声响已经不再若隐若现,荆州军全体将士面色大变,而那个军官也顿时知道自己出了错,原本还感觉良好的面部顿时一片死灰。
前方一处被山坡遮住的弯角处,一支曹军骑兵现出身形,并气势汹汹的向荆州军快速靠近。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右手中紧握着一柄马槊,左手还捏着一张上好了弦的手弩,他双手脱缰,纯凭双脚控马,带着身后的骑兵向荆州军冲杀过来。
“敌袭!”刘磐面容一紧,厉声高呼起来。他没有想到曹军的反应会如此之快,看情形,这支曹军骑兵根本就不是仓促应战,他们之前仅仅是让战马缓步前进,在过了弯道之后才开始加速,这就是自己的士兵判断错误的原因,同时也是因为荆州缺马,士兵对骑兵的了解不足。而正是如此,才表明曹军在自己一出城时便得到了情报,此地便是曹军选择的战场。
肘腋变生!荆州军士兵虽在刘磐的指挥下,从出城后便一直做着戒备,但真正遭遇敌袭时还是有些手足无措。曹军骑兵出现地太突然,而且逼近地速度太快,不少荆州军士兵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刘磐也尚未来得及发出变阵的命令,两军就已经迎面撞上。
接近了!两军距离已经很近了。一马当先的庞德右手高举起马槊一振,大吼道:“放箭!”
“嗖!嗖!嗖!~~!”早已将弓弩准备好的曹军骑兵顿时手上一松,第一批数百支箭矢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射出,呼啸着向出现混乱的荆州军飞射而去,这数百支箭矢带着凄厉的啸叫,越过空间的距离,如死亡使者般扑入荆州军的队列中。
“噗!噗!噗!~~”箭矢扎入荆州军士卒的身体中,溅起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一、二曲,外围奔射!三、四曲,随我突击!杀!”庞德那粗犷的嗓音异常的洪亮,他手中的手弩尚未击发,此时他正瞄准了被乱兵冲的控不住战马的刘磐。
“诺!”两千骑兵齐声响应,两千人的怒喝声如惊雷,震慑人心。
曹军骑兵不愧精锐之名,经过了张辽赋予的基础骨架,夏侯渊赋予的肌肉、血脉,庞德则让他们的肌肉更加的坚强,这支骑兵以及集合了并州、凉州骑兵的优点,在虎豹骑未出之前,绝对是天下少有的精骑。
曹军骑兵一分为二,一部分骑兵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锋矢阵,以庞德和他的护卫作为刀尖,直接刺入荆州军的队列之中。锋利的战刀上下飞舞,刀锋所过之处,残肢纷飞,血流遍地。尤其是当先冲阵的庞德,更是勇不可挡,先是用手弩向刘磐射去,随即也不管结果,收起手弩,便挥动起马槊。马槊下无一合之敌,锋刃所及,所向披靡。他们由西到东,将荆州军切成了两半,当中便是一条血肉形成的通道。
而另一部的骑兵依照庞德的命令在荆州军前分左右散开,沿着荆州军两边不停的疾驰,在这个过程中,骑兵手中追魂夺命地箭矢也是不停射出,被庞德冲阵的骑兵分成两块的荆州军正好被挤成一堆,漫天飞舞的箭矢又如割韭菜般收割了一拨又一拨地生命。
这一波攻击让荆州军损失不小,可是万幸的是刘磐并没有被庞德的弩箭射中要害,被黄忠薰陶过的刘磐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一扭身体,躲过了射向心脏的弩箭,只是左臂被弩箭射穿,无法在直接作战了。可这并不妨碍刘磐指挥,他又惊又怒,但强忍着疼痛的刘磐顾不得包扎伤口,大声的呼喝着,收拢受惊的士卒。
荆州军的号角也拼命的吹响,将刘磐的命令传递下去。荆州军虽遭到损失,但是他们依然在兵力数量上占据了优势。而且还有两千骑兵因为被步兵围住而暂时无法发挥作用,这是因为刘磐并未料到曹军会不待两军列阵便直接发起攻击,这种不讲理的战法只有与北疆胡人战斗过的张辽、庞德等人会毫无顾忌的使用。
幸好刘磐带到房陵的荆州军也算得上是荆州军中的精锐,虽然与曹军没法比,可是在其中大多数士兵也是经历过荆州剿匪、驱逐袁术和江夏大战的。虽然被曹军骑兵的突袭打得手足无措,损失极大,但是一旦有了指挥,他们依然能够按照号令指示作出反应。在刘磐的指挥下,荆州军步兵向刘磐所在处集中,聚拢起来的士兵紧急的不成防御型的圆阵,将盾牌兵居于最外端,紧贴着盾牌兵的则是长矛兵和长戟兵。盾牌挡箭,长矛、长戟阻挡骑兵突击。而原本数量不少的弓弩兵却因为行军时被护在队列中间而损失惨重,所剩不多,被安排在圆阵的中央,以为数不多的弓箭射杀远方的曹军骑兵。
与此同时,原本被自家人围住的荆州军骑兵也因为步兵的散开而被放开了手脚,虽然因为曹军的奔射而损失了数百骑兵,但是剩余的一千六百骑也可以挡住曹军骑兵突击荆州军步兵的企图了。
“传令!一曲继续以奔射围困聚拢的敌军,二曲解决依旧散乱的敌兵,三、四曲随我解决敌军骑兵!”庞德立刻根据战场形势发出号令。
曹军的号角响起,骑兵们按照命令,一部分骑兵以不断的奔射围困住了数量数倍于己的荆州军。一部分骑兵则专门针对那些因为慌乱而在进行着无效的抵抗和慌不择路的逃跑中的荆州军士卒,他们用马刀和弓箭,不断的清理着这些抵抗力薄弱的敌兵。
庞德则率领身后的一千骑兵做出一个漂亮的转身,向已经腾出手脚的荆州军骑兵杀去,他要在荆州军骑兵尚未将战马速度发挥出来之前,解决他们。
“鸣号!鸣号!召集他们聚拢起来!想让他们各自聚拢,围成小阵御敌!”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惨遭屠戮,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刘磐心如刀绞,只能不停的高呼着,让军号敬爱那个自己的命令传递出去。
荆州军士卒虽然被曹军骑兵吓破了胆,可是数量上毕竟占据绝对优势,即便曹军骑兵来往冲杀,还是由顾及不到之处。而这些荆州军士卒便渐渐结成阵势,再由小阵合并成大阵,十余个数百人的大阵向刘磐的圆阵慢慢靠拢过去。
但是在荆州军步兵的东面,两军骑兵的战斗开始了。
“弟兄们,干掉他们!让荆州鼠辈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庞德大吼着,带着骑兵向荆州骑兵扑去。
“杀!”曹军骑兵吼叫着,发泄着他们郁积了数日的郁闷之气。
“杀!”荆州军骑兵虽然没能让自己的战马出于最佳状态,可是他们同样他也在危机之下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识,怒吼着向曹军骑兵迎面杀去。
两支骑兵撞在了一起,两军的战马来往穿梭,混战成一团。就在距离房陵六里地的河畔边上,一万余两军将士展开了疯狂的搏杀。
然而曹军骑兵的马刀却在荆州军骑兵长矛、长戟下占尽了便宜,短兵相接之际,短兵器得以发挥优势,而长兵器却因为长度而施展不开,荆州军骑兵也正因为这个原本不算弱点的因素,而纷纷被曹军骑兵劈下马来。
落马的士兵可没什么好处,三千余匹战马的来往奔驰,一旦有人落马,其结局只有死亡。仅仅是一次突击,荆州军骑兵却损失近半。两军收拢骑兵转身准备再战时,庞德身边还有八百余骑兵,而对面的荆州军也就剩下几乎相同的数量了。
战场的西边依旧喊杀声震天,曹军的骑兵不过一千精骑,其中第一曲五百骑还在围困着刘磐的主力,第二曲根本就无法阻止数百人规模的步兵集群汇合,经验丰富的曹军立刻改变战术,不再拘泥于绞杀荆州军散兵游勇,迅速集结起来,采用与第一曲相同的奔射战术,在荆州军十余个集群中游击奔射,用弓箭远程射杀荆州军,就像一把小刀子一样一层层的在荆州军的身体上削肉。
战场的东面,近千上千人的伤兵和尸体倒在地上,近千匹空鞍的战马四散着离开战场的中心,两边是各自停下暂歇的两军骑兵。一阵微风吹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风飘散开去,一片片殷红的血迹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耀眼,透出一种别样的妖艳。
庞德率领骑兵三、四曲八百余骑重新集结起来,排成一个正规的锥形阵,他要在接下来的这一次突击中彻底解决对面的敌军骑兵。但是此时还不是他发动攻击的时候,他还在等待着战机的来临。
这时候,刘磐身边虽然动静不小,可是格外关注骑兵战斗的刘磐却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气氛笼罩在战场中。刚才那驰骋纵横,无比“嚣张跋扈”的曹军骑兵突然间的安静非但没有昂刘磐宽心,反而让他的心情变得愈加不安。
刘磐一时间搞不清楚曹军那部分骑兵究竟要干什么,但是他身边的步兵却在曹军骑兵的奔射战术打击下损失不小。虽然一时间曹军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毫无顾忌的杀伤自己的士兵,但是心有所顾的刘磐却因为分心二用而无法迅速的做出决断。他不敢动,期望着骑兵的救援。在骑兵损失大半后,却又对房陵城蒯祺的救援心中矛盾,他不愿蒯祺为了救自己而使得实力大损,却又希望蒯祺能率军出现在战场上。在曹军骑兵的“围困”下,刘磐不敢乱动,一旦行动起来,就很难保证阵型的完整,军阵若散,则势必会给曹军骑兵以可乘之机,那结局肯定就如已经战死的士兵一样。但曹军骑兵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却让刘磐心中迷惑不解……
大战前的宁静!这句话突然间出现在刘磐的脑海中,这是黄忠曾对刘磐说过的战场经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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