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之外,沙土之上,弥漫的沙尘与肃穆的铁骑,而两方大军具都屯兵筑营,时不时传来操练之声。
张鲁与刘璋本就是世仇,旗下早已经摩擦不断,如今两方将士见面,也已经是分外眼红。
此次出兵,双方的怒气也早就已经拉满。
成都,刘璋大殿。
“齐国有使者欲觐见主公,主公见还是不见。”
“齐国,那吕布?”刘璋笑了笑,“那吕布远在洛阳,我们在益州,他吕布有何事要见我们,宣。”
“请贵使上殿!”
“齐王麾下尚书令陈宫拜见太守!”
张松说道:“齐王?如今天子蒙难造乱臣贼子孙策羞辱,从未封赦天下,何来王一说,齐王不过是遵从昔日伪帝之号,伪帝封的王,也配在我大殿之上称呼?”
“天子蒙难,固然是天下之悲,却也是天下之幸,诚如贵公,不也是守着如此蜀锦之乡,天府之国,割据一方。如做帝皇,心中早已经没了天子,如此说来,贵公是否也为乱臣贼子?”
“我主公本是皇室宗亲,天子蒙难主公每日废寝忘食,忧思难忘,奈何离天子太远,故如今所为不过是为了积蓄力量,以求来日东救天子。”
“自古以来同室操戈,为争皇位却掩藏白骨森森,昔你先主刘焉,不就是这般做了?”陈宫笑着说道,“然而当今你主偏安一隅,只求平和,如若大王真想要救助当今天子,那么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哼,莫非贵使今日到此,只是为了寻我们斗嘴一番?”张松冷笑道,“贵使恐怕不知道,你现在站的位置可是益州,是我主的领地,要知道我主若是一个不高兴,恐怕贵使……你能否安然的回去也是一个难题!”
“那么也请贵主别忘了,当今天下有三大诸侯为最,其中我家大王,河北曹操,江东孙策,任何一家如若是你主惹上恐怕……到时候大军攻城而下,与你军开战,贵主想必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行了行了,尚书你别吵,贵使也请你也别争,”刘璋嘟囔着说道,“我刘璋素来不喜欢与人争斗,贵使你说说你此行的目的吧。”
“我代我家大王来问候贵主,这便是我家大王的贺礼,另外这是我家大王送上来的地图。”
刘璋接过了陈宫的地图,迅速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这不就是一份世界地图吗,我也有,还不少,贵使送我一份这个,是想要代表什么?”
陈宫恭敬的说道:“请贵主仔细看,这份地图是否有了些不同。”
刘璋拿起地图仔细的观看,“却是有些不同,只不过是多画了几笔,其余没什么区别,难道贵使叫我看的就是这个东西?”
“贵主再接着仔细看。”陈宫作揖行礼说道。
刘璋将地图递给了张松,张松接过后仔细观看,“张鲁的汉中及上庸两地没了?”
陈宫说道:“张鲁与贵主的恩怨天下尽知,于贵主而言此次出兵虽是不得已,但也是情理之中,此次张鲁出兵汉中,与贵主对峙,而我军可与贵主同盟,我军可夺得上庸一地,之后西进,进而攻打汉中,汉中到手后我国大王承诺,与贵主同分汉中,绝对不吝舍。”
张松微眯着眼睛,不屑一顾的说道:“你国大王有此好心?”
陈宫说道:“如今天下战局之乱,远有强曹,仅有霸孙,我军较之这两人实力略弱,不得不与贵主同盟,贵主前不久不也是收到了消息,桂阳周瑜领六万兵马,这六万兵马屯于桂阳,时刻准备发难临江,届时比如狂狼卷残沙,摧枯拉朽,而一旦临江告破,益州防线大开,大王的兵力又多屯于汉中,该如何防守?”
张松说道:“如何防守,便不劳你家大王费心,我主自然有着对敌之策!”
“不,你没有!”陈宫铿锵有力的说道,“当今能敌孙策之军要以精兵虎师,再观贵地,虽粮草有余百姓富强,却无精锐之师,无领军之将,真到了孙策进犯益州除了开门投降,绝无任何对策。”
“如今益州因为守城备待,百姓以耕收种稻为业为乐,举州上下尽是奢靡颓败之风,尚无精锐可堪大国之师,若是一战我笃定必败!”
张松说道:“贵国又如何,贵国大王三姓家奴,背信弃义诛杀义父,天下名士趋之若鹜,无人愿任职,无兴邦镇国之才,又是称王之礼,焉能安身长久?”
“我国今无较多大才,却能征讨凉州。”
“征讨凉州,哈哈哈,说起来那曹操的两座郡城都被贵国占有,可不知道为何贵国却自愿让出两郡,反而助雄鹰高飞,这条纤绳却断缺无迹。”
“任谁能想到,袁绍此人居然如此无才二十万大军被击溃,四世三公之名真是讽刺之至!”
“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何怨得了袁公,这次同盟一事,我军自有对策,就不劳烦先生费心了。”
“不……不不不不!”刘璋突兀的开口道,打断了张松的话,“我可不这么觉得,贵使所说不无道理,你看看如今的孙策已成大势,据说还在推行新法,若是成功孙策必然会更加强大,而今我军是需要一个同盟,此职齐王合适!”
“主公!那上庸虽是险峻疮痍之地,但位置太好,可谓汉中的东之天门!如若严加整顿,随时可携带大军西进汉中甚至南下直逼我成都,吕布此人又毫无信义可言!”
“贵官此言差矣,沧海桑田,日月迁移,正所谓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昔日大王与今日大王已经完全不一样,更何况我军是要与贵主同盟,何来攻打益州一说?”陈宫从容不迫的说道,“贵官只注意了西边,可注意过东边?那东边正对着可是当今孙策的都城,襄阳郡!”
“这不仅是贵主的东之天门,更是孙策的西之地城,如若此城被我军拿下,我军随时都有直攻襄阳,而让孙策亡国!”
“强敌在侧,此危我军可解,为何贵官还不愿与我军同盟?!”
“张先生,别说了,此事我心里有定夺!”刘璋劝和一旁欲开口的张松,对着陈宫说道,“好,我答应你,即刻我们两军结盟,共分汉中,攻破孙策!”
“贵主真是慧眼如珠,审时度势,令在下五体投地!”陈宫笑着说道,“在下携带了盟书而来,只需要贵主签订你即刻起我们便是盟友,我王立刻助贵主拿下汉中!”
“好!张先生取我印信!”
“主公!”
“张松!”
“臣遵命。”
法正府邸,法正拿着自己的黑羽扇看着一脸颓败的张松,“只是一直喝闷酒如何能够让自己痛快?”
“我劝不住啊!那吕布本就是狼子野心,如今攻打上庸,让出汉中,看似吃力不讨好,实则却是我主的难事!那上庸和汉中一地本就是护守益州的屏障,失去任何一地,就意味着暴露给对方自己的弱点!”
“如若吕布真的攻伐了襄阳,实力壮大,到时候益州又岂能存活下去!”
法正淡定的倒了一杯酒,“当今我主的昏庸,又不是第一次见着,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如此猛喝,除了一味的让自己难受还能如何?”
“我也不想,可是,唉……这泱泱大地为何不是明君当道!”
法正微微眯起眼睛,喝了一口酒并未多说什么。
襄阳,大殿之上,孙策脸色肃穆的坐在王位之上。
“吕布与刘璋签订盟约,共同攻打张鲁,此战我军应该如何?”
“臣以为如今大王海内生息,不可对外大战。”
“吕布虽与刘璋结盟,但其所谋不外乎汉中及上庸,打不到我们,大王又何必自寻苦恼,再者我吴国兵强马壮,悍将众多,他吕布就算与刘璋同盟,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哈哈哈哈,将军所言甚是,大王不必挂怀!”
“肃静!”江问厉喝一声,“此地乃朝会神圣之地,并非闹市,岂容你们在此想笑便笑?!一群迂腐之见,也敢开口出舌,让人看了笑话!”
被说汉官脸色阴沉,心中顿时满是不快,江问向着孙策行礼说道:“大王如今吕布征讨上庸,上庸蛮夷之地,但却是横隔我国国都,与诸侯的天赐之地!”
“吕布征讨上庸不是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只是因为这块地有了上庸这个名字!”江问说道,“若醉翁之意不在酒,吕布助刘璋,他意在襄阳,取了上庸即刻整治,立下防线,随时可以直攻入襄阳,我国国都则时时刻刻都得担心倾覆之患!”
“也不知道哪等迂腐之见,尽在朝堂之上信口雌黄,侮辱自己一身官服!”
“江问!你有大才,但老夫也有脾气,老夫立于庙堂之上数十年,论资历论学识你焉能与我相比,便是昔日辅佐天子,也绝无半分瑕疵!”
江问拢了拢身子,“大人这番口气,倒是让我好害怕啊,但大人如此忠心耿耿,天下如此多忠汉名士,昔日更是有人冒身刺杀大王,为何你们的天子还是衰落了呢,这不也是彰显你的无能嘛……啊?!”
“朝堂之上各抒己见,固然不错,但中丞此番言论着实过头,老先生为我国尽力竭忠数年载,也是建树无数,不能如此羞辱!”
吴景顿时出列说道:“大王,江问如此公然辱骂朝堂官员分明不将大王放于眼中,在这庙堂之上有如此无礼,无视大王的人,应该罚!”
“江问该罚!”
“行了行了!如今敌国在旁,你们却在窝里斗,什么叫做将相和心?!”孙策皱着眉说道,“上庸一地孤知道可以不争可以丢,但决不能落入吕布的手中,一旦吕布借道上庸直下襄阳,我吴国将会有亡国之患!”
“此次吕布帮忙刘璋,张鲁也已经派遣了使者正于偏殿等待,我军现在该如何行动给个话!”
“打!我军虎狼之师,天下共吓,无人不畏,如今我军修生养息,他吕布却生出这等坏水,如何能够让他安生!”
“汉中张鲁兵力较佳,又驻守汉中多年,一地地形知心于底,固然我军不曾援兵,张鲁也定然能够撑过去,只需要我军趁其两败俱伤,便可突然发难!”
吕蒙讥讽道:“巧了,昔日吕布也与大人你一个想法,所以曹操现在平定河北,兵力雄厚。”
“请大王先请张鲁尊使上殿,臣想要询问一下尊使。”
孙策看向了江问,点点头,“来人立刻宣见信使!”
“张鲁麾下杨松拜见吴国大王!”
一个富贾多肉的人走上来,向着孙策行礼说道。
“我国御史中丞有话想要与尊使一议,请。”
江问向着杨松行礼,“尊使远道而来,路程艰难,想必累了。”
“此次一来是替我主行事,岂有叫苦喊累之举?”
“如此说来尊使也是为国为主,实乃一代良臣,但我有一惑,如今刘璋与吕布即将兵围汉中,不知道贵主应该如何解此难!”江问说道,看着杨松,一定要他先说出求援一事,这样才好……嘿嘿。
“我军严明彪悍,兵锋锐利,天下诸侯无惧怕!”
“以贵主之英明与威武,定然能够做到,但我有惑,贵使既然什么都不怕,来我吴国朝堂有何要事?”
杨松说道:“自然是有事,如今吕布意欲攻打汉中,我家主公守护一城已经是竭力,上庸无法防守,而贵国想必也知道上庸的重要性,如此贵国与我军签订盟约如何?”
“签订盟约自然是好事,这样我军愿于贵主三万石粮草,五千金,只有一个条件,容许我军驻扎上庸!”
“只是驻扎,不是占有?”
“这是自然,可让贵主也同样派遣兵马,只要解决了吕布之患,我军立刻退出上庸,这么好的条件,贵使你以为如何?”
“吴王大义!如此我在此替我主谢过吴王了!”
“好,时不可待,这样贵使你现在就回去禀报,我们立刻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