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被脱掉的鞋子,还有蹲在地上按着她脚底板的马灿,白言不由地嘴角一抽,顺势一脚踢在马灿的脸上,挑眉道:“你脱我袜子做什么,恋足癖啊!”
“冤枉啊我。”马灿捂着自己的鼻子站起身来,苦声道:“白老大你刚才抱着玉笙在那一直哼哼唧唧的,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我们怎么叫你你都不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着那家的姑娘,也就我们吃力不讨好。”
“可不是嘛小师弟,你抱着玉笙,我们都掰不开,那样子,真是可怕。”想到白言刚才的模样,腾江也不由地打了一个恶寒。
她可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是跟那个女人对话而已,转头就抱着笙笙了?偏头看着妩媚的躺在床上的玉笙,白言直接抄起枕头砸在他的脸颊上,起身摸着自己的脖子道:“我昨儿晚上被女鬼纠缠了。”
“女鬼啊,白老大你不是吧,连女鬼都不放过!”马灿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在马灿的眼前抖了抖袜子上的灰尘,白言单脚站立着穿着鞋袜,没好气的说道:“就昨儿晚上出殡时的女鬼,喔,也就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
“啊?那……那她找你做什么啊?”腾江迅速围了过来,刻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免得外面的人听到。
白了两人一眼,白言理着自己的衣服说道:“来找我说她还没死,要我把她的尸体从低下挖上来。”
“……这种缺德事,她也敢摆脱你啊?怎么说,也得她找她自己家里人吧,我们一个外人,跟别人说,喔,你家闺女没死,去挖出来晒晒太阳吧。那我估计刚说完这话,我们就被打出去了。”缩了缩脖子,马灿吐着舌头,这要找上他,他肯定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跑的啊。
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个人,白言把放在怀中的护身符掏了出来,翻着白眼道:“她连自个儿的家门都进不来,还是靠着我抄写的心经才能入我的梦境。你们俩要不相信,晚上戴着这个,指不定她又找到了咱们了。”
“呀,靠着心经才能找到,那这样说来,她不算幽魂了。”拿开枕头,玉笙做起身来笑道:“心经可使鬼怪退让,有修为之人抄写,可以让十里幽魂无法靠近。她既能靠着心经找到你,就说明她还是阳间之物,算是魂魄这一类的存在,没有真正变成鬼。不过……这个要是在地下埋久了,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吧。”
“那他们这是活埋了自家人啊!”腾江叫了出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了,一时间觉得这个房间的温度,都像是低了些。
马灿的呼吸也是一紧,低声道:“这算是刑事案件啊,得用官府出面了,私自掩埋活人,那可是要问罪的。”
“得,没你这大捕头什么事,不算是谋杀。笙笙啊,这支线的经验点还要吗?”偏头看着身后的人,白言无奈的捂着自己的额头。
“我也想不管,不过貌似没有这个机会,你们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声些,吓到了外面看着我们的人了。”玉笙轻声一笑,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随意的掀开了帘子。
村庄的房屋都是泥土涂上去的茅草房,每个房间之间就一个门帘而已,他们在这里讨论这么久,外面的人也都听着呢。玉笙这一手掀开门帘,端着早餐站立的婧姗完全就傻了,半响都没回过神来。昨儿夜里见到的老妇人,小孩都在,一个个跟见了鬼一样瞅着他们。
“所以,你们昨儿下葬的姑娘没死,还有一息尚存。”白言重复的说了这句话,婧姗手中的托盘猛地落在地上,显然被吓得不轻。
我擦,我的早饭啊!白言哭笑不得的看着外面的人,这才叫上几人一起出来,把昨儿晚上的事情跟那两个老人说了,再看坐在长椅子上的男人,跟昨儿晚上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阿娘没死,她昨儿就跟着我们的,还被棺材上的白蛇咬着呢。”站在一旁的小孩低声说道,证明着他没有说谎。
婧姗也是愣愣的,双手紧捏着说道:“可是,可是姐姐她确实是断气了,郎中都已经看过了,还在家里摆放了三日,就算是活人,三天不吃不喝也会死的啊。”
“婧姗,婧玉的病来得确实奇怪,可这要挖开坟墓,我们实在是……”老妇人握着手,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抬头道:“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打扰你们了,虽然知道这事不太适合,但也只有拜托你们,可否让小女到我们的梦中。这人死了,入土为安,我们实在是不想再打扰她了。”
“……”白言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撑着自己的额头道:“说实话,我们没这个能力,她现在魂魄被困,出来一面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到你们梦境里了。现在去挖,人或许还是活着的,再过一段时间,估计也就用不着挖了。”
“大勇啊,你看这,这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就先挖开看看。婧玉摆放了三天,都没肿没僵硬,说不定真的是……”老妇人皱着眉头,这才握着那小孙子的手问道。
坐着的男人这才抬起头来,攥着拳头说道:“挖什么挖,婧玉已经死了!我能理解丧女之痛,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已经去了的人就让她好好的去。”
“我说你这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都说了你媳妇儿没死,你还这样咒你媳妇儿。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你们挖开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怎么就不敢尝试一下啊。”马灿皱着眉头吐槽着,十分看不惯这个男人的作风。
就连腾江也都点头说道:“没错,虽然挖人坟墓确实不厚道,可这怎么说也是同你要度过一生的媳妇儿。”
“我说不挖就不挖,你们是借宿的还是来闹事的。见不得别人家里死了人,还得气死我的岳父岳母吗!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就凭着你们几句话就要挖开坟墓,让已死之人不得安宁,凭什么!你们说的这些话,要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大勇怒吼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经露了出来。
白言微微一愣,这才勾起嘴角笑道:“笙笙啊,原来是个倒插门女婿啊,这样的话就难办了。”
“唔,也是呢。”玉笙淡然笑着,轻轻摇动着自己的折扇,半睁着眼看着屋子里的两个老人,他轻声道:“如此说来,是我们打扰了。小白呀,我们还是继续上路吧,金昌镇的镇长可等着我们过去捉拿闹事的鬼怪呢。”
“也是,耽搁了时间反而不好,没必要为了一些固执的人留下来。启程,二师兄,牵马。”迈开步子,白言就要离开。
那小孩迅速握住老妇人的手,急声道:“奶奶,他们是真的,我想阿娘还活着,他们昨天夜里还跟阿娘说过话呢。”
“几位,请等等!”一直未开口的老头迅速起身,正声道:“还请几位随我们一同前去,老婆子,叫上大家一起,开棺!”
感受到那异样的目光,白言也只是站在玉笙的身边,倒是马灿嘀咕道:“白老大,我怎么感觉这一家子人都不对啊。”
“才发现呢,走吧,我们又得回头去,刨人家的坟了。”玉笙合上折扇,轻轻的敲了一下马灿的脑袋。
他们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快,听到人未死,那些邻居们的速度也快,扛上锄头就朝着坟地里跑。一片荒芜的坟头,孤零零的就一座新坟,埋葬在路边,挂的白纸还在,可地上的新土感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卷过一样,留下一道道的痕迹。
“这什么东西,好像是……”老头注视着泥土上的痕迹,下意识的就要伸手过去摸摸。
玉笙却是摇着折扇笑道:“小心有毒呢。”
此话一出,两边的人迅速朝着后面退了一些。玉笙倒也不怕,伸手去摸了摸那湿淋淋的痕迹,嘴角不由地向上勾起,柔声道:“挖吧,我叫你们停手就停,否则,会死的哦。”
分明是那么温柔的一句话,可是落在所有人的耳中,却是比这倒春寒还要冷。拿着锄头的人有些不敢上前,毕竟不是他们本家人。至于那老头老太年事又高,不可能挥锄头,小孩子太小,挖不了。那个叫大勇的男人跟婧姗貌似又不大情愿,没办法,白言只好开口道:“马灿,二师兄,我们仨一起吧。”
“得,帮人看土地,还得顺带着挖坟,我们昨儿夜里就应该睡树林,这借宿费实在是太贵了。”马灿撅着嘴说道,抡起袖子从一旁接过锄头,对着自己的掌心吐了两口唾沫,埋头就朝着地上的坟挖去。
白言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跟着一起动手。不知道为何,白言弯腰的瞬间,正好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婧姗跟大勇两个人,似乎有些焦躁的样子,看她的眼神,也稍带恶意。心中一颤,白言不吱声,快速的刨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