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着自己的被子，白言直打着哈欠，钻到自己暖洋洋的被窝里道：“知道知道，我现在这不就睡觉了吗，又没有手机电脑的，想晚点睡觉修仙都不行。出门的时候帮我把窗户大门一起关上，我怕被冻醒了。还有那个啥，太升门有没暖气啊，没有的话我得弄个炕，不然冬天的时候太冷睡不着。”
    “你啊。”无奈的一笑，玉笙关上窗户后，顺势带上大门，不过他并没有出去，而是端坐在一旁的软塌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看着床上的人。
    我去你大爷的。
    被玉笙的那一道目光盯着全身发冷，就算是盖上了被子，白言也能感应到他的目光，挣扎着把被子打开，怒视着软塌上的人，白言没好气的叫道：“你干嘛啊笙笙，大半夜的让我睡睡不行吗，你这样盯着我很害怕的。”
    “害怕什么？”
    “害怕你把我吃了啊。谁大半夜的眼巴巴的盯着一个小姑娘，还发出色眯眯的笑啊。”
    “唔……”
    哈哈的笑着，玉笙真是被白言给打败了，他的折扇轻展，浅笑道：“今晚，估计没什么休息的时间，要不要一起去山顶欣赏风景？”
    “我去你娘的！”抓起枕头直接砸向对面的玉笙，白言挠着自己的脑袋，真的是无语至极，刚才还叫她好好睡觉呢，现在就闹幺蛾子了，这还没到子时呢，距离寅时还有三个时辰，这都还叫没时间吗？
    “白言大人，玉笙大人，还没睡下吗？”绿叶轻敲着房门，见门也只是轻掩着，就顺势推开了房门。
    她一身绿色的衣衫，脸色有些惨白，都快子时了，却还端着做好的热汤，关好房门后，绿叶才将汤放在桌上，随后却在白言的目光下，缓缓跪了下去。
    “我去绿叶你干嘛啊！”白言一下就掀开被褥，起身把绿叶扶了起来，这好好的绿叶妖怪，怎么也学会古代人这一套了，有事没事的就下跪，这样不累吗？
    “大人。”低着头，绿叶站立着道：“多谢大人对绿叶的照顾之恩。”
    “得了吧，我哪照顾你了，衣食住行都是你操心的，我就跟个富二代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就算是谢，也得是我多谢你。”白言翻着白眼道，端起桌子上的热汤喝上了一大口，冷冷的身子才有些热意，她不由地多喝了一口，喃喃道：“味道挺不错的，绿叶这里面加了什么？”
    “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加。”绿叶如实回答着。
    奇怪，那怎么味道不一样了。好像，更加好喝了一些。两三口喝光了热汤，白言这才满意的打着饱嗝道：“绿叶你最近不舒服，就早些休息，不用特地给我做汤的。”
    “绿叶前来，是跟大人告别的。”低垂着眼，绿叶双手作揖道：“绿叶的时间快到了……很快，就会离开大人了。”
    “……”心中狠狠的一颤，白言不由地捏紧了手指，嘴角抽搐道：“是，是吗？不至于吧，入冬还有一段时间的，不会这么……”
    “本该在初雪之时，绿叶就该去了，是太升门的力量让我维持了一段时间。明日，会迎来初冬的第二场雪，所以今夜，绿叶就该走了。”妖怪总是比人类更加敏感，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人类就算是知道，也会下意识的去欺骗自己，认为一切都是多想。
    如果，只是绿叶这样说，白言会否决，但看到点头的玉笙后，白言的脸色还是白了白，真的，要走了？世上，再无同样的叶子，将绿叶召唤出来，她消失后，就算是来年，同样的一棵树上，也叫不出同样的绿叶啊。
    她已经习惯了绿叶的存在，每次都是默默地做事，就跟秋枫一样，少有言语。妖怪，难道不应该都同笙笙这样，有着比人类更长的生命吗？为什么，被召唤出来的妖怪，就只有这么一点的时间。
    “就跟没有修炼过的人类一样，强制性赋予给他们人类的行动力，一旦时间到了就会离开。所以小白你要快些修行，不然的话也会跟普通人一样，度过短短的时间就会消失。每个生命都以不同的方式存在着，有的是浮游，有的是昙花，有的是沧海桑田，有的是弹指一瞬。”轻声一笑，玉笙手中的折扇一阖，双眼的目光立刻偏转向门外。
    站立在门口的身影屹立着，他就像是滚入了池塘一般，全身上下都滴着水，打湿了门口的一角。
    白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快要被眼前的人吓出来了，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她蹙眉道：“你怎么过来了，现在不应该是同……”下面的话白言不敢说下去了，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她知道了。
    “沁儿快死了，但我求你们，能不能随着我一起，我不想她到死都那么孤单一人。”猛地跪在地面上，孙明卫低着头，那一双拳头早已经被攥紧。他多么想同沁儿一起哭着，多么想抱抱她，可是他的双手碰不到她的，而她，也看不见他。
    一个痛哭着，一个，却只能在心里哭。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多想告诉她，他在的，在这里！听不到，看不见，或许是这个世上最为残忍的一件事吧。
    “……好吧。”眼角的余光落在玉笙那边，白言穿着衣服瞪了他一眼，怪不得说是没时间睡觉了，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绿叶今天要走，那个孙婆婆也是今天，几件事都在一起，哪里还有时间睡觉啊。
    绿叶只看了孙明卫一眼，便淡淡的说道：“你需要我。”
    “嗯？”看着绿叶，孙明卫根本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先过去看看，笙笙，小方呢，还没走的话就一起过去，人多凑个热闹也好啊。还有谁没睡的，都一起了……”穿着鞋子，白言快速的整理好自己，这才推开门，朝着外面一看，丫的，居然下雨了。
    这么个破天气，不知道下雨天正好睡觉吗！环视的左右两侧的房间，就她这一个房间的灯火亮着，叶文欢他们早就休息着了。
    “有什么需要一起的吗？”站立在院子中，安静的享受着雨水的小鱼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她本来就是鱼身，对这雨水很是渴望，太好的天气，她反而不太喜欢出门，就算是出门，也会带上她的那把雨伞，遮挡着阳光。
    绿叶对着小鱼微微作揖，很自然的站在了白言的身后。白言知道这又是那什么礼数之类的，牵着绿叶的手，她挑眉道：“去一趟山下，小鱼你也一起吧，笙笙，我们走吧。”
    “雨很快会停的，不过，会一场最美的风景，错过的人，估计会哭的吧。”轻摇着折扇，玉笙按住绿叶的肩膀，柔声笑道：“一起吧，明年，还会再见的。我一定让小白好好修炼，这样你停留的时间就会长很多了。”
    “啊？是我的问题？”白言一愣，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站在的小鱼噗嗤一笑，淡淡的说道：“小白言还不知道吗？你的修为决定了妖怪们停留的时间，他们都是你所召唤出来的，因你的修为太浅，只能让他们保持人形，作为自身的载体而存活。若你的修为能再高一些，便能在他们离开的季节里挽留住他们的。”
    “……那我明儿好好修炼成不，各位大佬，现在先下山……”
    实在是挺不好意思的，每次提及到修炼的事，白言都有些抗拒了。本以为修仙是个什么好玩的东西，结果太坑爹了。来这山海经里都快大半年了，她一点进步都没有。或许是身体的资质没有达标，导致她修炼起来无比的困难。这俗人就是俗人，跟天生就是妖怪的他们比不了啊。
    打着纸伞的白言凝望着眼前的屋子，依稀能听到里面喘息的声音。
    “她很痛苦。”孙明卫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头皮都给揪下来，全身颤抖着说道：“哪怕她看不见我，也请你们能够告诉他，我就在她的身边，我在她身边的。”
    “会的。”缓缓走出，白言放下手中的雨伞，伸手按在门上，轻敲道：“孙婆婆，我是太升门的白言，方便进来跟您说几句话吗？”
    “哈……哈……”只剩下出的大气，似乎要回答什么，里面的人翻动着。
    没有等她回答，白言推开房门进入，一片漆黑的屋子，连蜡烛都没点，这么个破天气，月光都没有，白言只能伸出手来，在眼前摸索着前进。
    玉笙拉住白言的衣领，将她拽到身边，左手轻张，一缕火苗从他的手中窜出，将屋子点亮，顺势甩出，落在桌上的蜡烛上，玉笙半阖着眼柔声道：“别摔着了。”
    “有这么个火苗，早些用出来嘛！”理着自己的衣服，白言探头朝着屋内的床铺上看去。
    躺在床上的人侧着身子，似乎是想要起来开门，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在地面。她的脚露在外面，早就已经肿了起来。白言连忙过去扶着孙婆婆，按着她的脚蹙眉道：“怎么会这样，今天的时候还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