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韩安国赠送的五十斤黄金,田蚡立即在长安最繁华的地段买了座占地五亩的宅子。在这长安城,虽算不上顶级,却也是一般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装修完毕后,田蚡兴冲冲的想请姐姐王娡到他府上做客,却遭到了王娡的一顿痛批:“你的胆子真不小啊,竟敢收梁王的钱?”
“姐姐,你是不是有点太小心了。五十斤黄金对梁王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况且,梁王送的钱我敢拒绝吗?”
“够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皇上和梁王的关系有多僵?此事要让皇上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能怎么办?钱我都收下了,难不成退回去?”
王娡想了想:“算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跟你哥哥借的。你今天回家就跟他通好口风,不要露馅了。”
“好。姐姐都是皇后了,何必如此谨慎呢?”
“皇后算什么?在这宫里算得上几号人物?前面有皇上,后面有太后,什么事轮得到我说话了?”
“姐姐不要急,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太后的。”
王娡叹了口气:“熬了十几年,也不知何时能出头。你知道,昨天长公主又来找我了。”
“她不是经常来找你吗?有什么奇怪的。”
“她想让梨儿嫁给陈融。”
“嫁给陈融?就那个二世祖?我看见他就来气,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瘦得跟猴似的!”
“我何尝不知这个陈融不是个好东西,可是我能拒绝吗?”
“姐姐,你也太好说话了。阿娇预定了皇后,还要搭上一个女儿,便宜全都让她占了。再说了,你能当上这皇后,她出了多少力?还不是靠你自己。”
“弟弟,你不知人心险恶,少一个敌人比多一个朋友,关键时刻一样重要。眼下,长公主更加不能得罪。”
“这我就不懂了,你都当上皇后了,她还能帮上什么?”
“太后逼着皇上给了梁王特权,一旦皇上驾崩,梁王必有异心。到时候,长公主会向着谁呢?谁能在太后面前说上话呢?只要太后还在,长公主就永远不能得罪。皇上和梁王的关系越僵,长公主就越重要。”
刚走出椒房殿,田蚡就在阁道处遇到了刘嫖。田蚡有些心虚,躬身问好。
刘嫖笑道:“国舅爷太客气了。”又压低声音道:“望月楼的姑娘们想你呢。”
田蚡更加尴尬,嗫嚅道:“长公主莫要取笑小人。”
长公主暧昧道:“国舅爷不要紧张,咱们是亲戚。我都吩咐了,只要国舅爷去了望月楼,最大的包房永远是你的。”
田蚡心中暗喜,这个长公主还挺好的嘛,赶紧躬身道:“谢长公主。”
关进大牢,枯坐了一日之后,韩安国百无聊赖,唤过狱卒:“你们牢头呢?我要见他。”
不一会儿,牢头田甲来到韩安国面前,趾高气扬道:“有什么事啊,快说!”
韩安国笑道:“你可认得我?我是中大夫韩安国,和大王闹了点误会,要在这里歇几日。麻烦你去告诉我家人,让他们送几本书来。出狱之后,我必有重赏。”
田甲呸了一声,大骂道:“臭不要脸!羊大人说了,你对大王不忠不义,马上就要处死的人了,还痴心妄想要出狱!想要看书,门都没有。”
正在这时,送饭的狱卒来了,不过是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田甲径直夺过,将稀饭倒在地上,馒头也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几脚:“你这种小人,就该吃猪食!”
韩安国怒道:“你就不怕我有一天会死灰复燃吗?”
田甲大笑:“死灰复燃?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能死灰复燃,我就能一泡尿将你浇灭!”
韩安国气得哑口无语,知道和这种人多说无益,摇头不语,默默的捡起馒头吃了起来。
田甲哈哈大笑:“看看,曾经威风凛凛的韩大人,落到我手里,还不是猪狗不如!”
几天后,刘武特意前来看望韩安国。韩安国看到刘武,跪地道:“此地污浊不堪,大王不该来此。”
刘武叹息道:“你辅佐本王多年,相交莫逆,为何一定要和本王对着干呢?”
韩安国不答反问:“大王如今是富贵无双,为什么要自取灭亡呢?”
刘武大怒:“死到临头,还在危言耸听!本王告诉你,这天下本就有我的一半,我只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大王此言差矣,自古天无二日,世无二主。无论大王立下多大的功劳,您终究是臣,名分永远都不会改变。”
“谁说不能改变?我命由我不由天,本王也是高祖血脉、先帝嫡子,凭什么不能?”
“大王,识时务者为俊杰,万不可逆势而为啊。”
“不要再说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看本王如何逆天改命。”
“大王若执意如此,请留下臣一命。”
“怎么,你开始怕死了?”刘武冷笑道。
“俗话说,狡兔三窟,为王者何止三窟?臣已在京城打通关节,万一事有不顺,需要转圜之处,臣或许还能派得上用场。”
刘武想了想:“好,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但你也不要出去了。”随即转身喊道:“牢头何在?”
田甲慌忙跪倒在地:“小人田甲在此,大王有何吩咐。”
刘武沉声道:“本王要你好好看管韩安国,不准虐待,不准骚扰,每日里还要好酒好菜伺候着。如果他有什么要求,你要尽量满足,不得敷衍;如果他死在了这里,你全家就一起偿命吧。”
“是,是,小人一定谨遵大王之命。”田甲连声答道。
刘武走后,田甲堆满笑脸,对韩安国道:“韩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小人一般计较。从今儿起,您就是小人的爹,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给你办到。”
韩安国冷笑道:“做你的爹?我丢不起那脸!”
田甲涎着脸道:“韩大人骂得对,我就是十足的无耻小人。只要您开心,不管怎样都行。”
“好了,不要废话。赶紧去告诉我的家人,让他们将我的书送来。”
“好,小人这就去办。”
不到半日功夫,田甲果然送来了一大箱书籍,韩安国的夫人和儿子还一同前来看望。
看到韩安国身陷牢狱,夫人忍不住暗自流泪,韩安国不耐烦道:“行了,别哭了,我就在这里闭关一段时间,早晚会出去的。”又对儿子道:“我没出来前,家里什么人都不要见,若有人来访,就说我身患重病。”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