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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刘彻即位
    是年十月,长安上空出现了罕见的天象,日食和月食同时出现,连续五日,日月都呈现赤红色。长安城中人心惶惶,纷纷传言即将发生大事,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汉景帝的病情仍是个谜。
    按照习俗,男子二十岁时应举行冠礼,寓意着成年。帝王之家举行冠礼一般要早一些,通常在十五岁。所以,刘彻虽然已经成亲,但并未举行冠礼。为了不留下遗憾,汉景帝决定在来年的正月为刘彻举行冠礼。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天象再次出现异常,冬日里天雷滚滚,太阳呈现紫色,五星逆行掠过紫微星,月亮划过天庭。
    后元三年(公元前141年)的正月十七,太子刘彻的冠礼在未央宫前的广场正式举行。刘彻先行抵达典礼台等候,吉时已到,汉景帝乘坐肩舆抵达,并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刘彻身边。
    看着个子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的刘彻,汉景帝满是欣慰,低声道:“刘彻,以后的汉家天下就要交到你手里了,你准备好了吗?”
    刘彻双膝跪下,哽咽道:“父皇,儿臣准备好了,但还离不开父皇的教导。”
    汉景帝抬头看了一眼乌压压的大臣,喃喃道:“朕该谢幕了。”随后亲手将象征着成年的冠冕戴到刘彻头上。
    秋天以来,汉景帝已停止了上朝,绝大多数朝臣已几个月没有一睹圣颜。冠礼结束后,汉景帝正准备对朝臣说几句话,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话也说不出口,为避免当场晕倒,有损观瞻,主持冠礼的卫绾赶紧示意太监们将汉景帝扶到后宫。
    一场声势浩大的冠礼就这样草草结束,朝臣们无不垂头丧气,叹息着离场。
    几天之后,汉景帝的状况有所好转,太医令暗示可能是回光返照。窦太后抹着眼泪,吩咐王娡、刘彻和卫绾等三人和自己一起到汉景帝面前聆听临终遗言。
    看到四人都已到齐,汉景帝挤出一丝笑容:“好,都到齐了。”
    窦太后哽咽着道:“皇上,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们吧。”
    汉景帝用虚弱的声音道:“朕死以后,太子立即即位。”众人纷纷点头,刘彻哭道:“父皇!”
    “彻儿,不要哭。即位之后,你要听从太后和母后的教导,外事就交给卫绾。”
    “是,父皇。”刘彻哽咽道。
    “眼下边关无事,可以将李广和程不识调回长安,担任两宫卫尉,非常时期,不得出差漏。”
    众人有些诧异,眼下长安局势稳定,为何如此安排呢?但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众人默然点头。
    “彻儿,朕知道你一直有出兵匈奴的想法。朕支持你,但朕有个条件,你要答应朕。”
    “父皇,您说吧,儿臣记在心里。”
    “二十岁前,偃武修文,不得动兵。”
    刘彻怔了一下,点头道:“是,父皇,儿臣遵命。”
    正月二十七,汉景帝驾崩于未央宫温室殿,享年四十七岁。遵照汉景帝的遗旨,刘彻即日即皇帝位,是为汉武帝。这一天,他尚未满十五,虚岁十六,却已承担起了一个国家的重担。即位后,汉武帝尊窦太后为太皇太后,王皇后为皇太后。
    二月,汉景帝被安葬于阳陵。三月,汉武帝册封王太后的弟弟田蚡为武安侯,田胜为周阳侯,尊王太后的母亲臧氏为平原君,长公主刘嫖升级为大长公主。至此,王家和田家已有三人封侯,王娡的父亲王仲也被追封为共侯,设置了二百户的园邑。
    王家和田家的鸡犬升天,让窦婴心里很不爽,尤其是当他听说籍福转投田蚡门下时,更是气得破口大骂。
    三个月的服丧期结束后,按照惯例,汉武帝搬到了未央宫,阿娇升级为皇后,搬到了未央宫的椒房殿,王太后则搬到了长乐宫的长秋殿。
    五月初一,汉武帝主持了丧期结束后的第一次大朝,看着鱼贯而入的诸位大臣,他倍感兴奋,先谦虚一番:“朕刚刚即位,加之年少,很多事还不是很清楚,诸位大臣多是朕的长辈,以后还请尽心竭力,振兴我大汉。”
    群臣表示不敢当,更有一些嘴甜的纷纷道:“陛下天资神武,臣等谨遵圣谕。”
    汉武帝咳嗽了一声:“奉承话就到此为止吧。先帝曾说过,治国理政首在用人。御史大夫,最近朝中可有什么空缺?”
    御史大夫直不疑站出队列,躬身道:“启禀陛下,淮阳太守空缺已久,尚未有合适的人选。”
    汉武帝沉吟道:“淮阳乃战略要地,必得一强力太守,诸位爱卿,可有好建议。”此言一出,大臣们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皇帝看似年幼,对汉朝的地理还挺熟悉,知道淮阳的战略地位,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眼见众人都不说话,窦婴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有一合适人选,斗胆推荐给陛下。”
    “哦,魏其侯,直说无妨。”汉武帝很高兴,终于有人敢说话了。
    “回陛下,臣推荐的人是灌夫,现下是代国相。此人曾在七国之乱中立有大功,是个知兵之人,堪为淮阳太守。”
    “好,魏其侯推荐的不错。”汉武帝正想就此确定时,又觉得有些不妥,问群臣道:“还有别的推荐人选吗?”
    窦婴已经提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方案,再加上他的身份,谁敢再唱反调?朝堂之上一片鸦雀无声。田蚡不甘心窦婴拔得头筹,站出队列道:“启禀陛下,臣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汉武帝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但事已至此,只好问道:“武安侯,你要推荐何人呢?”
    “回陛下,这个人在七国之乱中的功劳比灌夫更大,才智也远超灌夫,实乃不二之人选。”
    “武安侯,你就直说啊。”汉武帝笑道。
    “他就是韩安国,曾是梁国内史,七国之乱时的睢阳之战,曾立有大功。”
    没等汉武帝说什么,窦婴笑道:“韩安国的才智,我自然是没意见的,但有两条。其一,韩安国已投闲置散多年,且从未出任朝廷之职,恐怕难以担当太守之任;其二,淮阳临近故梁国,是监视睢阳以及故梁国地的要塞,让一个故梁国内史任此要职,恐怕有些不妥。”
    窦婴的反对意见有理有节,田蚡一时间哑口无言,群臣都在窃窃私语,大赞窦婴是老成持国之言。
    汉武帝不忍心舅舅田蚡就此失了面子,打圆场道:“你们推荐的人选都很好,朕觉得都可用,但既然是魏其侯先提出来的,就用灌夫吧。至于韩安国,确实是个人才,先做郎官,熟悉下朝廷规矩,日后再予以重用。”
    窦婴的意见被肯定,自然没话说,田蚡虽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两人齐声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