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卫子夫再次怀孕,王太后心中很不是滋味儿,叹息道:“皇上这是认准了卫子夫吗?”派人将尹美人和邢美人叫了过来。
“实话告诉本宫,皇上到底有没有临幸你们?”王太后一脸严肃道。
尹美人和邢美人有些紧张道:“回太后,皇上确实临幸了我们。”
“频繁吗?”王太后追问道。
两人面红耳赤,还是尹美人胆子大一些,低声道:“回太后,去年冬天时有临幸。前段时间,皇上担忧前方战事,基本没有了。”
“你们的姿色并不差于卫子夫,为何就是不受宠呢?”王太后很无奈。
一句话说到了两人的伤心处,尹美人委屈道:“也许,咱们没有卫夫人那般善解人意吧。”
“既如此,那就努力吧。你们比卫夫人年轻十岁,这是你们最大的优势。”
尹美人和邢美人转忧为喜,躬身道:“多谢太后提点。”
得知卫青被封为关内侯,平阳公主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波涟漪,犹记得卫青曾说过没有因功封侯不娶妻的誓言。那是对自己说的吗?多少年了,她一直记在心里。
两年前,她的丈夫平阳侯曹寿因病去世,儿子曹襄继承了他的爵位。这两年里,王太后一直在替她寻找夫君,她却总已不想再嫁为由婉拒。
如今,卫青已是关内侯,和列侯不过一线之差,是不是可以娶自己了呢?
五月初十,平阳公主入宫探望王太后。闲聊了几句之后,平阳公主跪地道:“启禀母后,女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母后成全。”
王太后有些意外:“你是我的女儿,有什么要求我不会满足呢?起来说吧。”
平阳公主鼓起勇气道:“回母后,女儿想让母后向皇上请求,将女儿嫁给卫青。”
不亚于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王太后震惊道:“平阳,你疯了吧?你是什么身份?他卫青又是什么身份?此事绝不可行!”
平阳公主没想到王太后反应这么激烈,但还是坚定道:“母后,卫青如今已是关内侯,离列侯不过一步之遥,女儿嫁给他有何不可?”
“不要忘了,他曾经是你的奴隶,身为公主怎能嫁给一个奴隶!”王太后厉声道。
“母后,卫青虽是奴隶出身,但早已今非昔比了。一旦卫子夫被立为皇后,卫青被封为列侯不是水到渠成吗?”
“谁说卫子夫要被立为皇后了?她有儿子吗?没有儿子,再受宠又能如何!”
平阳公主一时语塞,过了许久才道:“母后一定要等到卫子夫被立为皇后吗?”
“不,即使她被立为皇后,母后也不准你嫁给卫青!”
“为什么?母后,这是为什么?”平阳公主不解。
“你忘了魏其侯,还有你舅舅的下场吗?咱们大汉的外戚,哪一个能得善终?我决不允许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外戚。”王太后态度很坚决。
“不会的,卫青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能得善终。”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咱们大汉那么多的功臣之后,哪一个不能嫁?非要嫁给一个外戚?况且,卫青比你小那么多,他不会真心喜欢你的。”
“母后,你不了解卫青,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平阳,你太天真了。懂得感恩就会娶你吗?即使他勉强娶了你,你也不会幸福。他如今风华正茂,就像那初升的太阳,前途一片光明。而你呢?已经三十四岁了,是一朵已经绽放过的花。我虽然不了解卫青,但我了解男人,他们喜欢的永远是年轻的,是那尚未开放的蓓蕾。在他眼里,你最多只能算是一块垫脚石,还是可有可无的那种。”
平阳公主愣住了,王太后说的话难道没有道理吗?其实,这也是她内心深处一直顾虑的事情。只是以前,她不敢去面对,一厢情愿的认为卫青当初的誓言就是为了她。
那个梦,也许该醒了。想到这里,平阳公主沉默了。
六月初一,汉武帝大朝时宣布,他明天将前往雍地祭祀天帝,除了少数几位近臣之外,丞相薛泽和御史大夫张欧等人一概留守,日常事务可以自行决定,军国大事等他回来再行商议。若有急事,可呈请太后决定。
散朝之后,汉武帝正准备到凤凰殿看望卫子夫,让她收拾行装,王成匆忙前来禀报道:“启禀陛下,有一个名叫主父偃的人跪在未央宫前上书求见。”
汉武帝眉头一皱:“主父偃?他还好意思给朕上书?不见!”
吃过午饭后,汉武帝陪着卫子夫到沧池散步,聊着聊着,她有些好奇的问道:“陛下,从长安到雍地远吗?”
“不远,还不到三百里,站在城楼上就能看见。”
“臣妾想站到城楼上看一看。”卫子夫突发奇想。
“好,朕陪你走一走。”汉武帝微笑道,难得她有兴致。
未央宫地势本就较高,站在西侧的城楼上,视野果然很开阔,而这天的天气也极好。汉武帝亲自指给卫子夫看:“最远处的那片山看到没有?雍地就在山脚下。”
长安往西是一片狭长的平原,最西边是一片山脉,雍地正位于山脉之下。
卫子夫看了一会儿,叹息道:“太远了,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你想看到房子和人,不妨到南边来看看长安城。”汉武帝领着卫子夫沿着阁道走到了南边的城楼上。
站在城楼上,长安的主要建筑一览无余,甚至连近处大街上的人都能看清。看着这一片车水马龙,鳞次栉比,卫子夫高兴道:“陛下,长安真的很繁华。”
汉武帝自豪道:“当然。朕梦想中的长安,是现在的十倍。”
忽然,卫子夫指着安门前的一道身影道:“陛下,那里好像跪着一个人。”
汉武帝定睛一看,果然有个人,手中似乎还捧着一摞竹简。汉武帝心中一动,难道是主父偃?他还没走?转身对后面的卫士道:“去看看到底是谁。”
不一会儿,卫士回来禀报道:“启禀陛下,那人是主父偃,已经从早上跪到现在了。”
汉武帝脸色一沉:“将他赶走。”
卫子夫不解,鼓起勇气道:“陛下,此人是谁?为何要将他赶走呢?”
“这个人啊,名叫主父偃,是一个小人。”
“哦,原来如此。”卫子夫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