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汉武帝在承明殿召见卫青,正式下达对匈奴的作战计划。
“此次出兵,朕选择的地点是定襄。”汉武帝轻描淡写道。
“敢问陛下,为何是定襄呢?”卫青有些不解道。
定襄的位置比较特殊,虽说位于长安和匈奴的中间点,但却是在一片山谷之中,不利于骑兵通行,匈奴人一般很少从此地入侵。
“之所以选在定襄出击,原因有三。第一,我汉军之前从未从定襄大规模出击,匈奴人绝对想不到;第二,从定襄出击匈奴,可以更快的深入匈奴腹地,而且进可攻退可守;第三,你从定襄回到长安,也是最快的。”汉武帝解释道。
卫青恍然大悟道:“陛下是想故意造成攻击匈奴人的假象,诱使淮南王和衡山王谋反吗?”
“不,不是假象,打匈奴是真,诱使淮南王也是真,两件事一起做。定襄易守难攻,将兵力藏在山谷之中,外人看不出虚实。如此,不管是匈奴人,还是淮南王,咱们都可以从容应对。”汉武帝胸有成竹道。
“臣明白了。陛下是想让臣在定襄将云中和雁门连接起来,让匈奴人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即使淮南王反了,匈奴人也无法入侵我汉境。”
“正是如此。你如今是大将军,可以节制云中和雁门的军队。所以,这一次,朕给你的兵力不会很多,大概也就四万吧。”
“有四万兵力,突袭匈奴足以,一旦匈奴予以还击,臣可以退回定襄,再依靠云中和雁门的防线,匈奴人绝对无所作为。”卫青坚定道。
“朕给你的兵力不会多,但将领绝对是最优秀的。公孙敖为中将军,公孙贺为左将军,苏建为右将军,李广为后将军,李沮为强弩将军。前将军暂时定为张次公,但要在出发之时临时换成别人。这个人选,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卫青沉吟片刻道:“臣觉得,可以用翕侯赵信。”
“这个人可靠吗?”汉武帝似有些不放心。
“赵信归降大汉已近六年,多年历练,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希望陛下能够信任他。赵信一旦能够获得重用,以后可以招降更多匈奴人。”
“好,朕相信你的眼光。”在汉武帝的首肯下,最终的人选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卫青在蓝田大营召集诸位将领,公布此番出征的将军和兵力安排。
张次公为前将军,公孙贺为左将军,苏建为右将军,李广为后将军,各领骑兵五千;公孙敖为中将军,领骑兵一万;李沮为强弩将军,领步兵一万。
对于各路将军的安排,诸将并没有太大意见,唯独感觉兵力有点少,都在窃窃私语。
卫青心知肚明,大声道:“兵贵精不贵多,皇上说了,你们是大汉最优秀的将军,一定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况且,此次出击的地点是定襄,还可以调动云中和雁门的驻军,绝对可以予匈奴以痛击。”
云中和雁门作为边防重镇,常年驻扎有两万兵力,骑兵和步兵各半,都是百战之师,战斗力不亚于蓝田大营。
诸将得知是从定襄出击后,信心瞬间增强了不少,齐声道:“谨遵大将军令。”
如愿以偿出任前将军,张次公心奋不已,当天下午就和刘陵约在了望月楼见面,像个孩子般,他兴致勃勃的炫耀终于重新出任先锋。
“此次出兵,兵力不算特别多,将军倒都是一时之选。”听完张次公的讲述,刘陵沉吟道。
“那当然,兵贵精不贵多,大将军用兵一向神鬼莫测,此番定能再建奇功。”张次公兴奋道。
“侯爷,我祝您此番出征旗开得胜,功冠全军。”刘陵笑道。
张次公嘿嘿一笑:“有陵翁主这番话,我自然是信心百倍。”
缠绵一番之后,张次公于黄昏时分离开了望月楼。正当他迈入岸头侯府时,张汤领着一队差役和府兵出现在他面前,冷冷道:“侯爷,随我去一趟廷尉府吧。”
张次公大怒:“大胆张汤,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破坏军国大事!本侯明天出征,没空去你的廷尉府!”
“侯爷,您是想抗命吗?”张汤不为所动。
“本侯乃大将军亲自任命的前将军,你想拿我,没那么容易!来人啊,将他们赶出去!”张次公很强势,府中的卫士一拥而出,作势要将张汤赶走。
张汤一声冷笑,不慌不忙的拿出诏书,大声道:“奉皇上旨意,立即逮捕岸头侯张次公,敢阻拦者,以谋反论处。”
张次公一脸震惊:“大将军上午刚刚任命本侯为前将军,还是皇上钦定的,你凭什么逮捕本侯?”
“敢问侯爷,您满脸酒气,是从哪里出来的?又是和谁一起喝酒的呢?”张汤不阴不阳道。
张次公脸色煞白,强自镇定道:“本侯去哪里,和谁喝酒,你管不着!本侯要去见大将军,让他给本侯做主。”
张汤一声冷喝:“事到如今,大将军也保不了你!你以为,你所做之事,大将军都不知道吗?进了廷尉府,再慢慢交代吧。带走!”
一声令下,廷尉府衙役直接上前将张次公绑走。侯府卫士眼睁睁的看着,既然是有皇上诏书,哪个敢阻止?
将张次公关到廷尉署后,张汤并没有立即进行审问。他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审问随时可以进行,张次公则不同,拖得越久,心中越是没底,到时候不怕他不说实话。
二月初六,卫青正式率兵出征,出征的那一天,卫青将赵信任命为前将军。
对于这个决定,诸将都觉得不可思议,以资历来说,赵信何德何能取代张次公?而且,临阵换将向来是军中大忌。
卫青料到诸将心中有疑问,郑重宣布道:“张次公结交诸侯王,泄露军情,已被关进廷尉署,诸位当以此为戒,切勿以身试法。”
诸将心中一凛,面面相觑,齐声道:“是,大将军。”
抵达定襄后,前将军赵信率领五千骑兵率先出击,卫青率领中将军公孙敖和强弩将军李沮紧随其后,左翼是左将军公孙贺,右翼是右将军苏建,后将军李广压阵。
对于这个安排,李广不甚满意,多次请求出任先锋,卫青都予以拒绝,委婉表示让他殿后乃是皇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