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将赵信城付之一炬后,卫青带着剩下的两万余人向南返回汉朝边塞。
两天之后,卫青出现在蒲奴水,也就是在这里,李广终于遇到了卫青。得知战事已经结束,李广一声长叹:“苍天啊,为何要捉弄我至此?”
李广姗姗来迟,卫青颇为不悦,并没有让他立即前来觐见,而是先让长史前去质问他为何失期。
对于长史的质问,李广只说了两个字“迷路”,然后不做任何解释。
长史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幕府向卫青汇报。卫青沉吟半晌,淡淡道:“果真是迷路了吗?让李将军到本将这里回话吧。”
再度返回李广军中,长史严肃道:“李将军,大将军请你走一趟。”
李广头都没抬,沉声道:“诸校尉无罪,是本将自己迷了路。你先回去吧,本将随后就去大将军幕府受审。”
“李将军不要误会,大将军并没有要审问你的意思。”长史的语气有所缓和。
李广有些不耐烦道:“走吧,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长史走后,李广召集麾下校尉,沉痛道:“我李广从结发时起就与匈奴作战,至今已有四十余年,身经七十余战。有幸再上战场,大将军却将我调到东路。如今,我迷路失期,岂非是天意?我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岂能再去面对那些刀笔小吏?”
说完,李广毅然拔刀自刎,动作一气呵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众位校尉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哭成一片。
目睹李广身死,赵食其仰天长叹:“时也命也,我又该何去何从?”
默默对李广行礼,赵食其独自一人来到了卫青的幕府。看到他独自一人后,卫青淡淡道:“李将军呢?他还是不肯来吗?”
赵食其沉声道:“回大将军,李将军已自刎谢罪。”
卫青脸色大变,继而长叹道:“李将军,你何必如此呢?”
过了一会儿,卫青问道:“他的部下都怎么样了?”
“回大将军,李将军部下悲痛不已,将士无不痛哭。”
“李将军为国牺牲,本将要前往吊唁下。”卫青略加思索道。
公孙贺、公孙敖和曹襄等人连忙阻止道:“大将军,您此时前往似有不妥,不如让末将等出面。”
“李将军是本将生平最为敬重之人,如今他因本将而死,本将岂能不去吊唁?况且,他的部下都是大汉将士,断不会有什么过激之举。”卫青坚定道。
不顾诸位将领的劝阻,卫青执意前往李广大帐内吊唁。此时的李广大帐内依然是哭声一片,麾下将士轮流前往吊唁,气氛极度压抑。
看到卫青出现,李广麾下将士神色颇为复杂,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漠然以对,更有甚者怒目而视。
对于这些,卫青一概不予理会,他麾下的卫兵则全神戒备,一路紧随。走到大帐时,卫青吩咐卫士道:“你们退下。”然后只带着公孙贺、公孙敖和曹襄步入帐内。
大帐之内,李广平躺在正中,脖子处一滩血迹,双眼兀自圆睁。
看到这一幕,卫青脸现沉痛之色,哽咽道:“李将军,是我害了你啊。”解下头盔,肃穆的向李广遗体三鞠躬。
回到幕府后,卫青将李广自杀的消息派快马禀告给了汉武帝,大军则驻扎在原地,等候汉武帝的指令。
霍去病攻下单于庭后,不仅俘虏了一大批匈奴贵人,还缴获了丰盛的物资。
五月六日,霍去病率部登上单于庭东侧的狼居胥山,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并刻石立碑,宣告狼居胥山成为汉朝的领土。
这一天,狼居胥山上旌旗招展,战马嘶鸣,铠甲鲜明,霍去病和路博德、赵破奴等人亲手修筑的祭坛古朴大气,牛羊等牺牲一应俱全。
吉时已到,霍去病率领将士跪在祭坛四周,齐声高呼:“大汉万岁!皇上万岁!”
封狼居胥后,霍去病决定不给匈奴人喘息之机,率部向西北而去,然后从安侯河一路北上,扫荡逃亡的匈奴人。
前往安侯河的过程中,霍去病接连攻下了不少部落。这是匈奴水草最为丰茂的地区,人口也最为密集,霍去病所过之处,匈奴的青壮年无一幸免。
五月初十,霍去病抵达了安侯河。此时,通过后方的补给部队,霍去病已经获悉卫青击败了伊稚斜,伊稚斜很有可能逃到了安侯河到北海一带。
短暂休整之后,霍去病开始在安侯河以及郅居水寻找伊稚斜的行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之后,霍去病果然发现了伊稚斜的行踪,就在安侯河和郅居水的交汇处,约有部众超过三万人。
被卫青击败后,伊稚斜逃到了郅居水的南侧。后来,从赵信城陆续跑出一些匈奴人,说是卫青将赵信城的粮草付之一炬。
伊稚斜心灰意冷之下,不敢前往赵信城,而是沿着郅居水一路向东北。几天之后,他在郅居水和安侯河交汇处遇上了阿胡儿。
看到伊稚斜,阿胡儿跪地痛哭:“大单于,末将无能,至此大败,请大单于治罪。”他的三万人只剩下不到三千人,是真正的惨败。
伊稚斜摇摇头,疲惫道:“这不是你的错。”
仅仅一天之后,乌维也仓皇逃到了伊稚斜的驻地,身边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看到他,伊稚斜脸色苍白,他知道,单于庭已经落入了汉军之手。
和阿胡儿一样,乌维也是痛哭不止,伊稚斜有气无力道:“起来吧,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乌维站起身,哽咽道:“父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伊稚斜不答反问:“到底是谁攻击了单于庭?”
“回父王,是汉朝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伊稚斜仰天长叹:“既有一个卫青,为何还有一个霍去病!难道我匈奴人再也回不到漠南吗?”
这时,阿胡儿走过来道:“大单于,我有一计,可以让汉军有来无回。”
“哦,你有什么妙计?快说!”伊稚斜饶有兴致。
阿胡儿压低声音跟伊稚斜和乌维说了一通之后,伊稚斜大喜:“此计甚妙,定能让卫青和霍去病吃个大亏。”随即吩咐道:“自次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马上去办。”
阿胡儿躬身道:“谨遵单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