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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突患重病
    李蔡既死,又成功将李敢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卫青身上,张汤越发有一种天下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对丞相庄青翟更是毫不放在眼里。
    庄青翟信奉黄老无为之术,又浸淫官场多年,早已没了争斗之心,对张汤的越职侵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汉武帝议政时唯唯诺诺。
    对此,汉武帝深为不满,一口气给庄青翟配备了三名丞相长史,分别是朱买臣、王朝和边通。
    朱买臣曾在汉武帝身边担任中大夫,因打探机密被罢职,后曾短暂出任主爵都尉。王朝和边通也曾出任过九卿要职,资历比张汤还老。
    三长史上任后,立即撑起了丞相府,代行丞相职权,让张汤大为不满。不过,张汤是个聪明人,看出汉武帝是故意平衡丞相府和御史台的权力,稍有所收敛。
    朱买臣的重新启用,最紧张的其实不是张汤,而是吾丘寿王。当年,正是因为他的告密朱买臣才失宠。如今,朱买臣东山再起,吾丘寿王还有好日子过吗?
    为了以求自保,更为了日后能更进一步,吾丘寿王逐渐和张汤走到了一起。有了吾丘寿王的投诚,张汤不亚于在汉武帝身边多了一个耳目,腰杆重新挺直。
    吾丘寿王告诉张汤,汉武帝其实并不信任庄青翟,之所以用庄青翟为丞相,不过是看在他老实听话上。
    “依你看来,皇上最为相信谁呢?”张汤问道。作为汉武帝身边资历最老的侍中,吾丘寿王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
    “其实,皇上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吾丘寿王笑道。
    “大将军呢?”张汤不怀好意的问道。
    “大将军乃一介君子,皇上以前自然是百般信任,如今恐怕多了一丝忌惮吧。”
    张汤哈哈大笑:“吾丘大人,还是您看得透彻啊。”又一本正经的问道:“敢问吾丘大人,皇上对本官的信任有几何呢?”
    “张大人要听真话吗?”吾丘寿王神秘道。
    “那是自然。”
    “张大人好比是一把锋利的刀,为人君者,手里怎么少得了一把利刃呢?”
    “吾丘大人以为,本官这把刀是应该再锋利一点,还是应该变钝一点呢?”
    吾丘寿王不答反问:“张大人还记得主父偃吗?”
    张汤脸色一动:“吾丘大人是劝本官钝一点吗?”
    “不,刀太钝了也不好,皇上用得不顺手,是要扔掉的。”
    张汤再度大笑:“妙!吾丘大人的比喻太妙了。”
    经过大半年的施工,位于蓝田的鼎湖延寿宫终于修建成功。六月十八,正当酷暑之时,汉武帝兴高采烈的到鼎湖延寿宫游玩,却不料突患重病。
    这一年,汉武帝不过三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陡然患病,太医们刚开始还以为是中暑。后来发现,病情并非那么简单,汉武帝竟一连数日昏迷不醒。
    六月二十一,汉武帝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一只手和一条腿失去了知觉。直到此时,太医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原来是中风了。
    这时,丞相庄青翟、大将军卫青和御史大夫张汤陆续赶到,看到汉武帝这样子后,全都面露忧色,卫子夫更是急得暗自垂泪。
    汉武帝看了一眼众人,略带责备道:“瞧你们的样子,莫不是以为朕要驾崩了?”
    众人连忙道:“臣不敢。”
    “好了,你们全都退下吧,皇后和太子留下即可。”汉武帝吩咐道。
    大臣都退下后,卫子夫抑制不住内心的焦急,哭道:“陛下,您身体一向强健,为何忽然如此呢?”
    汉武帝淡然一笑:“也许是老天看朕太累了,特意让朕休息一阵子。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尽管内心烦躁,但他并不想看到卫子夫过于担忧。
    果然,听汉武帝这么说,卫子夫的心情平静了一些,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点头道:“臣妾必定日夜为陛下祈祷,惟愿陛下早日康复。”
    年仅十岁的太子刘据也说道:“父皇,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儿臣还等着陛下亲自教骑马呢。”
    汉武帝笑了:“朕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按照太医的建议,为了尽早恢复,每天都需要人给汉武帝按摩手部和腿部。最终,这个任务落在了太医、卫子夫和王成身上,三人轮流给汉武帝按摩。
    这一天,是卫子夫在为汉武帝按摩。一面按摩,一面闲聊,让卫子夫有一种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感觉,如此亲切,如此美好。
    趁着汉武帝心情不错,卫子夫道:“陛下,阿娇姐姐听说您生病后,日夜祈祷,自己都累病了,要不要让她来看看您呢?”
    汉武帝看了卫子夫一眼,淡淡道:“不必了。”略顿了顿道:“让王成去告诉她,朕的病情恢复得很好,让她不必担心。”
    “好。”卫子夫不敢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卫子夫又道:“尹妹妹、邢妹妹和李妹妹她们都想来服侍陛下,臣妾应该如何安排呢?”
    “算了吧,朕想清静清静,不想看到她们哭哭啼啼的。有你在身边,朕心里就踏实了。”汉武帝微笑道。
    卫子夫心中不由得淌过一股暖流,柔声道:“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妾愿意一辈子守在陛下身边。”
    汉武帝爱怜的笑了:“说什么呢?朕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卫子夫叹了口气,幽幽道:“转眼间,臣妾都快四十了,已是人老珠黄。”
    汉武帝一脸诚恳道:“这些日子,朕哪里都不能去,才更深切的感到,虽然这天下都是朕的,没有人不敬朕,不怕他。但在朕最需要时,能信赖的永远是那么几个人。朕的后宫虽多,但能和朕心意相通的,恐怕也就只有你吧。”
    汉武帝已经很久没对她真情流露,再次听到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卫子夫倍感温暖,擦了一下眼角,微笑道:“能有陛下这番话,臣妾此生足矣。”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汉武帝的病情并没有显著好转,心情变得极度糟糕,经常莫名其妙的发火,卫子夫知道他心中烦闷,始终默默守护。